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石原非但没有抬头观望,反而因为柴火被人撞到而抱怨连连,就在其正准备起身之际,从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作势要搀扶他。
石原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一脸警觉地看着来人,只见黄捕头满脸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来来,我帮你!”这话虽然是对着石原说的,可是双眸却斜着看向益春堂门口。
石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益春堂门口此时正停着一顶朱盖黄缨的四人小轿,此时轿帘正被一位身着褐色华服的老者掀开,“小姐,我们到了!”
话音落地不久,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鹅黄色轻绢衣裙的女子,无奈脸上有轻纱敷面,看不清容颜。不过从其婀娜的身材,曼妙的曲线可以猜到,此人应该也是一位绝世女子。
黄衫女子玉手轻抬,犹如微风拂柳一般搭在老者的左臂之上,足下青莲慢移,缓缓来到凌浩然面前。丹唇微启,吐气如兰道“苏伯,他人可在?”
众人本就对面而立,而这位女子好似根本没有瞧见面前的两人一般,让凌浩然登时火冒三丈,可是尚未等到他发话,那一个被唤作苏伯的老者,抬头一扫两人,扬声道“温子琦可在?”
站于后方的裴渊庭刚欲上前,却被凌浩然抬臂挡在了后面,上下一瞟老者,语气不善道“你是谁,竟然这般不懂礼数!”
苏伯抬眼瞟了一下凌浩然,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样子,刚才的举动就是傻子也看出来,站在后方的那一位就是所寻之人。
让凌浩然更加气愤地是,此人好似听都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质问一般,直接将视线越过他落在裴渊庭身上,冷哼一声道“你就是温子琦?”
打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凌浩然绝没有受过这等无视,此刻竟然被一位老者蔑视到这部田地,若不是因为怕授人以柄,他早就翻脸回怼了过去。事到如今只能强摁住心中的滔天怒焰,淡淡地说道“问话之前是不是自报家门才对!”
或许此话说的并没有错,苏伯嘴角抽搐一番,冲着凌浩然一打量,淡淡地说道“你又是谁,在这里聒噪不止!”
凌浩然好似就在等这句话一般,未待苏伯的话音落地,便竖起大拇指,朗声道“大爷我姓温,你也不打听打听,十里八乡,有几个人不认识我温世伯的!”这名字可是他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的杰作,只要你张口称呼,必定就会被他占了便宜。
苏伯闻言一楞,随即讥讽道“温家果然如众人口中的这般不堪,就连起个名字都是这般没有素质!”说罢竟然全然不顾凌浩然的反应,转过身去,冲着黄衫女子恭敬地回道“小姐,老奴已经打听好了,那人就在前面!”说是抬手一直裴渊庭。
黄衫女子微微颔首,轻声回了一声,“有劳苏伯了!”说着便脚步轻移,缓缓向裴渊庭走去。本就几步之遥,在她的脚下竟好似犹如十里长街一般。
待到与凌浩然错面之际,一阵疾风吹过薄纱随风而去,只见她有着一副白里透红的小脸,眉下是一双晶光璨烂的美目,一头犹如流水般的黑发倾斜而下,让人乍眼一看,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这等姿色的女子,若是放在平常,裴凌二人自然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可此时二人觉得此人与温子琦有婚约便不宜细瞧,纷纷将视线移向他处,以免遭来非议。
这等神情自然瞒不过黄衫女子,只见此少女嘴角噙着笑意,淡淡地说了一句,“子琦哥哥!你可还记得小妹?”这一声叫的甚是酥麻,让裴渊庭顿觉天旋地转,好似醉酒一般,竟然不知该做何回答。
凌浩然一瞧,这分明是在无视自己,登时气呼呼地说道“姑娘,看你也是一位大家闺秀,怎么也不懂礼数!难道见了长辈不应该先行礼问候吗?”
黄衫女子回头轻瞥了一眼凌浩然,轻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公子,你三番五次的纠缠我等,就是让我们尊称你一声。”
说着抬起手来,掩住口鼻轻笑一声道“如此焦急,怕是一直做下人受人白眼,心有不甘的表现吧!”
