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山。
烈山堂。
某处僻静的农家小院。
“嘿……嘿嘿,梅姨。”蹲坐在放门口玩的田赐看着风风火火赶来的梅三娘道。
“二公子。”梅三娘看向田赐点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陪着田赐和夫人,说实在的,对这个孩子她早已视若己出。
“三娘。”田言从屋内推门而入看向急忙走来,已经走到木质台阶下的梅三娘道。
“大小姐,司徒堂主到了。”梅三娘看到田言后,抱拳一礼道,但刚刚拜下一半,便已被田言伸手扶住。
她好歹也算得上一方高手,但在她的视线中,田言上一秒还在房门口,下一秒已在自己身前,两人之间隔着近一丈的距离,竟然瞬息便至。
在她的视角里,田言是“瞬移”过来的。
如此身法,真可谓形如鬼魅。
“好快!
恭喜大小姐武功又有精进,这般轻功,就算是那传闻中的白凤,盗跖,在大小姐面前也不过如此。
大小姐如今可称得上是农家第一高手了。”梅三娘看向田言笑着称赞道,田言如今可是整个烈山堂弟子的。
盗跖是墨家高手,在墨家辈分不低,早在燕丹继任墨家巨子之时,他已经是墨家统领之一, 以轻功高明著称,在江湖上也算……享有些名誉。
白凤是流沙之中除了卫庄以外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也是轻功高手, 实力强劲。
他们大概就是大多数江湖人眼中的“轻功”天花板了。
在梅三娘看来, 他们的轻功都不如自家大小姐。
“此步法承自厉师长老,乃农家绝学之一。”田言笑着回应道, 随后道:“对了,三娘,你说司徒堂主来了?”
“是的, 大小姐,您不在的日子里,他已经来了很多回了,之前一直都是我去。
可他毕竟是一堂之尊,这次……实在是不好推脱, 叨扰大小姐和夫人了。”梅三娘开口看着眼前一声黄色儒服腰佩玉佩, 潇洒绝伦, 玉树临风的田言回答道。
嗯……玉树临风虽说多用来形容男子, 但田言现在就是男装啊。
所以没问题。
“他现在在何处?
可知他来意?
还有, 他来这里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朱家叔叔的意思。”田言玉手轻轻的摩擦着下巴,一连对梅三娘抛出了多个问题道。
去见司徒万里之前,先看看能不能收集些有用的信息。
“据说和新盐生意有关, 至于其他的来意,肯定有,但是不见到大小姐, 他不会说。”梅三娘回答道。
“我明白了,走, 咱们去会会这位司徒堂主。”田言看向眼前的梅三娘道。
“是。”梅三娘应道, 随即她转身准备出发。
而田言则是一个闪身来到了田赐身边。
田赐看着“瞬移”到自己眼前的姐姐,拍着自己的小巴掌哈哈的乐,身后的小风车慢悠悠的转着。
“阿赐。”田言像“变戏法”一样变出几块糖果,剥开了其中一块的糖衣把它递给了田赐道。
“姐姐。”田赐眼睛一亮, 姐姐总是能给他带很多好吃的。
“阿赐, 姐姐去办点儿事儿,很快就回来。”田言半跪下来,摸着田赐的头宠溺道。
田赐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谷銷
……
农家。
烈山堂。
一栋处于整个烈山堂最中心的建筑内。
屋内两排矮桌,以及最气派的主位。
在此之前, 那是田猛的座位。
司徒万里一身华贵的服装,背着手, 在屋内缓缓的踱步,不发不疾不徐,说实话,从外貌给人的第一印象来看,相比农民,他更像是一个商人。
他也确实是一个商人。
他面上毫无波澜,但实则心中也在打鼓。
作为一个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按说要来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该如此紧张,但按说……毕竟是按说。
他今天,是来见“侠魁”的。
不是现在的侠魁田光,而是未来的。
作为一个赌徒,他准备all in了。
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怎么说,这位大小姐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能力出众,且凭借着田氏四堂的大势在势力上占尽优势,这样的人就是偏安一隅也足够可怕,可她偏偏野心勃勃。
对,相比较其他人看到的所谓仁义,慈悲,他在田言身上,在田言每一步动作中看到的就是野心二字。
看一个聪明人准备干什么事儿,看他的事前准备就行了,远比田猛那点小志向可怕的野心,同时兼具也远比田猛更可怕的手段。
没有野心,怎会不断的不惜代价的培养名望?
除了给弟子发钱之外,在她的指示下, 烈山堂也在进行着一些其他的改变,通过各种仁政,成就了她如今在大泽山内的名望滔天。
没有野心, 怎会不断扩充军队,囤积粮草, 缮甲厉兵?
典庆在训练什么?最近领回来的哪一支三百多人, 一人双骑,甲骑具装的队伍又是什么?大号商队?
没有野心,怎会广开商路,又薄利多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新盐的利润,可她却偏偏用低价,让出了很大一部分利益,不仅是世界各地来的商人,农家弟子也多从中得利。
这是仁政?
这不是“王道”吗?
田言和魏言这两个人,江湖上众说纷纭,可他们这些人也能糊涂吗?到了这份上,要是还不明白,那也就白混了,只是都知道的事儿,心照不宣就行,捅破了,看田言如今的实力和势力,恐怕没谁好果子吃。
只能说“魏言”先生在儒家是真没白学呀。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看着一只即将吃掉他们的猛虎,一步步成长到他们无法反抗的地步而无力阻止了。
一脸三个月,噩耗一个接一个的来,他和田言都做生意赚钱,可两相对比之下,堂下弟子们的怨气是一天比一天重。
他去和朱家商量对策,朱家是蹲在桌子上捧着脸变脸,喜变哀,乐变怒,他在一边,这张老脸上也是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黄。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着变了三个月的脸,最终一无所获,眼瞅着人家又招了一支骑兵。
一支三百人,一人双骑,甲骑具装的精锐骑兵是什么概念?
在大泽山这个地方,同为农家弟子,谁在地利上都占不到便宜的情况下,能把他和朱家两个人摁在地上打的连田光都不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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