接下来一切顺利。
各大城门的守城将士,先是核验了陈可妍的“正确”遗诏,接着又看一眼城下虎视眈眈的鹰扬卫,最终选择投降,不做无畏的抵抗。
捷报频传。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宫城上下,再次掌控在陈可妍手中。
上千鹰扬卫挺进宫城,在周威的喝令之下,着手接替各城门、各城墙的防卫,就连巡逻与岗哨等,也全部替换为鹰扬卫。
安排完这些,周威这才直奔奉天殿而来。
他身后还有数百人,大多是陈可妍的亲卫,以及一批蝴蝶谷高手。
“师兄!师兄,我来了!”
周威大笑着奔来,一边跑一边挥手,他嗓门震天响,一举打破奉天殿庄严、肃穆的气氛,贵妃、大臣、太监宫女等都是微微一呆。
心说这人谁啊?
大呼小叫的,没礼貌。
苏贤扶了扶额,走到奉天殿门口,问道:“都安排妥当了么?”
“不负师兄期望,一切都安排妥了……”
苏贤与周威闲聊之际,陈可妍也来到奉天殿大门处,那数百公主府亲兵忙躬身肃立,对陈可妍抱拳:
“末将等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这不是你们的错,何罪之有?起来吧。”陈可妍隔空虚扶。
“多谢殿下。”亲卫们起身后,便矗立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身形笔挺,一幅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这时,周威上前一步,来到苏贤与陈可妍的中间,只见面色一正,对两人说:
“我率鹰扬卫入城时,曾发现一伙人鬼鬼祟祟,便派人去抓,通过落网之人的供述,原来他们就是皇后家族的余孽!”
陈可妍秀眉当即一挑,回头看了眼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缩在地上的厉王与皇后,再回头看着周威:
“那些叛贼可曾全部抓住?”
周威扣了扣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一心只想着赶快入宫,所以就没空理会那些叛贼。”
陈可妍抿了抿唇,眉心微蹙,今晚绝对是一个将皇后家族余孽连根拔起的良机。
可当时的情况的确紧急,周威没将他们一网打尽,陈可妍也能理解。
只是,叛贼们受此一惊,只怕早已逃出城外,今后若再想彻底铲除这些叛贼,怕是有些困难。
苏贤上前一步,拍了拍周威的肩膀,给予肯定:“不用自责,当时情况危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大殿之中,躺在地上的厉王、皇后听了这话,原本死寂的眼中,登时爆射出希望的光芒——
只要家族成员能逃出升天,今后,即便不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至少也有人替他们母子报仇!有这一点足以。
周威放下扣脑壳的手,急忙说道:
“师兄、殿下,你们不用担心,我虽没空捉拿叛贼余孽,但派人接收了江宁城的防务,并下令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你是说,你封锁了江宁城的各处城门?如此一来的话,搜捕叛贼余孽就如同瓮中捉鳖,好!甚好!”
陈可妍当即大喜。
苏贤也是一脸笑容,再次重重一拍周威那厚实的肩膀,赞道:“这事儿你办得不错,师兄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周威嘿嘿一笑:“师兄,我再怎么说,也在言将军手下混了那么久,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大殿内,地上,厉王与皇后听了这话后,方才眼中那一抹希冀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面色也一片暗沉。
陈可妍已掌控宫城,登基称帝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到时,未能逃出城的叛贼余孽,大概率会被全部捉光……
厉王与皇后也就彻底没了希望。
“不过,江宁城中街巷纵横,地势复杂,想尽快抓住叛贼余孽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周威提出自己的担心。
“既如此,公子,我想派出所有热气球,在空中协助搜捕行动,公子意下如何?”陈可妍看着苏贤问。
“殿下做主即可。”苏贤笑道。
陈可妍点了点头,面色一定,招来公主府亲卫们吩咐一通,让他们带上足够的人手,在热气球的辅助之下,尽快将叛贼余孽一网打净!
