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选一块地盘作为大本营,相比于徐州这个数面环敌的地方,冀州自然要好很多。
冀州独特的地理优势,是徐州难以比拟的。
西面是太行山脉,从并州到冀州只有三条狭窄的山路可走,只需派些兵马驻守关隘,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北边幽州想要南下,也只有两三条路,不足为虑。
东边的青州被黄巾残党祸祸得够呛,未来数年里自顾不暇。
如果选了冀州开局,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需放着南边的兖州,就可以从容发展军政民生。
再者刘备本来就占据了整个中山,继而将势力范围扩大到整个冀州也容易一些。
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冀州比徐州更合适。
这也是为什么贾诩一开口,就直接问为何不选冀州的原因。
但这些林朝如何能不知道,之所以还是选了徐州,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最多明年,袁绍就会来到冀州任渤海太守,到时候肯定会妄图吞并整个冀州。
袁氏四世三公,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资源都颇为丰富。如果选了冀州,就代表要和以袁绍为首的世家大族先对上。
这是林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就算能打赢袁绍,也浪费了发展的时间,最后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只是这个原因,他不能对任何人说。
是以,林朝只能推脱道:“冀州虽好,但世家派系林立,并非成就大业之所在。”
闻言,贾诩诧异道:“难道子初不喜欢任用世家?”
他见林朝来颍川迎娶荀采,还以为是要借联姻之举,来笼络颍川门阀,好为刘备所用。万没想到林朝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再者如果没有世家的鼎力相助,无论是治理州郡还是筹措兵马,都是一件难事。
总之一句话,想要治理好一块地方,必须要依仗世家。
林朝摇了摇头道:“文和此言差矣,世家不可不用,但不能全用。”
“子初的意思是,用一批来打压另外一批?”
贾诩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领会了林朝的意思。
“不错。”林朝点了点头笑道,“若玄德公麾下全是世家子弟,那徐州是玄德公做主,还是那批世家说的算?”
拉一帮,打一派这种操作,在大势未成之前,是必要的手段。
贾诩感叹道:“看来,子初所图甚大!”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远在董卓军中的李儒。
李文优,或许你真该听听林子初这番话,分化平衡,才是长久之道。
听见贾诩叹息,林朝笑道:“某所图大不大,文和以后自会知道。现在还是来说说,依靠徐州当如何发展。”
贾诩摇头一笑,并指成剑,点在了地图上一个地方。
“某以为,扬州不足为虑。可虑者,唯豫州,兖州耳。若拿下此地,西边可将兖州阻隔在外,北上可取青州。”
林朝低头一看,原来贾诩指的地方,正是泰山郡!
贾诩这个想法,倒是与林朝不谋而合。
泰山郡是个特殊的地方,它是徐州,青州与兖州的交汇之地。
最重要的是,若从泰山南下出兵,琅琊一带无险可守,不出半月便能直逼徐州腹地。所以无论是想守住徐州,还是北上攻取青州,泰山郡都颇为重要。
“文和所言甚是,某也有此想法。”
林朝点了点头,回应道。
贾诩继续说道:“只是泰山乃兖州下辖郡国,若玄德公想要攻取,却是出师无名。”
“哈哈哈!”林朝大笑道,“这点文和不用担心,某会让玄德公出师有名的。”
想要攻取泰山的借口还不简单,随便都能想出一大把。
马上就进入群雄争霸的时代,州郡自治力得到空前加强,想打谁只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林朝甚至能让别人自己把借口送上门来,届时刘备再出兵,可谓大义名分十足。
“若能占据泰山,便可徐图向青州扩张,继而拿下整个青州,再以两州之力,向北攻取冀州。只要掌握了这三块地盘,玄德公大业可期!”
“文和所言甚是。”
有了贾诩这一番话作为补充,林朝对自己的计划更放心了。
见林朝赞同自己,贾诩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子初,某还有六字相告。”
“哪六字?”
“高筑墙,广积粮。”
听闻这六字真言,林朝大为惊讶。
好家伙,看不出你贾文和也是苟道中人啊!
这是准备安心种田,死命积蓄力量,最后等到时机成熟,来一波平推天下!
你贾文和是真的苟!
林朝想了想,然后看向贾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文和,这六字后面,应该还有三个字吧。”
“没有,没有,某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贾诩眼中同样带着笑意,却连连摆手说道。
有些事儿,不能说得太细,至少现在不能。
彼此心照不宣,就是最大的默契。
贾诩的谨慎,林朝当然能理解,自然不会逼迫,甚至有点高兴。
这是自己人啊!
田丰太过刚直,荀彧太过清雅,荀攸太过忠厚,荀谌太过坦荡,这四人可共事,可相交,可共建功业,却不能私下密谋。
而在阴谋诡计这方面,能与林朝配合默契的,目前只有贾诩一人而已。
“来,就冲文和那没说完的那三个字,当浮一大白!”
林朝笑着举起酒杯,敬了贾诩一杯。
贾诩却举杯笑道:“子初可不要乱说,哪有什么没说完的三个字。”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林朝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就听到了一阵鼾声。
扭头一看,原来郭嘉早已伏在岸上,呼呼大睡起来,甚至口水都打湿了衣袖。
林朝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对贾诩怒目而视道:“贾文和,某把这小子交给你,你就是如此调教的!”
贾诩:???
这林子初变脸也太快了吧!
他郭奉孝放浪形骸,与我有什么关系!
贾诩不禁翻了个白眼,却只能赔笑道:“子初,某不善此道……”
“某不管,若下次议事,他若还是这副德行,某就唯你是问!”
林朝说完就站了起来,冲门外大喊道:
“文远,文远!与某将这郭奉孝吊起来,用凉水给他好好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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