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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离京返琼

寒门仕子 佯忘 2769 2021-11-30 10:32

  翌日,云散雪停,寒风如故,天地间惟余莽莽,视野中万物缟素。

  天才蒙蒙发亮,齐誉及家人就踏上了启程的马车,准备离京返琼。

  本来,早已和二舅母以及表弟提前说好,这大冷的天就别过来送了,可春生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情意念念,冒着严寒赶过来了。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在抹了几把不舍的眼泪之后,周表弟就不厌其烦地叮嘱了起来,路上注意这、注意那,婆婆妈妈地讲了一大堆。

  此外,他还赠了一大布袋的烙饼。

  周春生说,这些饼都是其母曹氏连夜赶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外甥在路上不受饿。

  齐誉轻抚着这些尚温的烙饼,心里头泛起了酸楚,耳边也似乎响起了二舅母的念叨声:外甥狗,外甥狗,吃饱了就走……

  唉……

  若是按照传统上的习俗,今天定是要去到二舅母家走亲戚的,可奈何琼州那边的政务紧要,也只得牺牲小家而顾全大家了。

  对此,周春生表示理解,并且还反过来安慰起了表哥。

  聊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有一则很有趣的传闻,决定要向表哥转述一下。

  据传,这则消息乃是大太监三德子,在出宫受贿时无意间透漏出的。

  说,在年前时,陛下曾特地召见了福建巡抚高明高大人,以褒奖他的励精图治之功。

  事实上呢,这只是因为他今年的岁供占了鳌头,天子碍于面子不得不赏脸一见。

  要不然,谁还愿意多掏银子呢?

  为了自己的小内库着想,皇帝也只得迁就一二。

  可谁曾想,高明居然借着这次面圣的机会,向朝廷索要起了大湾的治理权。

  他认为:福建和大湾距离仅一堑之隔,理应划分在闽省的管辖区内,现归至于琼州麾下,岂不成了舍近求远?

  再从历史渊源上来看,这两地一衣带水,唇齿相依,往来上也甚是密切,实在不宜分开。

  客观来说,高明的这个奏请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一般都会准允的。

  然而,皇帝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掉了。

  为什么呢?

  圣

  天子并没有阐明自己的立场,而是当着高明的面取出来了一页文书,以为理由。

  此书不是别的,正是齐誉当初欲取大湾,而向福建发出试探后高明的亲笔回信。他在信中明确表示,大湾之地早已脱离了福建的管辖,之间已不存在任何关系,云云。

  皇帝:不是朕不给你,而是你自己不要在先的。

  高明:……

  哎呀呀~~

  高大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之失居然打到了自己的脸。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何赖得了账?

  虽然有些抱憾,高明也只得悻悻而去。

  事是这么个事,可他有点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选择公事公办,而不徇点私呢?

  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钱,难道还不够讨一道圣旨的?

  你看看齐誉这几年来的贡品,不是他自己的画作,就是一些古怪的衣衫,这能值几个银子?

  就以他这一回的岁供来说吧,仅一镜、一衣、一车而已,哪抵得过自己的十万雪花银?

  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陛下你收了我的‘虔诚’大贡,怎么着也得偏袒一二吧?

  却没曾想,他居然还护起了齐誉。

  不公!

  真是不公啊!

  嗯,一定是那个一毛不拔的齐大人暗使了什么坏招,以至于蒙骗了陛下的慧眼,要不然,于道理上说不通呀!

  而事实上呢,并不是说不通,而是他高大人没想通。

  皇帝认为,齐誉的岁贡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贵在新颖、巧在稀奇,完全称得上是礼品中的典范。

  “表哥,还真有你的!”

  “唉,没办法,琼州的发展处处需要用钱,我为了节省开支,也只得如此糊弄了……”

  ……

  在别了周春生后,齐誉一家人就开始驱车上路了。

  虽说之前下了大雪,但还未融,算不上是真正的冷,再加上厢车内火盆不断,家人们倒也没有冻着。

  至于回琼的线路规划,自然是走过来时的水路了。

  自家的护卫舰就在那大沽港的码头边上泊着呢,只要自己一声令下

  ,就可以立即起航,行程安排方面甚是方便。

  没走几天,码头至。

  “扬帆!”

  “是!大人!”

  在强烈的西伯利亚寒流的驱动下,齐誉的战舰就像是吃了万.艾可一样动力十足,丝毫不亚于前世里的动力船。

  此行一路顺风!

  真是好兆头!

  登舰之后,柳荃就立即整理起了床铺,好让丈夫暖着脚丫在那舒服地看书。

  眼睛看疲了,就停下来喝壶茶,聊聊天休息休息,

  “相公,我想问你个事?”

  “哦?娘子尽管开口。”

  “你说,皇上他为什么没有同意封禅泰山的事呢?”

  于平日里,柳荃对于时政消息基本上是不感兴趣,而这次却是不同,她很想知道,皇帝为什么不和死人较劲了。

  早些时候时,齐誉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两日,他才算是琢磨出了大致的梗概。

  “我觉得吧,有两大因素影响到了陛下,以至于他对此有些举棋不定。”

  “哪两个?”

  齐誉抿了口茶,解说道:“首先是财政方面的因素。泰山封禅可不同于寻常礼仪,乃是一件劳民伤财的大举,而朝廷当下正尽全力打造鲲鹏水师,花钱如流水,若这个节骨眼上大搞封禅,不仅会拖慢兵部的军事建设,还有可能会伤及国体。我估计,陛下正是基于这层考量,所以才暂缓了这个念头。”

  柳荃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另外一个因素又是什么呢?”

  “第二个因素,却是和我有关!”齐誉放下茶杯,淡笑着说道:“目前,佛朗机国报复咱们琼州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换言之,在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会打一场大仗。”

  “假设说,陛下前脚才完成了泰山封禅,后脚就传来了我兵败的消息,你让今上情何以堪?不瞒娘子说,在不久前的正旦大朝会的国宴上,陛下就在私下里对我强调过此事,由此可见,他确实有些不放心。”

  噢,原来是这样呀!

  柳荃恍然道:“我明白了,皇上并不是不想封禅,而是在观察时机。”

  齐誉哈哈一笑,赞道:“娘子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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