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闹事?!”
听到这个消息,曹县令猛然抬起了头,“怎么回事?!”
“门外,不知为何聚集了好多老百姓……他们快要冲进衙门来了……大人,现在怎么办?!”
曹县令有些坐不住了,民众闹事,他这个县令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当即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一边问道:“门外闹事的民众,领头人是谁?为何来闹事调查清楚了没有?”
这些年平安县在他的治理下,他算不上做出了多大的功绩,但百姓们也算是安居乐业。
像冲击衙门这种事情,可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因此,曹县令异常的吃惊。
“他们……他们好像是冲着……”
来的捕快气喘吁吁的开口,半天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冲着谁?”曹县令微微皱眉。
“好像是……大人您的……公子……”
原本还正在往外面走的曹县令,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回头盯着下人:“你说什么?冲着谁来的?!”
下人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平日里一向慈祥的县令大人,此时脸色很不好看。
下人小心翼翼道:“他们好像是……冲着公子来的……听他们说说,是公子害死了人……”
曹县令的脸色骤然变得震惊和愤怒!
“逆子!他竟然敢害人性命?”
曹县令脸色阴沉下来。
“他在哪里?”
“不,不知道……”下人被县令的气势给吓着了。
“找,去给我把他找回来。快去,他要是不回来,直接给我打断他狗腿!!”
曹县令怒冲冲道。
等到下人匆匆离开之后,又走上前来几个神色匆匆的捕快。
“大人,外面的民众已经有些拦不住了!”
“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定夺。”
曹县令目光看向外面。
虽然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衙门外的声音不绝人耳。
“你们官府的人包庇黑心商人,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要一个说法?”
“曹大人……你快出来……”
“……”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曹县令脸色愈发阴沉。
许久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捕快:“那位母亲去世的人……现在在哪里?”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摇摇头:“属下不知……”
“今日他出现在衙门之外,声称有冤情。为了衙门的名声,不知是谁将他赶走了……现在他在哪里,属下等并不清楚。”
“去找,去查,将他带来见本官!”
曹县令面无表情道。
“是!”
……
衙门之外的人群,最终还是散去了。
这么多人闹衙门,最终也没能让衙门的人出来给一个交代。
不过,却也不是没有任何成效。
衙门的大门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紧闭,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开过。
所有的捕快仿佛全部都消失了一样。
这样的情景,让不少老百姓们以为衙门的人心虚,认怂了。
这可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能让衙门的人吃瘪,对于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老百姓仿佛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气势突然就上来了。
即便是衙门的人群散去了,但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衙门门口群众抗议的消息,很快在平安县里传来。
被越来越多的恶人热议,迅速成为了平安县热点新闻事件。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抗议的队伍当中。
事情,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整个平安县的大部分老百姓,谁没有被平安县那些药铺的天价药给恶心过?
平日里,那些商贩们掌握着药材的渠道,高价出售药物,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本身老百姓跟那些药铺之间就矛盾重重,这一次终于有人开了头。
其余的人,跟在下面点火。
一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平安县,瞬间点燃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那些各大药铺的老板,吓的赶紧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先避风头再说。
而找不到宣泄口的老百姓,便齐刷刷的将矛头对准了衙门。
换成是平常,或许这些老百姓还没有这个胆子。
毕竟不管怎么说,民不与官斗。如若不是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去跟官府作对。
但是这一次,随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重,加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煽风点火,导致事情逐渐不受控制。
再加上官府的沉默和不回应,更是让老百姓们心中的愤怒彻底被激起。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矛头对准了衙门。
他们茶余饭后,街头散步,茶楼聚会,青楼干正事时,都不忘骂衙门,怒斥官府……同时要求衙门严惩那些无良药铺老板,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一时间,整个平安县衙门的气氛都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事态也变的愈发混乱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夜色中,从官府的后门,悄悄出去了四五个捕快。
几个捕快出了城,趁着夜色前往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陈家村的一户人家门口。
一人上前敲门。
“谁?”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开门,人口调查。”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不多时,房间门开了,满是困意的陈序出现在门口。
“大晚上的查什么……”
陈序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捕快!
衙门的捕快。
他原本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整个人顿时精神了。
“你,你们……”
“陈序,请跟我们回去一趟,县令大人要找你问话!”
门口的捕快面无表情。
陈序先是脸上露出了片刻的慌乱,紧接着,渐渐平静下来。
“好,我跟你们走。”
……
衙门。
一大清早,曹县令来到了大厅中。
他的目光看向大厅,视线停留在大厅中一位中年男子的身上,犀利的目光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将对方笼罩。
此时,大厅中的陈序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脸上露出了些许害怕之色。
身居官位多年,曹县令的身上早就养成了一股为官者的气势。陈序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自然难以扛得住。
他这样的老百姓,在见到县令这样的大官时,根本不敢对视,此时更是差点没双腿一软,当场跪倒。
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了些许。
从昨晚被带回衙门之后,陈序便心里有了数。
他的脑海中,早就有了那位李大夫先前的吩咐。
因此,此时虽然担心害怕,但还算是冷静。
“你便是陈序?”
曹县令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开口。
陈序连忙恭敬道:“回大人,草民正是陈序。”
“听说你前日来衙门报官,你有何冤情?”