听闻此言,凌浩然怔了一怔,这般牙尖嘴利巧舌如簧的女子确实少见,竟然一眼就看出他是装的,可事到如今焉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登时将袖子一甩,负气冷哼一声道“真是荒唐,老夫乃是他的长辈,”说着抬手一指裴渊庭,继续冷冰冰地说道“若不是看你是女流之辈,今日我就带代你家长辈好好教教你何为礼数。”
原以为这话已经足够压得住场面了,可黄衫少女好似非但没有唬住,反而将她逗笑一般,之间她手掩口鼻,笑的竟然直不起腰来。
正扶着柴火等待信号的黄捕头,远远地瞧着这一切,见一直没有信号过来,心中嘀咕不止,在一看黄衫少女的,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心中登时一惊,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吧。
有道是万事莫多想,越想越离谱。这边心中疑虑刚起,脚下就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过去。两丈多宽的青石街。黄捕头眨眼间就来到三人身边。
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台词,双手一抱拳,惊讶地说道“哎吆,这不是温先生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着还一个劲的冲着凌浩然在挤眉弄眼。
凌浩然一瞧这做作的神态,心中顿生懊悔,如果早知道这般不靠谱,打死自己都不让他帮忙,可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便抱拳回了一礼,笑着说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黄捕头,怎么您今日来此地是”话只说了一半便嘎然而止。依照凌浩然的设想,此时黄捕头应该顺着他的话尾,好好的捧一下裴渊庭所乔装的温子琦。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未待黄捕头说话,身旁的黄衫少女漠然止住笑声,一脸看戏地看着俩人。甚至还开口道“接着演啊!怎么不演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裴渊庭,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要找人扮演,也找个最起码像一点的,你瞧瞧他那副苍老的面容,那一点看上去是有少年模样,眼角的皱纹我估计能夹死蚊子了吧!”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黄捕头,冷哼一声道“还有你,身为捕头,放着那么多的案子不查,竟然在大街上和樵夫在一直强买强卖!难道青州治安已经好到不需要捕头的地步了吗!”
说完之后,转过头来盯着凌浩然说道“还有你,凌公子我们能不能不玩了好不好,我找他真的有事!”
众人一听这话登时傻了眼,这还演什么,自己的底细此人是一清二楚,反过来此人姓什么叫什么他们一概不知。这一反一正是高下立判。
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在装下去的必要了,凌浩然悻悻地叹了口气,不服气地问道“我们的底细你是一清二楚,那你是谁?可否赐教!”
“苏木!”黄衫少女嘿嘿一笑,豁达地说道“我叫苏木,乃是温子琦的师妹!”
闻听此言,三人俱是一愣,裴渊庭更是惊讶地说道“你说你是子琦的师妹?你不是他有一纸之约的妻子?”
这话一出口苏木反而愣了,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裴渊庭,大吼道“你瞎说什么,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从小一起修习医术亲如兄妹,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呢!”说着双脸一红,竟然娇羞地低下头去!
听完她这番话后,裴渊庭和黄捕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凌浩然,黄捕头更是诧异地问道“凌公子,你不是说此人是温兄弟的未过门的妻子吗,怎么变成师兄妹,这这也差别太大了吧!”
凌浩然眉头紧锁,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是我误会了,前两日不是你们来堂里大闹一场找过子琦吗?看你们那阵仗,好似要退婚一般,我就想当然以为你们是”
这话并为说完,但是凌浩然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因为苏木听了她的话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
“什么意思!”凌浩然本就是聪明之人,看了她这番神情,焉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便惊讶地说道“难道不是你们?”
苏木点了点头,歪着头说道“我和苏伯是第一次来这里,你说什么大闹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听这话,登时一震,凌浩然更是额头不由自主的沁出了丝丝细汗,只见他目光凝结了一下,眸色突转幽神,怔了半天低声问道“既然你是第一次来,那我们的信息你是从何处得知?”
原以为这是个难题,苏木应该会稍加思忖,可让人大为意外的是,苏木好似知道他要询问一般,直接从袖兜里掏出一份信件递了过来,“信上写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人呀。”
凌浩然盯着递过来的信件恍然出神,诧异地说道“信?是谁给你的!”
闻听这种问题,苏木浅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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