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到泰山的距离不是很远,而泰山距离济北更是只有数十里而已。
林朝在彭城待了一两日,等到曹操出发后不久,荀谌和简雍的消息也通过校事府传了过来。
大概内容就两条,游说很成功,臧霸很识相。
当然,南边的袁术虽然因为玉玺事件和刘备产生了一些不快,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孙坚被黄忠射杀,还以为孙坚逃回了江东。
孙坚那爆表的战斗力,袁术自然心知肚明。他在南边当扬州牧,袁术难免菊花一紧,再加上还有刘表在旁虎视眈眈,所以眼下还不是和刘备反目成仇的时候。
嗯,大家都是场面人,有些事情自然要选择性的遗忘。
更何况,这是去打他亲哥哥袁绍啊!
袁术梦寐以求的终极愿望,虽然很可惜不能亲自操刀子上,但刘备北上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那庶子家奴如此大逆不道,实乃家门不幸,某心甚痛!
然我袁氏世代为汉室忠良,又岂敢为一家奴而失义于天下乎,此番当大义灭亲!
这是袁术的原话,当他强忍住眼(xia)对简雍说出来的时候,简雍能忍住不笑,也是很辛苦的。
眼下情况已经明了,没有了掣肘的徐州,终于可以安然出兵冀州。
“子义,咱们走!”
身在彭城的林朝,在收到两方书信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旁边的太史慈开口问道:“监军,咱们是返回郯县吗?”
“不,暂时不回去。”林朝摇了摇头道,“咱们先去般阳。”
闻言,太史慈眉间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开口问道:“监军,子龙将军不日将兵发冀州,咱们为何这时候去般阳,难道监军要亲自率军出征?”
林朝笑道:“不,这一战某不会参与。”
赵云、张辽此次出征,麾下不到两万人,实在无法支撑起一次大规模的会战,且徐州的粮草,也只能维持两个月。
无论是否突袭得手,两个月内都会结束这场战事。
林朝从没指望这一战能打垮袁绍或者拿下冀州,其本质目的,只是削弱袁绍的发展,同时为以后做准备。
再者,贾诩、郭嘉、荀攸、沮授、审配等人都在般阳,说是全明星阵容也不为过,他们若是不能成功,林朝自己去了也没用。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徐州的发展为先,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碍。
至于林朝此次却般阳的目的……只是很单纯的去感谢一下榜一大哥袁绍,感谢他给徐州刷的审配和张郃。
这老铁能处,他是真能给你输血。
……
行军路上的日子颇为枯燥,但赵云却踌躇满志。
夜晚,军中将士们都已经深入梦乡时,赵云却还没睡,一个人在大帐中静坐沉思。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副行军路线图,在昏暗的烛光的照耀,却显得熠熠生辉。
这一战的目的,赵云很清楚。为什么派自己出征,赵云也很明白。
但作为一军主将,这一战到底该怎么打,赵云还是有些迷茫。
倒不是说路线问题,早在出征之前,荀攸和郭嘉就已经商量出了几条行军路线。意见归意见,但真正的决策,还得赵云自己拿主意。
这不是赵云第一次领兵出征,却是赵云第一次独自率军。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不注意,都可能对麾下将士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一向思虑周全的赵云,此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正沉思间,忽然有一个人影从营帐外探出了头。
动静虽然很轻微,但赵云是何等人也,立马就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
此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亲兵!
因为自己早有军令,凡军中士卒不得接近大帐,就算有紧急情况要汇报,也要在帐外发出声响。
“何人鬼鬼祟祟!”
赵云目光一凝,已经飞身而起,腰间佩剑也早已出鞘,正待砍下时,忽然就听到外面传了一声大叫。
“子龙莫砍,是我!”
声音落下时,只见一人从帐外闪出,正是张飞。
“翼德,你为何会在此?”
赵云归剑入鞘,脸上却露出诧异之色,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嘿嘿……”
张飞却未语人先笑,开心的跟个两百多斤的孩子一样,并且极度热情地拉着赵云往营帐里走。
但赵云不为所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张飞,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这打仗呢,你能不能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张飞的脸虽然白,但脸皮却厚得出奇,赵云那深沉的目光攻击直接被他免疫了。
“子龙,坐,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张飞将赵云摁在座位上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赵云:“……”
谁跟你客气了,这是我的地盘好不好。
“翼德,你为何会在此?”
赵云丝毫没给张飞留脸,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下张飞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遂露出满脸悲伤之色,开口向赵云哭诉道:“子龙,俺老张心里苦啊!”
“好好说话,不然某马上派人送你回去。”
眼看夜已深,又来了张飞这么个搅屎棍,赵云也没心情思虑进军路线了,一边开口说话的同时,随手将行军图收了起来。
听了赵云的话,张飞哭得更伤心了:“子龙,俺可是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可不能如此无情啊!”
“来人,将翼德……”
“别,别,子龙千万别!”
打感情牌失败的张飞急忙喊道,甚至想冲上去捂住赵云的嘴。
“那就好好说话。”
赵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张翼德不吭不响的跟了上来,现在明显又一副意有所图的模样,让某如何应对?
军国大事,又岂是儿戏!
