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仙儿满肚子的火气正没有地方发泄,顿时冲过去,将地上的几个钱袋子踢飞到楼下。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赤仙儿凶巴巴的跟炸毛的猫儿似的,“少惹我!”
梁上贼知道赤仙儿跟谢江歧闹别扭呢,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自己也不愿意找什么晦气,只得巴巴的下楼要去捡钱袋子去。
赤仙儿看着他没志气的样子,冷笑道:“你的儿子不管了吗?我把他送到了云虔那里?!那小东西别扭的很,整天哭闹,只怕是想爹娘了!”
梁上贼已经“咚咚咚”的走到楼下去了,好似儿子都没有这几袋子银子重要,“那不是我儿子,我梁上贼可不认!”
赤仙儿冷笑一声,“果然是丧尽天良!以后你就是四大恶人之首了,谁也没你恶毒!”
说着她便要踏过最后一块楼梯,往二楼走去。
整个楼都被谢江歧给包了,出奇的安静。
谁知梁上贼却叫住了她,眼神高深莫测,“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适才有个暗人进去了,瞧着他吓成了那样,只怕有什么晦气的事情发生了!”
赤仙儿冷笑,“再晦气难道还有你晦气,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她说着便已经上了楼,她的步子很轻,悄无声息的走在长廊之中,周围的屋子都是安静的,所以谢江歧那间上房里的声音,听的十分的清楚。
“你说的可是真的?”谢江歧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的诧异,“他好大的胆子!”
“奴才绝不敢胡说,那些土匪竟然直接进城杀光于家满门,那可是洛阳城啊。”那传信的人声音都在发抖,“那晚街上的人都听见了动静,谁也不敢出来,属下隔着半条街看的清清楚楚的,等天亮进去看了看,无一活口。”
屋外的赤仙儿听闻这话,如头上打了一个焦雷一般。
杀人满门而已,赤仙儿做过多少次了,甚至杀襁褓中的婴孩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了。
可现在这句话,听来却是无比的沉重,好似天下来一般,眼前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的听见屋内人的声音。
“那宋胧敢杀于家,只怕已经豁出命去了,而且根本不想隐瞒,居然在大门上用血写上了他的名字,简直是无法无天。”
谢江歧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德王和太守只怕也难摘出来,他们也是一丘之貉。”
“主子果然英明,若不是您在洛阳城看见大皇子的亲信,便察觉事情不好,赶紧离开,只怕您也……”
那传信的人已是后怕不已,不敢再说下去了。
“千面君在哪里?”谢江歧质问道:“凭借着他的本事,只怕不会被那些土匪杀了吧!”
“下落不明!没有找见他的尸体。”
就算是找到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毕竟他有千万张皮。
屋外忽的听见梁上贼的声音,“赤仙儿,你怎么了?这青天白日的,莫非是撞邪了!”
谢江歧脸色一惊,忙示意传信的人闭嘴,然后推门而出,却见赤仙儿和梁上贼正站在门口。
却见赤仙儿两个眼珠直直的,几乎都不会了,她就站在那里,好似一个瓷娃娃一般。
梁上贼在旁紧张兮兮的晃动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谁知这一晃荡赤仙儿便往后跌去,直挺挺的,将梁上贼吓了一跳,忙大呼“别碰瓷啊,老子可没把你怎么着,是你一直在这里站着的,我过来看看的!”
梁上贼这一躲,眼看着赤仙儿的后脑勺几乎要磕碰到地上,然而在最后一刹那,谢江歧却将她捞了回来,自己蹲下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可自始至终赤仙儿都没有任何动静,不哭也不闹。
谢江歧脸色顿变,用手想她的脉门摸了摸,又掐向了她的人中,掐出指印些许来深,她的眼珠才转了转。
赤仙儿眼睛直直的看着远方,只不断的念着一个名字,“宋胧,宋胧……”
每一声都如寒冰利刃,带着杀戮的血腥。
谢江歧将赤仙儿搀扶起来,“代珩乃是安平王,父皇不会不管他的,那宋胧年轻时候去过苗疆,也学了几分的本事,百毒不侵,你杀不了他!”
赤仙儿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我要回洛阳城!”
“不可!”谢江歧面露不悦。
赤仙儿忽的眼中一寒,熟稔的从谢江歧袖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你杀不了我!”谢江歧叹了口气,“放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