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闲露出了一抹苦笑。
心想少爷我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未曾可知,这位太子爷居然想要将他那妹妹嫁给我!
这当然是没可能的,这一场文会无论如何大辰都必须赢,这是答应了云皇后的,也算是一个交换的条件。
另外,有了唐羡鱼和季月儿,许小闲当真没去想三妻四妾的那种生活。
太腐败了!
许小闲是个胸怀正义的扶贫干部,岂能被这位太子也三言两语给腐蚀了。
他岔开了话题,端着酒杯看向景文睿很认真的问道:“来到长安多久了?”
景文睿一怔,“月余。”
“长安十景可有去看过?”
“看过,略显单薄,比平阳差了许多。”
“平阳是哪里?”
“……景国都城。”
“哦,喝酒!”
“好!”
两人喝酒,景文睿没有再提景蓁蓁的事,毕竟是景国公主,许小闲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便是推脱。
公主当然有着公主的骄傲,何况蓁蓁公主还是平阳三大美人之一。
提这件事倒不是真要许小闲让一步,仅仅是因为景文睿惜才,也是因为妹妹喜文,曾经言说要嫁给天下最厉害的那个大才子。
就在二人把酒闲聊之际,评判席上的六名大儒最终做出了决定——
苏名扬苏公向唐无妄躬身一礼,转身看向了诸位学子,他下巴上的长须都在激动中微微抖动。
“老夫这辈子都未曾想过能够在这里见证到如此奇迹!”
“这就是天下文坛之奇迹!”
“许小闲,便是这一奇迹的缔造者!”
“经过老夫与五位大儒的共同商讨,老夫在这里宣布……许小闲那十首诗词之中,七首诗词可入文峰阁!”
这话一出,长安书院的学子们顿时激动得跳跃了起来。
他们鼓掌欢呼,他们热泪盈眶!
这不仅仅是在第一局赢了景国,而是他们见证了能入文峰阁的诗词的诞生!
一次还是七首!
此等场景只怕往后都不会再有。
景文睿拍了拍许小闲的肩膀,二人又干了一杯酒,“有空了去景国平阳,本太子陪你去看平阳美景!”
“好!”
景文睿站了起来,走到了对面,安静的坐下,脸上并没有丝毫失败的挫折,似乎这输赢并无太大的关系。
“接下来,有请魏渊魏老先生继续命题!”
魏渊站在了场中忽然有些惆怅,很显然诗词这个东西许小闲已经玩得登峰造极了,后面的命题无论怎么弄他恐怕都能作出了不得的诗词来。
他本想宣布这场文会就此结束,景国认输,但转念又一想,回了景国之后再来长安不易,干脆再看看许小闲肚子里的墨水还有几许。
万一又见证到了能入文峰阁的诗词出现,这辈子也无憾了。
于是,他开了口:
“接下来的比试……其实已无须比试了!老夫只想为许爵爷再出一题,若是许爵爷再能做出几首诗来,老夫便宣布大辰胜利。”
这话一出,景国的学子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个主意变相的维护了他们的脸面——若是接下来的两场他们依旧陪跑,依旧是许小闲一骑绝尘,最终成就的只有许小闲的名声,而他们恐怕会沦为笑料。
这对于长安书院的学子们也是一大好事,不用自己再去思索,能够仔细的瞧瞧许小闲是如何作诗的,如此赏心悦目还不费脑子的事情,大家当然都愿意。
何况魏老夫子已经说了无须比试,仅仅是为了再考量考量许小闲,这便意味着魏老夫子已经代表景国认输了。
魏老夫子看向了许小闲。
许小闲也希望这文会能早些结束他好早些回云水别苑去,所以他也点了点头,起身拱手一礼:“请魏夫子出题!”
“好,请许公子在半个时辰之内,作出回文诗十首!”
魏老夫子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
他没有命题,却限定了题材!
只能写诗还是诗中最难也极少有人去作的回文诗!
一首已经足以让所有学子去冥思苦想了,魏老夫子说的居然是十首!
这里哪怕最天才的学子扪心自问,在半个时辰之内,自己恐怕作出一首都难,许小闲……他能作出十首来么?
就连评判席上的五位大儒这时候都面面相觑,彼此蹙眉,这题太偏,也太难,他们怀疑魏老夫子在故意为难许小闲。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许小闲的身上,就连希望他输的唐羡鱼也不例外。
许小闲微微一笑拎着酒壶站了起来。
“我刚才说斗酒能诗百篇,许多人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
“今儿八月中秋,如此良辰美景,再有两国文人齐聚,上面还有大辰皇帝皇后以及长公主殿下。”
“我本没太多的兴致去作诗词,因为在我看来,这玩意儿陶冶情操可以,却不能当饭吃……而天下百姓所需要的并不是什么华丽的诗词,他们需要的是油盐柴米酱醋茶!”
“在这样的中秋佳节之际,我们能够坐在这里惬意的吃吃喝喝,能够提笔而书春,但有多少人想过这天下还有多少人吃不上一顿饱饭?!”
许小闲饱含深情的这么一说,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在这个世界上,阶层的划分早已固定,能够读书者都是家景殷实之人,像他们这样的人,目光所及之处是他们未来的前程,是如何让家族变得更加兴旺。
至于穷人,历朝历代都有数之不尽的穷人,穷人们的存在似乎都早已淡出了他们的视野,毕竟太低贱,他们不屑于低头去看一眼。
可许小闲此刻偏偏说起了穷人。
云皇后眼睛忽然一亮,她想起了百花镇,想起了百花镇的那些曾经的穷人们,而今他们已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比之大辰所有的老百姓生活得都要幸福。
所有这小子的心里当真是装着天下百姓的!
“说这样有些扫兴,但不说这些呢,我这意又难平。所有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样至少我心里会舒服一些。至于你们,我不在乎你们有何感受……我不是指某一个人,我想说的是,再座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包括了唐无妄!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那就无须再给谁留点脸面。
唐无妄色变,所有人色变。
若目光是剑,许小闲此刻已经千疮百孔。
他根本没去理会这些如剑的目光,他一撩衣摆走了出去,一声大吼:“你们既然想听诗词文章,本少爷就满足你们!”
“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