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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闲愁最苦

春游曲 复冰 5396 2021-12-25 14:00

  李建成和王珪等人,按照观音婢的主意将李元吉羞辱了一顿。

  激起了李元吉的复仇之心。

  他下定决心要跟着杨文干习武,誓报今日羞辱之仇。

  李元吉愤恨而去,回内院去搬行李,要于当日就住到杨文干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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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吉走后,尔朱升不禁赞叹,

  「四郎君还真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

  「别看他年龄不大,却有一股子力气。」

  「再加上他那股倔劲,如果真能下苦功夫,将来必是一员猛将。」

  韦挺也对杨文干寄予厚望,

  「杨兄,四郎确是一块璞玉,你可要好好打磨。」

  杨文干充满信心,当众向几人承诺,

  「大郎君和各位放心,我定会尽力而为,把四郎培育成一位天下无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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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杨文干还有些担心,

  「只是以后还要靠各位帮忙,不时加以诱导。」

  「以免他三日热度过去,息了心中的斗志,进而半途而废。」

  乔公山笑着问杨文干,

  「杨兄是不是说,我二人这坏人还要一直当下去?」

  「以免四郎失去挑战的目标。」

  杨文干有些抱歉地对尔朱升和乔公山道,

  「我做好人,你们做恶人,实在是委屈了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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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朱升却有点为将来的事担忧,

  「我只是怕四郎武艺练成之后,不会放过我二人。」

  「要真是练成天下无敌,到时我两人会否性命不保?」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

  韦挺宽慰尔朱升,「尔兄,无需多虑。」

  「四郎如今年幼,心智尚未成熟,才会蛮干胡闹。」

  「待其年龄渐长,武功大成,再跟着王先生多读些书,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自会理解我们几人的一番苦心。」

  李建成也劝尔朱升不用担心,

  「再过几年,我会告诉他,我们此时合伙骗他之事。」

  「让他知道这是我的主意,目的是让他苦练武功。」

  尔朱升听了韦挺和李建成之言,这才心中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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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观音婢和李建成说了管教李元吉的方法,

  今日,一天都在关注着李元吉院里的消息。

  到了晚上,观音婢闲来无事,一人在房中打棋谱。

  奉书进来禀报,秋缡过来求见。

  观音婢对奉书道:「你去让她进来。」

  隔了一会儿,奉书领着秋缡进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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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缡进屋向观音婢施礼。

  观音婢含笑点头,让奉书搬张胡床让她坐下。

  秋缡却未立即坐下,而是盈盈拜倒,感谢观音婢相救之恩。

  观音婢忙让奉书将秋缡扶起,让她坐下说话。

  秋缡坐下,面上已无昨日的戚容,轻语柔柔,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沉静而庄重。

  刚从困境中解脱出来的她,如今虽是如释重负,似乎还未完全摆脱昔日噩梦的阴影。

  秋缡望着观音婢,轻声细语禀道:

  「刚才,四郎君已从院里搬到客舍,是奴婢为他收拾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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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已从覃兰那里,知道李元吉从内院搬出去的消息。

  她怜惜地看着秋缡,温声安慰于她,

  「四郎君愿搬出去住就好,说不定从此就改了脾性,不再会难为你们几人。」

  秋缡似乎还有些担忧,

  「也不知他能好上几日,就怕他几日后转回,反而会变本加厉。」

  观音婢笑了笑,让秋缡放宽心,

  「我已和大郎君说好,这几年要找人教他武功。」

  「等他再回内院的时候,估计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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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缡听观音婢所说,惊喜地问,

  「长孙娘子所说可是当真?」

  观音婢见她似乎不信,语气肯定地说,

  「四郎君搬出之事,再无反复。」

  「你回去告诉院里之人,从此之后尽管放心。」

  「但四郎君不在,你可要将她几人管好。」

  「且不要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自己却生出事来。」

  秋缡又站起身,向观音婢施了一礼,

  「秋缡代院中奴婢,谢长孙娘子救命之恩。」

  「奴婢们多活一日,便是托娘子庇佑。」

  「从此之后,你便是奴婢的主人。」

  「如有需要,即是让奴婢即刻去死,秋缡也再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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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面含微笑,示意秋缡坐下,

  「秋缡无需客气,我如今暂时代管内院。」

  「保内院安宁,是我分内之事。」

  「以后四郎君不在,你们院中有事,可找覃兰、奉书。」

  「特别重要的事,也可直接向我禀报。」

  秋缡重新坐下,身子只占了半个胡床。

  双手交叠于腿上,眼睛满含感激望着观音婢,恭恭敬敬听她吩咐。

  她表示会照观音婢嘱咐去做,

  「奴婢自小在府中长大,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也会交代院中之人谨守规矩。」

  「遇到做不了主的,会请示覃兰、奉书和长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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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虽说只有十二三岁,但说话做事却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她接下来点拨秋缡,

  「虽说四郎君已搬到西院客舍,但并不是说与你们院里就没有了关系。」

  「饮食起居虽不用你们再管,但准备换洗的衣物、被褥还需你们操心。」

  「你不要与四郎君的书僮断了联系,要经常问一下,有哪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秋缡点头,「奴婢谨遵长孙娘子吩咐。」