亲卫们领命而去。
五十个热气球也依次升空,很快消失不见……
返回大殿。
陈可妍命人重整陈帝的灵堂,香烛纸钱全部换新,还有殿外广场上的“狼藉”,也需尽快清理干净。
很快,广场上便焕然一新,地面都被擦拭得反光。
大殿内的灵堂更是庄严肃穆,苏贤、陈可妍、周威、杨止兰等人,为陈帝上香并叩拜之后,一起去到隔壁的偏殿。
他们要商量正事。
在灵堂中不太方便。
不过,两位贵妃、后宫妃嫔、大臣们、宫女太监等,倒是可以留在大殿之中,为陈帝默哀守灵、添香化纸。
至于厉王与皇后两人,因周威的到来,苏贤一时竟忘了他们。
待准备重新行刑时,大殿外广场的地面已擦拭得反光。
为不弄脏地面,苏贤决定再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不过,这两个叛贼不能继续留在大殿之中,这是对陈帝的亵渎,苏贤命人将他们丢在殿外汉白玉的石阶之下,做真正的“阶下之囚”。
偏殿。
苏贤、陈可妍等人分宾主落座。
有宫女送来热气腾腾的香茗。
今晚的经历着实曲折,大家都端起茶盏,喝口茶压压惊,滚烫的茶汤裹挟着甘甜的香气直线入喉,再滑入腹中,令人精神一震。
一时茶毕,苏贤看着陈可妍问:
“今晚过后,大局已定,不过我还是对厉王为何能逆风翻盘的问题感到好奇,还有,我乘热气球到来之前,殿下都经历了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
陈可妍当即讲解起来。
不过,她刻意隐去了“暗卫大统领”的细节,没透露大统领是一个不亚于杨止兰的超级大高手。
苏贤听罢,摇头叹道:“原来是这样……”
陈可妍紧接着问:“公子是看到天上的烟花之后,才采取行动的么?”
“倒也不是,殿下燃放烟花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一些异常……”
苏贤又开始讲述起来,比如,他是如何判断有异,又是如何命周威出城调兵,又是如何等待热气球升空等等。
陈可妍听罢,也是轻轻一叹:
“好在,最终公子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了,如若不然……总之,多谢公子,没有公子就没有现在的我。”
另外一边。
周威手里端着茶杯,但却没喝,瞪眼盯着苏贤与陈可妍两人,欲言又止。
方才,陈可妍讲完自己的经历过后,他就等着苏贤来问他,出城调兵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趣事?
可是……好吧,等苏贤不紧不慢讲完,这下总该来问他的经历了吧?
他早已在心中组织好了说辞,已是不吐不快。
结果……
根本没人问他!
苏贤与陈可妍聊得火热,完全将他忘到了一边……他很是不解,难道苏贤与陈可妍就不好奇他的精彩经历么?
终于,苏贤注意到了他那便秘似的表情,看着他问:“师弟,你这是……内急?”
“师兄,你终于想起我了!”
周威顿时一脸激动,拍了个响亮的巴掌,手舞足蹈的说:
“师兄、殿下,你们不用着急,且容我慢慢说:出城调兵的过程中,的确遇到了一些波折,但都还好……且听我慢慢道来。”
苏贤当即了然,拍了拍周威肩头:“也是,竟差点忘了这一茬,师弟你说吧。”
“话说,我领了师兄之命……”
周威忙坐正身体,清了清嗓门,开始一本正经的讲述。
然而,他才刚刚开个头,便有一位将士奔入偏殿,生生打断他的话头,大声禀道:“恬王带着兵马到了!”
“恬王到了?”苏贤直接起身,眉头紧锁。
“还带着兵马?有多少人?”陈可妍也是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那将士尚未回答,苏贤与陈可妍耳中便已听得,外面的广场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这种脚步声只有训练有素的将士才能做到。
恬王果然带着兵马杀来了?
不用多问,恬王大概是来争夺皇位的。
在那一瞬间,苏贤与陈可妍心中,都是重重一凛,两人急忙奔出偏殿,准备一探究竟。
就是这片广场,刚刚才发生过一起“同室操戈”的丑事,莫非还要再上演一遍?
