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门口忽地出现一人,众人转头,就见齐红袖似有不悦地抬步进屋,却也不去看花香只是呵斥自己的弟弟,“你倒是好啊,回来家来不先去拜见爹娘,反倒躲到老祖宗屋子里拈花惹草的,待会儿我就告诉爹爹去!”
齐老太太顿时面露不悦,但是当着花香的面,又不好训斥自己的孙女,只是目光闪了闪。
齐修染自然道:“本想前去给爹娘请安的,但是你们都在忙着招待贵客,我想念祖母想念得紧,就想着先过来看看祝母,至于姐姐说的拈花惹草从何说起?”
齐红袖眼神扫过一边的花香,目光很是不屑,“虽然你是府上的客人,怎可擅自进出内宅,我表哥贵为王爷,你作为她的侍妾理当处处谨小慎微,免得落人闲话……”
齐老太太喝,“红袖,不可放肆,花香姑娘来这里,是为我瞧病的!”
齐修染心思敏捷,忙问,“你说的,可是姨母家的玄策表哥?他几时来的府上!”
齐老太太也道:“你那表哥蒙冤复明,他早年在皇宫长大,落难民间数月,怕是这期间受了不少苦吧,刚好你游历归来,赶紧去前面看看,你们表兄弟也好续一续。”
齐修染却望着花香,略带风霜的面容怅然一笑,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祖母此言差矣,花香姑娘生得好看,还有一手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能陪伴玄策表哥左右,我看他未必能吃到什么苦头,就算是吃苦受累也是苦中作乐甘之如饴!”
齐老太太心里本来还有点伤怀,被齐修染这一说,顿时哑然失笑,一双浑浊的老眼转向站在一旁的花心,细细盯着对方的眉眼看了看,最后似是赞同般点了点头。
这些倒惹得齐红袖不快,“一个乡野村妇能陪在玄策表哥跟前伺候也算是你的福气,不过我表哥贵为皇子,日后娶进门的定是养在深闺的闺阁小姐。”说到这里眼神上下在花香身上过了一遍,冷哼继续道:“不过我表哥向来仁厚,定会念在你曾经搭救过他的份上给你给位份,这也算得上是你祖宗积德!”
花香转头直视着齐红袖,淡然道:“表小姐说得那是自然,日后无论王爷让我做王妃也好,烧火丫头也罢,那也是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麻烦表小姐为我心忧。”
这话言外之意,我日后咋样,也轮不到你个外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红袖自视与花香这种乡野丫头不同,他是登州知府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行事说话端的是大家闺秀的做派,是以她一直拿着架子。
如今花香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她面子,拢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只捏得指节泛白。
从齐红袖开口讥讽花香的时候,齐风夫妇并李玄策主仆其实已经到了院子外。
李玄策耳聪目明,将前因后果听了个真真切切。
齐风肉眼凡耳,只是靠近门口时,听到了花香的一番言语。
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略不快。
齐红袖一见到自己爹露面,咬牙切齿的表情,立刻换成了冤天屈地的表情。
齐风进了屋子,当作没看见,先是冲着自己齐老太太拜了拜,说“娘,您瞧瞧谁来看您了!”
齐老太太立刻瞪着眼在人群中寻找,目光盯着眼敷黑绸的李玄策上下打量了半天,掀开被子下了床,“这、这果真是瑞王?”
想起往日那个拥有好看眉眼的少年李玄策。
他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跟眼前这个沉稳内敛,双目失明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李玄策负手而立,听到齐老太太语气里的可惜之意,心中微动,面上一派淡然,“齐家祖母别来无恙!”
齐老太太见他面色坦然,似是对自己眼盲这件事情不再执着,怕自己泄露太多情绪,反而勾得对方伤怀,于是定了定心神,“自从你七年前跟着你母亲来家小住,我还以为今生再也无缘得见,谁知老婆子还有这等福气,能再度聚首,此番定然要在府中多住些日子,省得你表妹成天地在我老婆子耳边念叨你。”
齐老太太虽然喜欢花香,但是喜欢归喜欢,齐红袖说得并不错,像她这样出身微寒的女子,就算入得了王室,也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她对自己的孙女抱有颇厚的期望。
谁知李玄策嘴角勾了勾,抬手揽过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花香,“能再见齐家祖母也是本王的的福气,我娘身前一直念叨着齐家祖母为人宽厚仁义,所以此番路过登州特意携带王妃给齐家祝母请安!”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神色各异,齐家上下,包括苏锦儿都不看好花香跟了李玄策后,会一跃成为王妃。
不为别的,两人之间的身份悬殊也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李玄策居然毫不避讳地当众称她为王妃,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齐风脸色僵了僵,想起进门时听到花香针对自己女儿人的话,眼神森冷地瞟了花香一眼。
苏锦儿有些以为,没想到李玄策会对这丫头如此专一。
齐红袖当即气了个脸红脖子粗,只有齐老太太最为平静,她笑着道:“好好、策儿能念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好,自然是个厚道,花香姑娘貌美如花,还有慈悲心肠,愿意出手搭救我这把老骨头,你们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齐风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面露嫉妒,恨不能一口将花香吞进肚子的表情,不禁暗暗摇头,这丫头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即便进了王妃又如何,她能守住自己的位置吗。
看完女儿,又去看多日不见的小儿子,眉头微微舒展,面上却是淡淡的,只道:“回来了?”
齐修染见到老子,好像也没啥激动的心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
只是苏锦儿看见游历半年忽而归家的小儿子,好像个子长高了一些皮肤也晒成小麦色,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拉着自己的小儿子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
齐风忽然问,“花香姑娘不是回客房休息了吗?怎么会先我们一步来到宁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