  观音婢怕她不明白,为什么交代她这样做。

  就耐心地向秋缡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只所以让你这样,怕时间长了,你们几人成了无主的奴婢。」

  「与四郎君的主仆之情淡薄了,你们将来会难以在府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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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只所以这样嘱咐秋缡,是为她的长远在做考虑,

  「四郎君不在内院的这几年,你们要让他知道,这里还有人牵挂着他。」

  「他自小缺乏关爱,对你们的牵挂会分外珍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纵是铁石心肠,也不能无动于衷。」

  「等他将来回到院中,你们主仆之情还在,就不会过分难为你们。」

  「不管是留是嫁,都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不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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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缡听完观音婢的嘱咐,内心无比感激,又是十二万分的佩服。

  她心中感叹,看长孙娘子小小年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

  为什么她能想到的,自己却想不到呢?

  难道这就是主人和家奴的区别?

  秋缡没有认识到的是,这不仅是身份地位的区别。

  身份地位不同,会思考不同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知识、阅历、教育会造就不同的人。

  一个人,学的多,见识得多,就会开阔眼界和思路。

  他的思想也会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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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完李元吉院里的事情,时间已进入四月。

  自从郑观音有了身孕,观音婢就代为打理中馈。

  忙的时候,她还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但闲下来的时候,没有李世民在身边,她却总觉得百无聊赖。

  观音婢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总是静不下心来看书。

  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李世民的影子。

  想的是与他深情相拥,忆的是两人依偎、温声低语。

  观音婢总是手中拿着书,坐在那痴痴发呆。

  胸中总是空荡荡的,一颗心无处放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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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一日之内,观音婢甚至会问覃兰几次,

  「西院可有涿州的消息。」

  她专门查了一下《地理志》,河东离涿州相距二千里。

  皇帝车驾,大队人马,行军速度不会很快,一日最多行几十里。

  李世民三月初从长安出发,赶到涿州,至少也要一月有余。

  如今一月未到,哪里会传来涿州的消息?

  山高路遥,鸿书难寄。

  即使世民到了涿州,即刻回书。

  在河东收到书信,估计也要到了七月。

  观音婢知道,对李世民的音信,只能是空空等待。

  想看到他的只言片语,也是一种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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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想像,或许李世民正在行军途中,也不知是不是风餐露宿,艰难而行?

  眼看天气马上就要热了。

  她又担心现在是不是烈日当空。

  反正天气是好、是坏,她都不放心。

  观音婢独自离家,去找李世民。

  她想立刻就能见到李世民一面。

  甚至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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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明白,所有的想像和愿望都无法实现,但是却无法抑制内心的躁动。

  她感觉坐卧不安,一切的自我安慰,都难以平复纷乱的心绪。

  一直静不下心来,观音婢决定喊上奉书、执棋到花园散散心。

  河东李氏庄园的花园很大,有长孙将军府的四五倍。

  刚来河东之时,观音婢对庄园里的花园并不喜欢。

  她嫌没水,没有灵气。

  她嫌这里的树木太过高大,隐约有阴郁之气。

  所以便很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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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闲来无事,便在园中多转了一会儿。

  没想到假山之后,却另有一番天地。

  后面有果园数十亩,路边亦有垂柳依依。

  花园里已无春的踪迹,早是芳菲尽谢。

  观音婢在奉书、执棋的陪同下漫步园中,没有任何目的,走走停停。

  她停下脚步,心中又在痴想。

  或许往年,世民阿兄也曾在自已站过的地方驻足。

  看看园中,黄梨刚如鸡蛋般大小

  树上杏儿依然清涩。

  柳絮正飘,纷纷扬扬,恰如飞雪。

  不知他是否如自己一般,看到过园中此时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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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宅大院之中长大的观音婢,走出府门的机会太少,总是对花园情有独钟。

  她常常想起与世民阿兄,在长孙将军府花园里初次相识。

  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新丰老庄花园里温柔相偎。

  再看现在的花园,此景非彼景,但触景仍生情。

  世民阿兄虽在千里之外,想是往日也曾来过此处,此景定也在他的记忆中。

  如今的观音婢满心渴望与李世民长相厮守。

  但三年多来,却是聚少离多,每次相聚都是匆匆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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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书见观音婢默然无语,一副落寞的神情,不知道何事又勾起她的伤感。

  她朝执棋使了个眼色,

  「三娘,咱们回去吧。」

  奉书、执棋多年跟着观音婢,两人最懂她的心思。

  现在想排解观音婢相思之苦,只能通过让她做事转移注意力。

  执棋会意,跟着附和奉书,

  「三娘,我们回去,看覃兰、侍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观音婢也没有兴致,独自欣赏这良辰美景。

  她轻轻点头,三人缓步而行,离开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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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还真让执棋说中,覃兰确实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观音婢回到正房,刚在罗汉床上坐下。

  覃兰就进屋来见观音婢,说是有要事向她禀报。

  观音婢看覃兰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心中思忖,看她那神情,定不是什么要事。

  她问覃兰,「是不是有什么新奇之事?」

  覃兰走到观音婢跟前,神秘地道,「大郎君纳了一房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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