莫说身为当事人的陈可妍,就连苏贤这个外人,都感觉有些难受,要知道,陈帝今天才驾崩啊,躺在大殿之中尸骨未寒!
不管什么情况,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偏殿之中,霎时就只剩下周威一人。
他嘴巴还维持着张开说话的口型,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脸茫然。
这该死的恬王,就不能等他“一吐为快”之后再来么?
足足数息之后,周威方才咽下涌到喉边的话,转身也狂奔出殿……恬王带着兵马杀来,情况不太妙,这种重要的场合,他可不能缺席。
奉天殿,大门处,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之上,苏贤、陈可妍、杨止兰、周威等人,从偏殿跑出的同时,大殿中众人也纷纷闻讯而出。
恬王带兵闯入的消息,大家都已知晓。
宫女太监等,纷纷躲在最后,方才的“同室操戈”他们就差点吓得生活不能自理,这次……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臣们、将士们,还有后宫妃嫔等,面色各异,视线在两位贵妃,以及陈可妍的身上转来转去。
恬王,其母妃与陈可妍的母妃,是双胞胎姐妹。
厉王还未扳倒之时,陈可妍与恬王处于同一阵线。
本来,扳倒厉王之后,恬王就该顺理成章的登基,做南陈的新君,可是,陈可妍的野心太大,居然想做当今天下的第二个女皇!
但皇位只有一个。
陈可妍若是坐了。
恬王就不能登基!
这个矛盾几乎无解……所以众人的视线才在两位贵妃与陈可妍之间流传。
在这场新的权力斗争中,是陈可妍取得最终的胜利,登基做女皇呢?还是恬王打败所有敌人,登临帝位?
两位贵妃,乃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妹,往日的关系极好,可面对眼下的情况,她们会不会反目成仇?
一切皆是未知!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一时思绪万千。
“哈哈哈哈哈……”
这时,汉白玉石阶之下,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厉王,忽仰天大笑,笑声中毫不掩饰他的嘲讽:
“自古成王败寇,本王输了也就输了,不过,能在临死之前,再看一场你们内部的‘表演’,本王心愿已足。”
“恬王,干得好,皇位是你的,你要是真男人,就不顾一切夺回自己的皇位,只要有了皇位,天下间什么你得不到?”
“哈哈哈哈!”
“……”
这时,奉天殿前的广场上,距苏贤等人三丈远的地方,恬王带来的将士已列好队,约有一百多人。
这些将士不是禁军,而是恬王的亲卫,他们所列的队,并非排成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半椭圆形。
恬王,就站在那个半椭圆形的中间。
这些亲卫,携带的兵器居然是弓弩,箭已上弦,纷纷对准奉天殿前的苏贤等人,只需恬王一声令下,上百支利箭就会同时射来。
苏贤这边,不用任何人吩咐,陈可妍的亲卫,还有鹰扬卫等,早已人手一只等身高的盾牌挡在众人身前。
汉白玉石阶下面,也有许多将士聚集,一手持盾,一手持枪……
闻讯赶来救驾的将士越来越多,鱼贯而入,在一位将军的指挥之下,迅速包围了恬王及其亲卫。
这些新赶来的将士手中,也有弓箭,并已上弦。
很快,偌大的广场之中,再一次出现两军对峙的局面。
不过这次,陈可妍拥有绝对的优势,因三万鹰扬卫已经入城,且听从她的号令,反观恬王,他只有区区一百亲卫而已。
忽然,一位效忠陈可妍的大臣,主动站了出来,对恬王大声斥道:
“恬王,你这是在作甚?先皇就躺在大殿之中,尸骨未寒,莫非你要学厉王犯上作乱么?还不赶紧退去!”
恬王的母妃终于回过神来,丢下众人,扒开前面手执盾牌的将士,走到最前面,声嘶力竭喊道:
“王儿,你这是意欲何为?我们与妍儿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么?王儿,不要再打扰先皇的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