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咣当,咣当~~
白汽蒸腾,氤氲流散。
待白雾变淡了之后,逐渐露出了一张青涩而又稚嫩的脸。
细看之下,却是齐霄。
只见他高兴地双手一拍,大笑着说道:“小姨娘,你快过来看,这一次是真的正常了!”
而正在走来的殷桃只觉耳朵隐隐一麻,正欲佯嗔两句,却见那台试验用的蒸汽机居然越转越快,似乎是真的趋于正常了。
和之前时的模拟试验完全不同,这次采用的乃是蒸汽机的成品样板机,有点类似于是前世里的产前样。
研发到了这个阶段,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就看能不能再努力一把跨过去了。
事实上来说,在这项重大发明的瓶颈突破中,不仅有殷桃的心血付出,还有小跟班齐霄的不懈努力。
什么?
这小家伙也有贡献?
是的,自打上次‘迷你蒸汽机’的试验失败以后,他就沉浸在了后续的不断改良中。
在早些时候,殷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生怕他被喷出的热蒸汽给烫着,结果却发现,他不仅能够巧妙地避开所有的潜在风险,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总结出失败的原因。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在面对失败时的态度,不仅丝毫没有气馁的迹象,反而是越挫越勇,单就这份心理素质而言,比之成年人都不遑多让。
殷桃就是这么认为的。
且说齐霄,他对着蒸汽机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欣欣然道:“这一次,好像是真的可以正常运转了。”
“莫急莫急,再等等看。”
“嗯……”
鉴于之前多次的抛锚经历,这一回,殷桃主张多观察一些时间,等到八九不离十时,再下结论不迟。
一个紧张而又无聊的时辰过去了……
结果却发现,这台设备依旧运转如常,再没有出现之前常见的异响、卡壳等意外故障。
殷桃终于作出盖棺定论,道:“这一步应该算是过了,再往下,就可以尝试着实践应用了。”
“实践应用?这又是什么意思?”齐霄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殷桃溺爱地抚了抚他的头,解释说道:“蒸汽机不同于常规机器,它属于是科技中的核心产物,所以,要尽量地追求严谨和精细,绝不能有半点的大意和马虎,在没有进行小范围的实际应用的实验之前,是不可以大规模生产的,更别提是战舰的列装了。”
这也有点太过谨慎了吧?
当然不是。
殷桃解释说,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无论是任何研发,都当如此。
齐霄点点头,又问:“小姨娘,你打算怎么个实验法呢?”
“按照我的想法,可以分为是两个部分。”
“哪两个?”
殷桃一笑,道:“第一个,我想把几台蒸汽机的样板机,投入到饲料厂中进行生产试运行,然后在此环节中观察到它的运转状况,以便于发现问题。这个法子既测试了机器的真实性能,又推进了新饲料的生产作业,可谓是一举两得。”
“噢……”
关于饲料的概念,乃是齐誉在去年时提出来的。
他说,这些新粮还有一些可利用的衍生物,比如说地瓜秧、花生秧、玉米秸秆、等,这些个东西都可以拿来制造养殖用的饲料。
若是付之一炬当了柴烧,无异于是在浪费粗粮!
节约光荣,浪费可耻!
所以,但凡是能利用的东西,都必须得拾掇起来,为我所用。
还好,饲料的研制并不算太难,目前基本上已经实现了人力生产,后续若能有蒸汽机锦上添花的话,产量方面绝对可以大幅提升。
齐霄在弄清楚了饲料的情由之后,接着又往下问道:“那,第二部分又是什么呢?”
“乃是一辆短程的往返列车……”
“列车?”
“嗯……”
齐誉曾经计划过,他很想在琼州老城、新城与工业区之间,修建一条载人用的往返铁路,以方便百姓的出行以及工人们的上下班。
这条线路的行程并不算太长,刚好可以拿来进行实验测试,鉴于此,殷桃就直接按照原样搬出了这套方案。
不过,问题来了。
第一部分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第二部分却只能搁置在这儿。
为什么呢?
这么说吧,殷桃的身份乃是学院的教谕,并没有权利命令去工房的任煜,所以,这件事情还要等齐誉回来之后才能拍板。
“啊?那得等多久呀?”
“浪费时间呀!”
急于看到实验结果的齐霄不禁变得焦躁起来,别人能等,他可不愿意等。
那咋办呢?
倏然间,他计上心来,欢呼道:“哈哈,我有办法了!回头,我找我姐姐去,以她现在的威望,工房的任大人绝对不敢不给面子。只要她能帮忙力推,此事一定可以促成。”
对此,殷桃不禁没有反对,反而婉然一笑赞道:“你还别说,这个法子还真的可行……”
“……”
二人正聊着,忽见孙巧云一路小跑地来唤,说是让齐霄赶紧回家吃饭去。
自打齐誉夫妇离琼之后,小彤和齐霄就在姑姑齐兰的家里对付伙食,期间一天三顿肉,倒是从未断过荤腥。
不过,今天晚上却不是在姑姑家里用餐,而是要去到太师傅孟岚山的家中小坐。
因为,在明天一早时,伯父孟既明和世兄孟雪松就要离琼返京去了。
说起这事,还有点小故事。
本来呢,孟继明是想让老父亲去到京城里过年的,可谁知,他老人家却在来信中说:医院中的待救之人实在太多,实不忍心弃之而去……
意思就是,老夫挪动不开呀!
没办法,孟既明只得领着儿子来琼探望,以尽孺慕之情。
不过这么一来,他就错失了和齐誉的碰面机会,似乎也只得等到下次再会了。
对于齐霄来说,他和孟雪松属于是通家之好的新生一代,所以必须要亲至送行,否则就是失了礼仪,而且还要面临父亲的训斥。
事实上呢,所谓的送行不过是个好听的噱头而已。
孟既明的想法非常简单,他就是想让下一代多亲近亲近,免得生疏了情谊浅薄。
不多时,齐霄而至。
由于迟迟等不到小彤的归来,孟岚山只得下令开饭。
齐霄是最小的晚辈,他很自觉地坐在了席口的位置,而且,还像个小大人似的给长辈们端茶倒酒。
酒过三巡后,孟既明借着父亲离席的机会对着齐霄说道:“侄儿,今天我在城里头,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老熟人,感觉特别奇怪,所以,我想让你转告你父一声,也好让他知晓此事。”
“世伯请吩咐。”齐霄则是恭敬地回道。
“你就转告他说,太皇太后的驸马爷卫增,他现在正于琼州城内逗留,望他多加留意关于此人的动向,最好能获悉到其来此的动机。还有,此事暂时莫告我父,免得扰了他的清净。”孟既明叮嘱道。
“侄儿记下了。”齐霄点头应下,心里头却泛起了不解。
驸马爷,他不应该蜗在京城里享福的吗?跑来琼州做什么呢?
记得彭夫子曾经讲过,他说,在本朝的官场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就是皇家的驸马爷了。
尝言:仪宾尚可入仕,驸马只能荣养。
说句不中听的话,所谓的驸马爷,其实就是个吃着软饭、混喝等死的二流子,但凡是有点上进心的官,基本上都不会选择和其深交。
而驸马,基本上都不会远离公主,否则就会受到宗族的责骂。
可是这琼州之地,根本就没有嫁来过公主,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出现驸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