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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旧相识里有女子

江户旅人 秽多非人 2361 2021-11-30 10:28

  可不知道该用一波三折,还是好事多磨来形容。自从忠右卫门赶去比丘尼邸登记了防火单位之后,连续三天,比丘尼邸就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往外走了。

  打草惊蛇了?

  应该不至于啊,忠右卫门想来做的也很隐秘了。根本就没有提及延命院的事情,除了登记了轿子之外,连一句废话都没敢多说。表面上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江户川大人乃是铁面无私的清官呢。

  应该是巧合吧,忠右卫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和助六兼顾延命院以及比丘尼邸两处关键点,记录每天那些贵妇人出入延命院的大致人数。当然也可能有人会乔装打扮进入延命院,但这个概率相对比较小。

  从小到大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女人,和十几岁就嫁人,永远都在水井和炉灶边转圈,生二三胎甚至四五胎孩子,过了二十五,老的和四五十一样的凡俗女子是不一样的。

  甚至有时候,能让人怀疑这是两个物种。东亚这一块,如今又都是大男子主义盛行的时代。男人只管着在外边经济挣钱或者读书上进即可,剩下的所有事情一概脱手,全都交给家里的女人。穷人家甚至有背上背着刚生下二三月孩子的母亲,还要下地干活的情况。

  那些养尊处优,一辈子吃细粮,不用干粗活的女子,根本装不成凡俗女子,怎么装也装不了。连走路的姿态,甚至弯腰的姿势都是不一样的。

  除非这位贵族大小姐亲自跑到贫民区去模仿那些民妇,下三五年苦功,那才能真的演出穷人的那种景况。否则就算穿了破旧衣裳,也同样能被忠右卫门一眼瞧出来。

  况且最重要的是延命院本来就是这些贵妇们虔诚信仰的寺院,这是公开的事情,来寺院里参拜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一年来上两回,帮自己死球的老公祈祷一下冥福,或者是简单的参拜一番,都属正常。

  只要不事发,其实完全说的过去!

  所以明明一切如常,怎么突然没什么人来了呢?

  “怎么这几天都偃旗息鼓了,什么踪影都寻不着?”忠右卫门回到家中,躺在缘廊上,拿着蒲扇扇风。

  “我也不明白……”助六也摇了摇头。

  两个人有些沮丧,不再说话,只是等着家里的晚饭做好。却听到院外有人敲门,家里的仆人立刻上前把敲门的人迎进来。理论上是助六的母亲,实际上是大嫂的那位被唤了出来,和来人攀谈了几句,掏出一把钱把那人送走。

  “这是町里有什么活动吗?”忠右卫门有些好奇。

  “是町里面来收取道灌祭的费用。”

  道灌祭?

  名字倒是认识的,太田道灌嘛,可是道灌祭又是什么东西?忠右卫门以前十几年都活在寺院里,对于这种市民间的祭典活动,了解的不是非常清楚。

  见两个小的都很迷茫,助六的便宜后妈便简单的和两个人扯了几句。所谓的道灌祭,就是祭祀太田道灌的典礼,这一点两个人听名字就明白了。

  为什么要祭祀太田道灌呢?原因更简单了,江户城的肇基始祖就是太田道灌。所以生活在江户城的老百姓很自然的会拜祭他。

  众所周知,太田道灌是被自己的主公冤杀的,在日本的文化之中,这种被冤杀的人的鬼魂,那是有可能变成厉鬼的。在平安时代十分有名的菅原道真,想来应该听说过的人不少吧。他被流放去世后,据说是化作怨灵,在平安京肆虐。朝廷和公卿们大加祭祀,甚至最后封他为“雷神”来安定他的怒火。

  江户老百姓祭祀太田道灌其实也是这么一个原因,把你供奉为江户城的守护神,希望你以后保护江户这座你建立的城市,不要变成厉鬼在江户乱搞。

  “棣棠花开七八重,可怜到头无一果。”吟着这首诗,太田道灌在农历七月二十六日遇害。祭典当然不在死的那天,一般在送去火化或者下葬的三十日或者四十日之后。忠右卫门掐算了一下日子,好像就在这两天。

  所以街面上的町方挨家挨户的凑钱,大伙儿一道给可能在忌辰乱跑的怨灵上上供,保佑一下自己的平安。

  江户町奉行还会代表德川将军,向洞昌院(太田道灌墓穴所在)、大慈寺(太田氏菩提寺)、五灵神社(供奉有太田道灌之木像),以及法恩寺、静胜寺和妙义神社等寺社献上一定的香火之资。

  德川幕府方面之所以愿意公开祭祀太田道灌,主要还是因为他有一个曾孙女,叫做阿梶。乃是初代将军德川家康的侧室,她抚养了御三家之一的水户藩之始祖德川赖房,在德川幕府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各方面结合起来,所以一直到昭和十一年,二某六事变之前,道灌祭一直是江户百姓会过的“鬼节”。

  难怪了难怪了!原来最近马上要过“鬼节”了,所以那帮人也不往延命院里跑了。不说现在吧,将来还有大把的人在鬼节有这样那样的忌讳。想想也十分正常,出门偷汉子,本来就心里有鬼了,这要是还能胆大的在鬼节出去继续偷,那绝对属于人中龙凤啊。

  忠右卫门和助六互望一眼,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早知道这两天是鬼节,还去监视个毛啊,在家躺两天不好嘛。

  估摸着怎么也要等道灌祭结束以后,这帮人才会继续活动,到时候再加强监视便可,咱们现在也去给太田道灌烧点纸拉倒。

  “那边假和尚还没找着,咱们这已经查了半个多月了,一点影子都没见,唉……”忠右卫门起身拍拍屁股往屋里走。

  “可不就说嘛,上面要是不满,咱们两个必然吃挂落!”助六也多少有些忧心。

  “希望后面能进展顺利吧。”

  “等等,你不是认识个女子嘛!”助六像是想起了什么。

  “哪个?”忠右卫门完全不知道助六在说哪个女子,自己光棍一条,哪来的相好。

  “哎呀,就是那个,就是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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