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王氏的绝望
再说林来娣的娘王氏,拿着林来娣给的钱,偷偷摸摸的去了医馆,买了老鼠药!不是不想买砒 霜的,而是对于毒药,整个轩辕王朝对外都控制的比较严格。像鹤顶红,砒 霜这类毒药是要拿身份文书来买的。
王氏看着手里剩余的一百六十文钱,想着自己可怜的儿子林平,又把一张药方给了药童(这里的药童不是小孩,而是学徒!)说道:“小哥,你看看我这一百六十文钱能抓两副药不?”
药童接过药方看了一看,刚要说话,旁边的洪大夫就说道:“老人家,不够的,最多一副药!”其实一副药需要一百八十文,但是洪大夫看着王氏身上都是补丁,而且看样子就是常年营养不良,心里也是同情她,这才同意给上一副!
等王氏出了医馆药童就问到:“师傅,你同情那个老妇人?可是可怜人比比皆是,我们同仁德能救得过来吗?”
洪大夫摸着胡须说道:“那妇人存了死志,如果一副药能给她活着的希望,也是可以施舍一点爱心嘛。”
药童不明白为什么:“师傅您何时有了爱心?”
洪大夫生气道:“白老头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笨蛋孙子!”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
药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爷爷也说我笨,然后就把我放您这里了。”说完还嘿嘿一笑。
洪大夫转身出去了,他要发泄,白老头就是为了气死他,才把孙子放这里的,真是兵不血刃呀!太坏了。
再说王氏回来后,又出去打猪草,先给老宅那边送过去。
放下猪草,王氏直接回去了,现在的王氏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为老宅尽心尽力,因为就算她把一颗血红的心送给老婆子,那个老婆子都嫌腥,所以就没有必要自讨没趣了。
王氏回来后就把药给煎了,毕竟这样能让林平舒服一些,把药煎好,就开始做饭,饭菜很简单,就是糠做的菜团子和杂粮稀饭,除了荒年,这边已经没有人吃糠了,但是家里好的粮食都被林大毛送到老宅孝敬林老头他们了。
不过王氏特地为林大毛准备了鸡蛋汤。
吃晚饭的时候,给林平喂药:“平儿,来喝点药,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说完没有等林平说话又说道:“娘是不是特别没用?以前你几个姐姐的婚事娘做不了主,就连你媳妇,娘都找不到。”一边说,一边给林平喂药。
林平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前三个姐姐都相当于是卖了出去,他去找过村长,也找过族长,可是他娘就好像没有他爹就过不下去似的。
王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恨我,但是我不是不愿离开你爹,而是你爹在你三岁的时候说过,如果我敢提出合离就弄死你们四个,以前想着等到你们长大了就好了,可是你姐姐们是好了,而你还是那么苦。”说完也没有哭,好像眼泪都流完了,再也哭不出眼泪一样。
林平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说还有什么用,他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办法弄死那个人渣。
王氏看着儿子,笑着说:“我今天去医馆了,我还把铁蛋给你二姐留下了。”端着空碗准备出去。
这个时候林大毛进来了,发火道:“今天娘说你打的草都很老,猪都不吃,你这婆娘怎么回事,连打猪草都做不好了吗?”
王氏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解释,继续给林平喂着药,其实王氏还是希望儿子能好的。
林平看着发火的林大毛,弱弱的开口说道:“爹,娘已经很累了,又要照顾我,还要给老宅那边洗衣做饭。”说完又咳嗽的厉害。
林大毛本来就生气,结果说话又被林平打断,就更火了:“我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还有你的药是怎么来的,哪来的钱?是不是二丫给你的,这个赔钱货果然不是好的。”说完就开始打王氏。
王氏想要躲开,但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王氏根本躲不开林大毛的拳头,直到王氏感觉自己的左手好像动不了了,可林大毛还是不停手,无奈的王氏只能撒谎道:“你别打了,我还有钱,等吃了饭我给你去拿。”
林平看着王氏挨打,心急如焚,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林大毛听到有钱,立马停手道:“早点说不就不挨打了吗?二丫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死丫头,不孝女!