陈序心中一顿,想起了李大夫的吩咐,突然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大呼:“县令大人……草民有冤……草民母亲被人害死,还请县令大人为我做主。”
曹县令眼眸微沉,沉声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吧。”
陈序跪倒在地,这才绘声绘色,语气悲愤开口。
“县令大人,草民原本只是平安县外陈家村的一位普通的村民……不久之前,草民的母亲病重,草民便找了大夫前来给家母看病,大夫看完病后开了药方,让草民来平安县抓药……谁知道,平安县的那些药铺黑心商家勾结联合一起,他们抬高药材的价格,卖出天价。给草民母亲治病的药材,他们竟然卖草民五十两白银……草民家境贫寒,一辈子都难以赚到五十两白银……然后,他们便将草民给赶了出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草民找到一家良心药铺,老板见我可怜,便宜将药卖给了我……本以为家母有救了,谁知道,那些药铺的人得知之后,竟然将我掳走……他们打了草民一顿,还抢走了草民救命的药……草民的母亲,因为没药救命,竟然活生生的疼死了……”
“草民悲愤不已,誓要来官府报案,为我母亲讨一个公道……却不曾想在衙门门口被人拦住,白白被活生生打的很惨……”
原本就凄惨的遭遇,加上此时他悲愤的语气,以及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的模样,更显得悲惨。
“……县令大人,你可千万要给草民做主啊……”
“……”
“岂有此理!”
等到听完堂下陈序的话,曹县令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身前的桌上,怒不可恕:“竟然有此事?!”
垄断药铺生意,害人性命……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为何没人向他报告?
曹县令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师爷,却发现师爷的眼神有几分闪躲。
他顿时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大人……”
此时,师爷的神色有些尴尬。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在曹县令的耳边说了什么。
紧接着,曹县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
“逆子!他竟然敢?!!”
曹县令怒不可恕,盯着眼前的师爷。
“所以,你们就帮着他一起瞒着本官?!”
师爷满脸苦涩:“大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师爷也很委屈。
这件事情……他的确很清楚。
毕竟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哪里得罪的起曹公子?
在曹公子威胁了几番之后,师爷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只能跟他一起合伙起来隐瞒县令大人。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曹县令的语气无比愤怒。
手底下最信任的人,竟然跟着隐瞒自己。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听不到一点风声?
亏他先前还以为,自己治理的平安县平安无事,井井有条……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此时,周围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句话都不敢说。
整个的大厅里面,只有愤怒的曹县令。
终于,似乎微微冷静了些许。
曹县令看向堂下的陈序,沉声道:“你先行回去,这件事情……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陈序顿时感激道:“多谢大人为我做主!”
等到陈序离开之后,曹县令的脸色依旧无比难看。
脸上的愤怒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师爷此时也害怕担心急了。
他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上前:“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吗?”
瞧见曹县令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师爷又道:“现在外面已经传疯了……大人,要是这件事情不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恐怕难息民怨……”
被师爷一提醒,曹县令也想起了当下最严重的事情。
这两天来,外面的民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们都在等着衙门给一个交代!
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好收场。
一旦事情继续闹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
一想起这个,曹县令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怒道:“那个逆子现在在哪?!”
“这……”师爷满脸苦瓜色。
他哪里知道曹公子在哪?
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师爷而已。
就在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捕快。
“大人,曹公子……找到了!”
“在哪?让他滚进来!”
曹县令一听,顿时转身,冷冷开口。
门外似乎传来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出现了一道身影。
正是曹严。
此时,曹严的脸上没有了丝毫嚣张跋扈的气势。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大厅中的曹县令,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爹!”
“滚过来!”
瞧见曹严,曹县令顿时眼神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曹严小心翼翼的靠近:“爹,我……”
“跪下!”
曹严还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自己爹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根‘打狗棒’,顿时吓的他不敢再说什么。
“噗通!”
曹严直接乖乖跪倒!
显然,他对这玩意记忆尤甚,一看就没少挨过教育。
“你老实说……”
此时,曹县令阴沉着脸色,手持‘打狗棍’指着他,怒气冲冲道:“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爹,我什么都没干啊……”
曹严满脸委屈,:“爹你千万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都是骗你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骗我?”曹县令冷冷道。
“爹,我说的可全部都是实话……”
曹严还试图想要挣扎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后背挨了一棍。
“啊!”
曹严惨叫一声。
回头一看,当瞧见自己爹满脸怒不可恕,手持‘打狗棍’再次劈头盖脸而下时,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此时顾不得什么形象,转身就想跑。
然而,还没等曹严刚爬起来,又一棍狠狠敲在他后背上。
这一棍,直接让曹严惨叫的趴在了地上。
“爹,爹你别乱来……我错了爹,你别来了……”
曹严显然是怕了!
这‘打狗棒’的威力,不亚于传说中‘七匹狼’的震慑力。
杀伤力和侮辱力并存,伴随着曹严的整个童年,让他不寒而栗。
然而,曹严的求饶并没有任何用。
手持‘打狗棒’的曹县令,已经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
与此同时,原本大厅里的其他人,此时也很自觉的撤离。
县令大人教育孩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爹……我真的错了……你,你不要……啊……”
曹严还想试图求饶,但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惨叫覆盖。
曹县令怒不可恕,手上的‘打狗棒’没有丝毫留情的狠狠挥下。
“我打死你个畜生……”
“垄断药铺生意赚百姓的血汗钱……”
“欺压百姓,害死无辜之人,这是你干出来的好事?”
“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
大厅中,伴随着曹县令愤怒声,曹严清脆悦耳的惨叫求饶声,以及棍棒出孝子的啪啪声。
此刻汇聚在一起,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好一幕父慈子孝的场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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