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姬雪冬眼皮微微一挑,有些惊诧地看着海大江道:“究竟是什么事还能比你的乞讨技巧要重要,快说来听听看!”
闻听此言,海大江心中长吁一口气,事情果然如自己猜测的没错,如果自己刚刚天真的认为此人真的是在问什么技巧,那么现在脑袋可能早已经搬家了!
想至此处,身上登时汗如雨下,好在门窗紧闭,要不然有冷风袭来,恐怕一场风寒是免不了的了!
“就是...”海大江一边观察着姬雪冬的脸色,一边缓缓地说到:“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柳府好像出事了!”
“出事?”姬雪冬双眉微微一蹙,说实话她来青州不过是为了任务而已,之所以在这里胡闹,完全是觉得和温子琦他们在一起没有约束放得开,不用去顾虑太多。
“对,出事了!”海大江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就好似他所说的这事无比的严重。
姬雪冬下意识的瞟了眼身旁的秦可卿,毕竟在她的认识当中只有此人才会关注此事,至于温子琦,说的不中听点不就是一个郎中,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目光之中的秦可卿并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坐在不远处的温子琦面露一丝疑惑之色。
姬雪冬乃是聪明之人,马上便意识道温子琦可对此事感兴趣,便抬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哦,是什么事呢?说来给我听听!”
海大江并不知道姬雪冬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温子琦,还天真的认为是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乐呵呵地说道:“冬冬姑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青州的?”
姬雪冬捏着瓜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毕竟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希望太多的人关注自己,便打了一个哈哈道:“怎么还突然盘问起我来了呢?刚才你不是也看清楚了嘛?”
说到此处,便低头在桌上一顿翻腾,好不容易从一堆干果蜜饯中找到了之前徐仁友拿出来的荷包道:“这绣囊就是我的,你说我什么时候进城的呢?”
听闻此言,海大江神色登时变的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笑道:“一时间紧张地忘记了之前地事情,还望冬冬姑娘能够海涵!”
姬雪冬嘴角微微一撇,知道此人这么做是另有企图,但艺高人胆大的她并没有当作一回事,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道:“紧张这是在所难免,毕竟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呃...
海大江错愕的瞪大眼睛,他又不是傻子,焉能不明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连忙讨饶道:“冬冬姑娘,您瞧您又在吓唬我了!”
看到海大江蓦然间变成如此乖巧,姬雪冬嘴角微微一撇,将视线移动到温子琦身上道:“哥,一点也不好玩儿,要不你来吧?”
此言一出,满脸堆笑的海大江脸色登时变得无比尴尬,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自己不要说事先知道
了,就连事后都一点听不懂,还妄谈想赢?
念及至此,便将视线也跟着移动温子琦身上,可让他郁闷的是,就在他的目光刚接触到温子琦的刹那间,耳边竟然响起秦可卿的一声询问“徐仁友之前说你的事可是真的?”
“什么?”海大江连忙扭转头,警觉地看着秦可卿,蓦然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便连忙摇了摇头道:“回大人的话,我不太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可卿可不是姬雪冬,多年的官场经验让她很清楚,对有些人并不能太过客气,就像眼前的这位,一味的客气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便抬起右手仔细地端详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海大江心里踌躇,他虽然不知道秦可卿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至此节,便立马满脸堆笑的一躬身,挖空了自己的所知道的全部赞美之词说道:“像姑娘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别的地上我没去过我不敢说,但是在青州,那绝对是稳居第一之味!”
秦可卿抿紧嘴唇,眸色变得异常深邃,她这么问是别有用心没错,但是俗话说的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被人夸赞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哼!”定了定神的秦可卿,立马将脸一板道:“海大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手底下应该都是一帮乞丐才对,可你忙什么与众不同呢?”
见她脸色阴沉,语气也甚是冷冽,心想难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便连忙解释道:“大人,我想您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说的好听一点我好像管着这么多的乞丐,可您是有所不知,其实我是服务他们的人!”
秦可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着一双眼睛错愕地看着他,默然许久方才齿间缓缓挤出一句,“服务他们?你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嘛?”
海大江的视线瞬间凝结,缓缓地回过头来直视着秦可卿的脸道:“小的说的乃是句句肺腑之言!”
听闻他依旧这么油盐不进,秦可卿脸色瞬间凝结,恨恨一句自语后,方才寒气森森道:“你所谓的服务是什么,怕是剥削才对吧!”
海大江的眸色中闪过一抹黯然,叹息一声慢慢道:“是服务是剥削,这个乃是见仁见智,您要知道我每天晚上就要把地域给划分好,免得第二天会出现同一个地段出现两队人马!”
“有组织有纪律嘛!”秦可卿眉睫微微向上一挑,眸中掠过一抹耐人寻味浅笑,虽然刹那间便恢复如初,但还是没有逃过海大江的眼睛,
“大人过誉了!”海大江微微一抱拳,否认道:“哪有什么组织纪律,不过是大家都为了吃饱肚子才这样!”
让人好笑的是,海大江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那满脸的得意之色,就是个三岁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他对于这个称赞颇为受用。
秦可卿自然不用说,当然
也看得出来海大江此时的内心是什么样子,不过像她这样城府的人,即使是发现了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去点破,而是咧嘴一笑道:“都是一穷小孩子,竟然这么听话,看到海大江你颇有手段呀!”
也不知是秦可卿是有意还是无意中,说到最后的手段二字时语气竟然变得异常冰冷,就好似从九幽冥府传来的魔音一般让人闻之胆寒。
海大江抬手轻轻搽掉额头上的冷汗,面露一丝无奈之色,他既然能在这龙蛇混杂的青州站的住脚,自然不是那种傻的三多二少也分不清楚的人。
秦可卿见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粉嫩的脸颊上又增一抹煞气道:“如果刚才老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么你手底下的这群小乞丐,其实是在北境中为国捐躯的战士的遗孤,对不对?”
本来脸颊就被吓得有点苍白的海大江,更是被这一句给吓得毫无血色,就连那自诩一向巧舌如簧的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呢?”秦可卿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继续语气森森地说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很大的关系是这群孩子的父亲所创造的!你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竟然还奴役他们!”
“大人,小的冤枉啊!”海大江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辩驳,可能下场就是身首异处。
虽然他也知道此番辩驳的胜利的可能性极小,但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越是这般越是要争取,倘若最后能够侥幸赢了一丝,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那便是一路坦荡。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话音刚一落地,耳边蓦然想起了一声“嗖”的破风之声,海大江也是一个练家子,虽然连三脚猫也算不上,但是知道这一声意味着什么。
秦可卿眼皮都没有撩,只是将右手缓缓收回,本来捏在指尖的一枚蜜饯确不见了踪影。
海大江登时汗如雨下,本以为这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应该是郡主身边的一个闲职,可没想到原来是个高手,登时有些怀疑徐仁友是在给下圈套,这样身手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偷?
“第一次偏一分,是给你警告!”秦可卿又随手从桌上捏起一颗蜜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一次可就不会偏了!”
说罢便又摆好了架势,可让人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立马出手,而是嘴角噙笑地看着海大江。
呃...
海大江也可以说是聪明之人,焉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奶奶是在等什么,便连忙恭恭敬敬地一抱拳道:“大人,小的初衷其实是想帮助他们,只不过方式方法有点欠缺而已!”
说到此处,蓦然觉得这个欠缺用的特别好,便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地重复道:“对对对,就是手法有点欠缺而已!”
可让他惊讶的是,秦可卿好像并没有被他的这番言论所说服,只见她大拇指与中指扣在一起,中间正是夹着刚才捏起来的那枚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