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一个七品小县令,没见过金尊玉贵的王爷合情合理。
不管站在眼前的如今真假,反正他一概不认!
更何况还牵扯着花香,摆明是冲着小麦来的,若是现在认了那小麦哪还有自己的份。
如今他好不容易干成一件大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马虎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丢了粮食的村民。
百姓们经历两年粮食短缺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一夜之间全部被偷光,这种剜心之痛可没人能忍。
花香来的时候,已经将事实告知村民。
恐怕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花香正想着,忽然见一官差急急来报,“老爷不好了,门外聚集了大批灾民,他们叫喊着要、要……”
县令寒了他一眼。
官差低着头,声音不大,在场的几人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要你将粮食还给他们,还说你是贪官,让你立刻滚出去……”
花香咯咯笑出声,“贪官?我怎么听说?林县令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百姓口中的贪官又是谁?”
县令知道这话是在挖苦自己,他眼角抽了抽,眼神冷厉,“来人,把这几个刁民全都给我抓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常枫的长剑已经噌的一声架在他颈侧了。
县令的脸色有些苍白,“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花香道:“不想要什么,只是让你把百姓们的辛苦种的小麦吐出来!”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花香道:“既然你不明白,我就慢慢解释给你听!”
县令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不相信花香这么快就知道真相。
顶多是拿话诈他一诈。
花香不慌不忙,“当你第一次从陈大富口中得知我有一月便可以成熟的小麦种子时,你心中和大多数人一样,其实是怀疑的,所以收了陈大富的礼,派了官差和陈贵一起去村子里面抓我。
然后从我口中证实了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小麦的确是存在。那个时候你又惊又喜,你们夫妻二人就开始谋划后面偷盗小麦的事情。”
县令听着不由得冷汗直冒,不过短短几句话,他的脸色已经换了几种颜色。
花香又道:“你没想到,我居然向虞夫人讨要人情,提出让惩罚陈家,我只不过是随口提出,让陈家补偿村民,施粥救灾,你当即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但是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公正不阿的清官,没想到你我和陈家都被你利用了,你让陈家施粥三天,看似为百姓谋福,其实是你借此事件故意麻痹众人,好让我们所有人都放松警惕,让你偷起小麦来更加的顺利!
在小麦成熟的当夜,本来我还怀疑是陈家父子搞的鬼,可你派去栽赃我的捕头太不中用,我只问了他两句,他面色便开始不对,要不然我也没有这么快怀疑到你头上。
我仔细一想,凤阳县能有这个能力一夜之间偷光所有小麦,还能调兵遣将的去栽赃陷害我的,也只有县令老爷你了。
再后来,常枫便偷偷跟着你的人到了县衙,你和你夫人在这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时,常枫看的是一清二楚!”
县令听到后面,脸色煞白一片,眼中满是震惊,双腿忍不住颤抖,似乎是有些站不稳。
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这么聪明,仅仅是因为自己手下的一个漏洞,就能顺藤摸瓜的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说的居然还分毫不差!
盯着花香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县令背后冷汗直冒。
李玄策冷笑,“凤阳县令,林延何在!”
县令被这一声低喝给震的浑身一震,颓败的看向李玄策。
却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来一块月白色的圆形玉佩。
“你既然与明太傅的公子交好,那你可认识这枚玉佩!”
一个多月前,明月夜就是为了这块玉佩找上自己,让自己下令给所有商铺,不得收此玉佩。
他自然是认得的,他们居然拿着明月夜这么重要的信物,自己还傻傻的给明太傅写求救信。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县衙外,百姓们的敲门声不断的持续着,几乎要将县衙的屋顶掀翻。
他有气无力的道:“认得!”
李玄策拿出这个玉佩的目的就是要误导他,让他知道明月夜其实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随后他又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虎符,常枫递到县令眼前。
这虎符是李玄策出征前,皇帝给他的,这件事情全国皆知,林延自然也知道。
他一见虎符,立刻浑身瘫软的跪倒在地。
颤抖着道:“林延有眼无珠,居然不识瑞王亲临!实在是该罚!”
李玄策冷哼一声,“你何止该罚,简直该死,身为百姓父母官,不为百姓作主,反在百姓碗里抢饭吃,昏聩无能玩忽职守!”
林延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一个贪恋,顷刻间就给自己造成灭顶之灾,他还挣扎,“请端王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一定改过自新!”
李玄策又道:“你虽然不聪明,但胜在勤勉公正,可你居然如此愚笨!你只需辅助村民扩大生产,并将此事上报朝廷,本王原打算将这个功劳记在你头上,没想到你贪大喜功,惹得的百姓怨声哀道,简直自掘坟墓!本王如果饶了你,如何安抚门外的百姓!”
花香看着自己夫君威严肃穆,佩服得五体投地,双眼冒着星星,心里悄悄跟肚子里宝宝嘀咕道,“儿啊,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为娘给你找的爹爹,你要是个丫头就看看就好,若是个小子可得给我看仔细了,将来一定要比你爹还厉害!”
花香的目光太过炽烈,惹得李玄策忍不住回头。
县令已经认罪,现在还剩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夫君,你快问他把咱们的粮食藏在哪儿了,再不给门外的百姓一个交代,怕是村民要将这县令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