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郎然笑道:“小机灵,爷爷想借你的往事,唬唬在你师弟跟前博个严师之名,这也被你拆穿!”
花香想起自己马上就要跟花文分开,忽然鼻子一酸,整个人扑到花文怀里,“爷爷对我好,小花儿当然知道,其实爷爷一点都不严,还很温柔…”
花文怜爱的拍了拍花香的背,“怎么还哭上了,跟爷爷说谁欺负你了!”
花香只要一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了,她心中自是万般不舍,爷爷从小把自己养大,他既是爷爷,也是爹娘。
花香哭了两鼻子后平复了一下心情,“爷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起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行么?”
花文一惊,“搬走?好好的搬去哪里,难道这三进三出的院子还不够你住的呀!”
花香怕万一说出实情,爷爷心里难过,所以编了一个谎言,“我只是问如果,如果要你和我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你可愿意?”
花文想了一会摇头,准头看向后山腰的位置,哪里埋着花家的祖坟。
似乎是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儿子,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你爹还在这里呢,我哪里都不去!”
花香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现在得到答案,一颗心五味杂陈,很是煎熬。
她强颜欢笑,“嗯,我们不搬,就住在这里!”
花文却忽然笑了,“你爹有我陪就行了,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出去见见世面!”
花香撒娇般的抱着花文,“就想陪着爷爷,一直陪着爷爷!”
花文也奇怪,这孙女今天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伸手刮了刮花香哭红的鼻子,“行了,都要当娘的人了,赖在爷爷身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别让人看了笑话。”
虎子在一旁看着很是羡慕,他从小没有体会过长辈情亲,为数不多的情感体验是来自己娘亲。
但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露出一个憨笑,“不丢人,要是我有爷爷,我也会抱着爷爷撒娇!”
花香也跟着笑:“我才不怕笑话,再说虎子不会笑话,我要认虎子当我弟弟!”
虎子受宠若惊,抬眼去看花文,小心翼翼,“真、真的可以吗?”
花文其实打心底是喜欢虎子的,虽然虎子并不聪明,但是贵在真诚踏实大智若愚,他慈祥的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当然愿意!”
他心里也有另一层打算,自己越来越老,不知道那一日便不再世上了,给花香留下个娘家人,留下个念想。
花香心里也早有此意,从前看虎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脾气秉性又跟爷爷合的来。
有爷爷给他当长辈提携着,好歹也有个家,日后娶了亲就住在花家。
她要去京城了,偌大的房子更显得空旷,有虎子在她也放心些。
花文严肃的问,“你若是认我做爷爷,你就必须跟我姓,你可要想好!”
虎子连忙跪下,“姓什么都不重要,从前我姓刘,我爹将我当作畜生对待,如今爷爷给我遮风蔽雨,还叫我读书写字,所以爷爷和花香姐待我好,我愿意姓花!”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花文听的心里热络起来,越发觉得这孩子难能可贵。
花香拍手叫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这样好的喜事,我要当着全村人的面摆酒请客才行!”
花文摆手,“算了,在家里走个过场,让虎子给我磕个头,把他名字记入祖谱就成!”
花香有自己的顾虑,她想借着这次摆酒广而告之。
她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日子,会有人欺负爷爷怠慢无父无母的虎子,她就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爷爷有了孙子,虎子有了依靠。
他们不是孤家寡人,他们有人在背后撑腰,她坚持道:“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办,七日后摆酒!”
花文见孙女这么坚持,也就没再反对。
虎子虽然激动,但他生性稳重,面上也没怎么表现。
想着日后离开杨柳村,爷爷有了可靠的人照顾,花香一颗煎熬的心稍稍好受了一些。
花家要摆认亲宴的消息第二天便散播出去了。
村子里的人纷纷道贺,花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花家上下顿时洋溢着喜色——除了小江和刘甜。
小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能说话了,但是惜字如金。
常枫最近又是忙着给卫青布置任务,还要忙着筹备认亲宴,也没时间去看他,所以显得越发的寡言。
而刘甜的不开心,是怨恨爷爷只认了虎子,没有认她。
得知这一消息后,先是躲在自己房间哭了一阵,越哭心里越是不甘,眼里渐渐升起无数恨意。
恨花家众人排挤她,恨花香轻视她,最后还恨自己哥哥不该向着外人不管自己。
所以气头上的她收拾了两件衣服,趁着月黑风高偷偷从后门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距离,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都跑回了刘家院外。
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想起刘老四的行径,她又开始后悔。
爹不疼娘不爱,天大地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个时候才想起哥哥往日对自己的好来。
越想越伤心,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再说那刘老四,他自从卖了两个孩子得了一点银子后,赌瘾立刻发作,跑到赌场过手瘾,一夜之间分文不剩。
他不但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想起当初花香给了村里人都发了月收粮种子,就是没有他的份,恨不得一把火把花家院子烧了。
今日不知从哪里偷回来半袋面粉,正打算回家做饭,远远就看见刘甜坐在院子外哭的伤心欲绝。
刘老四立刻想起当日她哭喊着要花香买她的情形,怒火中烧抄起路边的一根树枝就打了过去,“没用的赔钱货,让你吃里爬外,让你向着别人,还回来做什么,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赔钱玩意儿!”
刘甜身上挨了打,疼的滚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刘老四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吓的刘甜喊都不敢喊,只能咬牙忍着。
刘老四打累了,这才发现女儿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还不错,不像是便宜货,忽然问,“你在花家有没有捞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