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响彻天际,训练有素的军队列阵如山。
商离端坐在宜国军阵的正中央,目光穿透本方的军阵,看向不远处的姬周大军。
那是一支装备了青铜器的军队,其装备之豪华,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不仅如此,他们还掌握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战车技巧,一辆辆战车排列在军阵的最前方,给予了后方的步兵无限的勇气。
有这样的战车在前方扛着,哪怕是再胆小的步兵,此刻也会生出一股有我无敌的气概,进而勇往直前,奋勇杀敌。
商离的目光只在姬周军阵前的战车身上停留了片刻,下一秒,他开始打量起姬周军阵的全貌。
这是一支被分为三个方阵的军队,其中最左边的军阵人数最多,约莫是另外两个军阵人数之和。剩下的两个军阵人数看上去差不多,约莫一万人上下。
一万人,那就是4个师。当今姬周天下能够拿出这么多军队的有且仅有3个国家,分别是卫国、齐国以及鲁国。
考虑到此处是鲁国国都,那么对面军阵中看起来比较整齐,且位居中军之左的军阵,应当就是鲁国军阵了。
至于剩下的看上去最为杂乱的,则应当就是姬周天子姬虞亲率的天子亲军了。
这支亲军中真正属于姬虞直辖的只有区区2个师,剩下的全都是从各个诸侯国征召过来的军队。由于这些军队来源较为驳杂,因此看上去比较杂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当会是此战最容易被突破的地方。
“分封制确实是最适合扩张的制度,但是论起动员能力,却是无法和郡县制相比。”
商离将目光从姬周军队的身上收回,看着己方的军阵暗道。
与姬周军阵不同,宜国军阵显得极为整齐。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毕竟就目前而言,商离所率领的西线军全都来自同一个国家,接受统一的调度,其军容军貌完爆姬周军队,也就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扬旗吧。”
扫视完了己方军阵之后,商离对着身边的子和说道。
“喏。”
子和点头,而后朝着不远处的士兵招了招手。
下一秒,那面写着“驱逐姬周,恢复子商”的旗帜便被扬了起来。
……
与宜国军队的斗志昂扬,以及姬周军队的有我无敌不同,此时战场上人数最多的宋国军阵一阵嘈杂。
所有的士兵都在和身边的战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呢?”
一名军将走到军阵之中,对着己方的士卒大喝道:
“大敌当前,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说那些家长里短?”
“嘿嘿,瞧您这话说的,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咱们这些矮子担心个什么劲啊?”
有士卒对着军将笑道:
“此战乃是姬周的卫国之战,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是胜是败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此战赢了咱们还能重新成为中原霸主不成?”
“是啊是啊,此战是他们姬周的卫国之战,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赢了,我估计周人也最多只会给咱们赏赐一些酒肉,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了。既如此,咱们又何必替他们卖命呢?有这功夫,我独自一人进山,多打两只猎物不香吗?”
一旁有人起哄道。
“没错没错,进山打猎可比在这里打仗有意思多了,得到的报酬也会更多!”
“周人的卫国之战,凭什么叫咱们参加?”
“国君到底收了周人什么好处,竟然如此听话地带着咱们来参战了。也不知道拿出来和咱们分润分润,难道他不知道咱们才是他给周人献媚的依仗吗?”
“该不会是周人同意封他为中原天子,让他正式统领中原吧?哈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如今周人连老巢都被人给端了,要是他们把中原赏赐给国君的话,他们又该去哪里生活呢?”
“对对对,说起这个我就想笑!二十年前周人不是还横扫中原,有我无敌吗?怎么才短短的二十年时间,他们就沦落成这样了?莫非真的是他们的天命到期了?”
宋国是姬周建立之后被周人强行捏合起来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绝大多数的国民都是被周人强行迁徙过来的,因此对周人和微子启其实并不是非常服气。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宋国士兵才会如此地对微子启和周人出言不逊,因为他们本就是姬周眼中的“乱民”。
“肃静,全都给我肃静!”
眼见身边的士兵越说越出格,那名军将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喝道:
“征伐之事自有食肉者谋之,咱们只需要乖乖顺从就是了,何必想这么多?”
“且,还食肉者呢,我看他是弑亲者吧!”
“就是,殷商之时咱们虽然也是平民,但是大家都是天乙之后,血统上谁也不比谁高贵太多。人人都有权参军打仗,人人都有资格参与国家大事!每逢节日,天子也是要出来与咱们同乐的!现在可好,国君给周人当了走狗,连带着咱们也成了走狗的走狗!别说是参与国家大事了,平时就算想见见国君,都成了一件难事。就这样的待遇,还想让咱们给那个叛徒,给周人卖命?做梦呢吧!”
“没错,做梦!”
“我婆娘本来都快生了,结果非要把我拉过来参加这场与咱们无关的战斗,你们说我冤不冤啊?”
“冤,冤死了都!”
一时间场面再度变得嘈杂了起来。
“诸位同胞,诸位同胞!”
这时候,有一名老卒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按了按手,示意他们安静,而后转头对着那名军将道:
“敢问司马,老朽听说此战的对象是逃到南方去的奄国遗民,请问是不是这样?”
“哗!什么,竟然是奄国遗民!?”
“这么说,此战周人是想让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
“可恶啊!奄国乃是南庚之后,也曾经是咱们子商国都所在地,周人竟然让咱们向他们拔剑,其心可诛啊!”
宛如油锅中地入了一滴水,场面瞬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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