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沾沾自喜的蓝远志并没有马上发现气氛出现了变化,仍旧挑着眉峰打量着众人,直到发现了温子琦的眼神。
“温…温兄弟?”
蓝远志并不是傻子,马上从其愠怒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些端倪,便连忙收起傲娇的心思,小声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温子琦既没有表面自己的观点,也没有否认蓝远志的疑惑,而是从嘴角掠过一抹淡淡的浅笑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错了呢?”
“呃…”
蓝远志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还想着投石问路探明一下对方的真实想法,可没想到竟被对方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将了自己一军。
想至此处简直懊悔的肠子都快要青掉了,可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蓝远志也是聪明之人,知道自己即使现在跳出来说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其他意思,也已经弥补不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蓝大人,是睡着了嘛?”
一句不高不低的声音,缓缓地从姬雪冬嘴里溜了出来,毕竟在场的这几人中也只有她的性格才会说这样的话!
“姑娘真会开玩笑!”蓝远志一面尴尬地端起酒杯缓解情绪,一面笑嘻嘻地解释道:“和温兄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有很多的话都说不完,又怎么会睡着呢!”姬雪冬差点被他这番矫情的话给说吐了,若不是估计自己的形象,她必当会站起来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姑娘?”蓝远志并不知道对方在强压着动手的念头,还傻兮兮地凑上前来问道:“怎么看你的脸色有点异样,难不成是哪里不舒服?”
听闻此言姬雪冬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藏于袖中的手也是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就在她满腔的怒火就要倾泻而出之际,温子琦竟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出言道:“老蓝,你再瞎胡说什么,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蓝远志并不知道这看似有些怪罪的话其实救了他一命,还有些不情愿地埋怨道:“你这当哥也是个怪人,妹妹身体明显的不舒服,你却放任不管,而是追问个没完没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过家人的身体?”
这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来,温子琦差点将下巴惊掉,虽然知道此人是在这里说着给他听的,但是竟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亦或是察觉到了温子琦的窘迫,本来已经怒火消了一些的姬雪冬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蓝远志便喝斥道:“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瞎说八道,要知道在我哥的心目中只有天下的黎明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过是浮云尔尔!”
此言一出,在场的皆都愣在原地,蓝远志更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姬雪冬的眼神也从茫然变成了惊恐。
“瞎胡闹什么呀!”终于缓过神来的温子琦连
忙将脸一板,嗔怒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将众人拉回了现实,蓝远志更是立马在一旁摆手拦截道:“温兄弟温兄弟,千万不要动怒,小孩子这是童言无忌,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温子祺双眉微微一蹙,似乎很难想象到一句喝斥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事,迟疑了半天,方才疑惑地问了句,“我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好事!”
对于温子琦的疑惑,蓝远志好似并不意外,只见他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温兄弟像你这种出生名门世家的人,一定听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吧!”
这种耳熟能详的话温子琦自然听过,只不过让他有点诱惑地是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但心思聪慧的他并没有立马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哈哈一笑抬手点指道:“你呀你,说就对了,还给我显摆个什么劲呢,若是我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要给我讲一讲是什么意思呢!”
蓝远志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温兄弟,我心里想什么完全瞒不过你!“
话说至此便知趣地再没有虚言客套下去,开门见山地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兄弟可能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之士,所以才投身于太子门下,准备成就一番事业,可经过令妹的一番训诫,我才发现是我的格局太小,完全没有办法领会道温兄弟的胸襟!”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温子琦虽然知道对方是再吹捧,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窃喜一番,只不过并没有脸上表露什么,而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否认道:“蓝兄谬赞了啊,小孩子的话你怎么可能当真呢!”
这等欲迎还拒的神态,简直活脱脱一个被冲昏了头脑的庸官,若不是那眼眸之中掠过的那一抹慧黠,让姬雪冬才放下心来,她必定会联合坐在一旁的秦可卿让对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人情深。
“唉,”蓝远志一边摆着手,一别将尾音拖的常常道:“温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这小孩子说的话才是真话,童言无忌嘛!”
听闻此言,温子琦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她知道对方既然尝到了阿谀奉承的甜头,自然不可能被自己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便也没有再和他再这事上争执,而是话峰一转道:“既然蓝兄弟这么说了,那必定就是这么一回事!”话说至此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神色一改之前的从容,落寞地长叹一声。
这一声长叹属实来的有些突兀,不要说时刻关注着他的蓝远志了,就脸坐在一旁的其他几人也都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怎么了嘛?”一直没有说话的徐仁友并不知道温子琦这是怎么了,连忙将身子微微倾斜少许,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温兄弟你没事吧!”
亦或是因为这个称呼给他带来太多的意外,话音刚一出口便连忙
将脑袋扭到了蓝远志的方向,毕竟此人就在这个问题上可是数落了他不少,可让他意外的是,目光所及的蓝远志一脸和煦,就好像此事压根儿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没事!”温子琦自然被徐仁友的举动所吸引,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听到刚才蓝大人说小孩子不会撒谎这事有点小小的后悔而已!”
“什么?”徐仁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着一双眼睛错愕地看着他,直到从其眸中察觉到一丝丝的慧黠方才确信对方不过是再演戏,便顺着这个思路问道:“像你这样子的人也会后悔,这事可真有点稀奇啊!”
话说至此用余光瞟了一下对方,发现温子琦并没有拦截他的意思,甚至还流露出一点点赞赏的意思,便继续大胆地说道:“要不给给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你这样的人物后悔!”
温子琦简直被徐仁友的敏锐给惊住了,瞪着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默然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道:“此事说来也有点丢人,若不是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打死都不会说这事的!”
这惟妙惟肖的演技,差一点让秦可卿和姬雪冬信以为真,就在俩人相视一眼,准备对此提出疑问之际,温子琦竟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对两人施了一个眼色。
本欲张嘴的姬雪冬立马便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便乖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甚至还在一旁帮腔道:“阿姐,不瞒你说,难得能看到我哥有这么颓废落寞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注意听哦!”
心领神会的秦可卿哈哈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一般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是看到你这么开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听好了!”
经过这俩人的这么一烘托,气氛已经到了温子琦不得不说的地步,本来无比突兀的一件事情也变成了理所应当。
“哎,此事说来话长!”定了定神的温子琦缓缓倒了一杯水酒放在自己的面前,缓缓解释道:“大概半个来月前,我有一天在青州的街面上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乞讨!”
话说至此默然觉得这么说好像有点没有说服力,便语气故意一顿,抬手点了点头海大江道:“现在想来,这个小孩子应该是你手下的人没错!”
这般笼统,海大江自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想到在青州十有八九的小乞丐都是自己的手下,便咧嘴笑了笑道:“温兄弟说的没错,放眼整个青州,这种小乞丐都是我的手下!”
本来虚假无从考证的一件事情,在经过海大江的佐证后竟然变的让人开始不在怀疑。
温子琦双唇微微一抿,故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在众人的好奇心都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之时,只见他幽幽长叹一声道:“当时我呢也喝了一点水酒!根本没有去想,可现在想起来,发现那个小孩子说的好像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