眼看平日里温良的赵云认真起来,张飞再也没了侥幸心理,直接开口说了来意。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核心内容就一句话,想随军出征。
赵云断然拒绝道:“不行,未有主公钧命,监军未有将令,你说什么都不行。”
闻言,张飞顿时慌了,急忙开口道:“子龙啊,俺老张一向视你为手足兄弟,你可一定要帮某啊!你看看现在的徐州,大家都以你和二哥为首,谁还知道俺老张啊!
某可以不要名声,但某随兄长起于微末,自认武艺不弱,可如今呢,你和二哥都独掌一军,某却连个随军出征的差事也捞不到,这合理吗!
子龙你智勇双全,屈居你之下某认了,子初那家伙偏爱你某也认了。可大哥也太偏心了,林子煦那小娃娃何德何能,居然都开始编练属于自己的队伍了,某手下却无兵无卒。
他们不给某建功立业的机会,那某就只能自己争取了。子龙,你不会像大哥和子初一样绝情吧!”
听完张飞的话,赵云感觉很无语,是真的很无语的那种。
你自己每次都鲁莽行事,打不了胜仗怪别人了咯!
别的不说,就说去年在雒阳城外追击孙坚,若非我及时赶到,你现在都已经凉了,那还有机会坐在这里逼逼赖赖。
不过赵云终究还是沉默了,皆因为张飞那句——屈居你之下某认了。
昔日一同起兵的同僚,甚至作为后来者的自己都独领一军了,张飞虽然大大咧咧,但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
赵云的同理之心甚重,他听到这句话后,总有种是自己抢了张飞位置的错觉,不好意思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便心软了。
见事情似有转机,张飞马上趁热打铁道:“子龙放心,只要你让某随你出征,某保证这一路上都听你的,绝无二话!”
“这……”赵云总有些不信,“翼德,此言当真?”
张飞将胸脯拍得震天响,满脸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吧,那某便书信一封,将此事禀明主公。”赵云开口道,“至于主公是否同意,某不敢保证。不过翼德放心,某会在书信中为你说好话的。”
“好兄弟!”
张飞恨不得上去亲赵云一口。
……
贾诩这些日子过得很惬意。
他嘴里吃着林朝给的肉干,眼里看着重伤初愈,有气无力的审配,生理和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生而为人,就该每天都过这种日子!
春雨绵延后,便是急剧升温的时段,贾诩褪去了厚厚的大氅,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衫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望着对面被沮授扶着出来放风的审配,嘴角便慢慢勾勒出了一丝弧度。
此刻的审配还有些虚弱,因腹部被挖了一大块肉,以引为傲的喷人技巧也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诩每天阴阳怪气自己。
他当然不想看见贾诩,但架不住贾诩总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正如此刻一般,贾诩手中的肉干吃完之后,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之后,这才缓缓冲审配笑道:
“正南兄,腹部被挖下一大块肉,到底是什么感觉,某有些好奇,不知正南兄可否解答一二?”
审配,还不快发表你的获奖感言!
审配是谁,那是一个有不可犯之气节的人,纵然这段时间被贾诩高频率多次嘲讽,现在也还是没有免疫,闻言当即大怒。
刚要出言反驳时,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眉头直皱。
贾诩更开心了,脸上却装出一副关切模样:“正南兄息怒,某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正南兄眼下重伤初愈,切不可动怒啊,万一伤口迸裂而死,那可就都是某的罪过了。
不过某还是有些好奇,那文丑区区一介莽夫,也能将正南兄逼成这样,着实罕见……”
贾诩不劝还好,这一劝,审配直接就忍不住了,站起了指着贾诩大怒道:“贾文和,某与你不共戴天!”
豪言壮语刚刚说完,但身体却很不争气,腹部伤口又流血了。
这下旁边的沮授慌了,急忙扶着审配坐下,安抚他的情绪。
“正南兄息怒,贾文和乃小人也,咱们不与他一般见识,身体要紧啊!”
贾诩:“……”
沮公与,你有了旧爱,就忘了新欢是吧!
不过眼看审配有被自己气死的风险,贾诩也不再继续施法。要真把审配玩死了,以后上哪找乐子去。
半晌之后,审配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血也不流了,只是面色却有些苍白。
“公与,某昨日听俊乂说,前些日子文丑率兵打到了城下?”
沮授闻言便点了点头,笑道:“正南兄不必担忧,文丑虽勇,却不过一介莽夫而已。城中守将张文远智勇双全,有大将之才,顷刻间便将其击退。”
“打得好!”
审配眼中满是快意道。
沮授又笑道:“文丑此来不仅损兵折将,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只手。”沮授笑道,“张将军亲自率军冲锋,最终虽然被文丑侥幸逃脱,却留下了一只手作为代价。”
“好,好!张将军果然智勇双全!”
审配兴奋的手舞足蹈,脸上露出极为解恨的笑容,但由于过度兴奋,动作幅度很大,所以……伤口又流血了。
“正南兄莫激动,莫激动……”沮授又赶紧劝阻道。
这时候,孙康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贾诩和沮授抱拳一礼。
“孙将军,何事?”贾诩开口问道。
“二位先生,监军到了!”孙康抱拳笑道。
“林子初来了,快带某去见他!”
贾诩和沮授还没有所表示,审配就忍不住叫道。
本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借徐州之兵为韩馥复仇,眼看有了机会,他当然想第一时间去劝说林朝。
只是……
嗯,伤口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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