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听得这话,精明的双眼眨了眨,却久久没有开口回答。
他还在心中琢磨,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半响后,杨掌柜笑了笑,小心逢迎道:“卫将军的为人,草民十分清楚,可您也知道,草民这百薇阁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生肌玉骨丸对草民而言实在太过重要,这……”
卫子钰俊脸微冷,不过对于杨掌柜所言,他倒也并不奇怪。
于是,在杨掌柜紧张的注视下,他便道:“我可以给杨掌柜一万两银子,只求见那人一面。”
“这……”
杨掌柜眼前顿时一亮,不过片刻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一万两银子对他而言不算多,两月便能赚回来了,他这样犹豫的原因,不过是眼前此人乃是声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
正是在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过来,拉着杨掌柜走到了一边。
卫子钰一直都在观察杨掌柜的神情,见他有所变化,心中便是明白,能让杨掌柜这样欣喜的,唯有那位神秘人了。
想到这,卫子钰便也想要上前。
不料杨掌柜却突然道:“卫将军,这件事草民做不了主,待草民替你询问后,才能给你答复。”
闻言,卫子钰将这些焦急压了下去,垂眸道:“也罢,那就烦请杨掌柜替我转达了。”
杨掌柜又是一笑,快步离开了这。
楼下的院子里,林瑾带着帷帽,正静静地等候着杨掌柜。
见了她,杨掌柜笑得一脸慈和。
“林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杨掌柜话不停歇,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您若是再不来,明日可就没生肌玉骨丸卖了。”
他说着,便翘首以盼的等着林瑾。
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林瑾温柔一笑,将东西全都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这十个瓷瓶中,装的正是杨掌柜每日盼望着的生肌玉骨丸。
他连忙将这些瓷瓶小心翼翼的归拢到了怀中,不忘将卫子钰的来意说明:“卫大将军来了,说是要见您,想要您出手替他医治一位朋友。”
闻言后,林瑾一愣:“卫子钰?”
杨掌柜连连点头,还拍着胸脯保证道:“林小姐,您放心便是,只要您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
在他看来,林瑾这样小心行事的人,一定是不愿意同卫子钰扯上关系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林瑾却点了点头,在他惊讶的目光下答应了此事:“卫大将军现在在何处?”
杨掌柜愣了一瞬,下一刻便回过神来,连忙将林瑾朝着楼上引去。
他虽说对林瑾十分好奇,但也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若是惹怒了林瑾,那百薇阁可就开不下去了。
卫子钰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余光却见一人在杨掌柜的指引下缓慢上前。
他心中一阵激动,顿时站直了身体,朝着来人看去。
不过,在看见这人的身形后,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卫子钰眼神复杂的看着带着帷帽的女子缓慢走来,心中一阵不安。
在他的灼灼目光之下,林瑾掀开了帷帽一角,将这张脸直白无误的展露在了他眼前。
“竟然是你……”卫子钰脸色一阵变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着,卫子钰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早在你上次约我在百薇阁见面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
不然的话,林瑾一个孤女,又如何能指使百薇阁?
林瑾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坐在卫子钰对面,声音温和道:“卫将军,不知你想要请我医治的是什么人?”
提及此事,卫子钰迅速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他轻叹一声,道:“是当今安宁长公主。”
一听这话,林瑾眼眸顿时一凝。
安宁长公主乃是先帝亲姐,无论是先帝在时,还是现在萧太后当政,她都是独一份的受宠。
可她身份这样尊贵,为何又要让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医治?
“若是安宁长公主生病,大可以请太医院的太医诊治。”林瑾不解道,“为何要请我去?难道只因为这一个生肌玉骨丸吗?”
听得这话,卫子钰脸色黯然,将安宁长公主的困难一一说出:“长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些寻常的毛病,太医院自然药到病除,可对长公主脸上被火灼伤的疤痕束手无策。”
林瑾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明了。
这样的疤痕,可不是能够轻易消除的。
见林瑾脸色变化,卫子钰又道:“长公主乃是我的姑母,她素来爱惜容颜,每日为了此事以泪洗面,我这才想到了制出生肌玉骨丸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位高人。”
卫子钰将自己的来意一一说出,目光诚恳的看向林瑾:“你可有办法?”
闻言,林瑾并未有太多犹豫:“若是疤痕尚浅,我倒是能够治好,可若是疤痕太深,我这祛痕膏只怕是无法彻底根治。”
林瑾的话,无疑是让卫子钰放了心。
“那这祛痕膏……”
“三日后,我就能制出。”
林瑾十分笃定的说出这话,让卫子钰松了口气。
可片刻后,他却是眼神复杂起来。
“瑾儿,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懂医术,为何……”
“你我多年未见,在这几年中,我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瑾打断了卫子钰剩下的话,模样依旧镇定,让人看不出分毫端倪,“大将军若是不信,待我将祛痕膏给你后,大可以送去太医院请人检验。”
“我并非不信你……”卫子钰的话到了一半,却又无法继续了。
他看着林瑾,最后无奈笑道:“从前我只将你当做妹妹,却没想到,那个一直被我照顾的小女孩,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有这样厉害的医术。”
林瑾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目光,却在这时,余光瞧见了一个小厮眼神飘忽,神情慌张。
不好!
见了这一幕,林瑾的心中顿生不祥预感。
卫子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感到了异样。
可那个小厮仿佛察觉到了不对劲,早已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