王氏本来还在犹豫,这会已经没有一丝留恋了,痛苦的说道:“也不多,就五百文,我给儿子买药花了一百多文。”王氏现在一个铜板都没有,但是为了稳住林大毛,不得不这么说。
而摔在地上的林平,手死死的抓着地,心中怒火冲天,满眼无奈,忽然想到娘刚刚的话,也就释然了!
林平看着王氏一瘸一拐的端进来一大碗鸡蛋汤,准备扶着床上去,王氏放下汤,先给林大毛盛了一碗,才过去扶林平。
林大毛看着病病歪歪的林平,嫌弃的说:“吃药能有什么用。”说完就端起鸡蛋汤来准备喝。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林平是命中注定吧,林大毛把手里的碗先给了林平说道:“给,别说你爹我不疼你。”
刚把林平扶上床的王氏接过碗说道:“平儿刚刚喝过药,等会吧!”
林平笑着开口道:“娘,给我吧,儿子想喝!”
王氏的手都在颤抖:“太烫了,等凉了再给你。”
林大毛觉得怪怪的,看着王氏颤抖的手,心想是不是刚刚被打才这样的。
还没有说话林平就说道:“凉了就腥了!快给我吧!”林平已然知道汤里有什么,但是他真的活够了。
王氏无奈的把碗给了林平,眼睁睁看着林平喝完一碗鸡蛋汤。
林平喝完就不舒服了,可是强忍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口中慢慢溢出了鲜血……
林大毛看着喝完的林平觉得自己多想了,然后一口气喝完了手中刚盛好的鸡蛋汤。
王氏看到林大毛喝完了鸡蛋汤,直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然后直直的看着林大毛,也不说话。
林大毛不是傻子,腹部的疼痛让他知道王氏这个毒妇想毒死自己。想要去打王氏,结果还没有站起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倒在地上抽搐…
林大毛眼睛死死盯着王氏,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氏会连林平的命也不顾了。
王氏跑到床边,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林平:“儿子,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别再投到娘的肚子里了,娘就是个废人。”
林平控制不住的抽搐,艰难的说道:“您……说的…是!”一句话刚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林平真的恨王氏,可是又有什么用。
王氏的心就如同被生生掏空了一般,她知道儿子恨她,但是没有想到,儿子到死都不愿意再喊自己一声娘了。
躺在地上的林大毛还在挣扎的往门口爬去,可是意识已经模糊了,慢慢的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王氏把林平放好,自己端起桌上剩下的蛋汤喝了起来。
王氏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在回忆:自从被赶出老宅的那一天开始,林大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打骂自己和女儿,那时候还想着,是不是自己生了儿子就好了,可惜的是,林大毛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的打自己,在林平四岁的时候,自己提出合离,结果换来的是林大毛对三个丫头的毒打,三丫头还差点丧命,那个时候林大毛告诉自己,再敢提出合离,就打死四个孩子,自己好像也怕了,也变得逆来顺受,好像那个时候期待孩子们长大了就好了……可惜却害了自己的孩子!(猝)
因为在死前,王氏关上了门,所以直到他们都臭了,才被人发现一家三口都没有了。
远在钱家的林铁蛋突然哭了起来,钱四丫看着年纪比自己大,个子却没有自己高的林铁蛋说:“铁蛋哥哥,你怎么了?是饿了吗?”说着就把口袋里的一块糖咬了一半给林铁蛋。
林铁蛋看着钱四丫的糖,嘴里生出来口水,哭着说道:“我不饿,四妹妹快收起来。”奶奶说过,在钱家要让着弟弟妹妹们,也不可以和哥哥姐姐们抢东西。
这个时候钱家人都出来了,看着钱四丫和林铁蛋。
周大妞一看是自己姑娘和林铁蛋玩,以为四丫欺负人了,蹲下和四丫说道:“闺女,要和哥哥好好玩,不可以欺负哥哥知道吗?”
林铁蛋这个时候也不哭了,解释说:“四婶,四妹妹没有欺负我,我就是特别想哭!对不起。”
张翠芬皱着眉头看着林来娣,林来娣也是心虚的走到林铁蛋面前说道:“铁蛋是不是想家了?”就算自己再不愿意回娘家,为了铁蛋还是要回去的。
林铁蛋虽然很想家,但奶奶说过,回去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了,所以赶紧说道:“姑姑,我不想家,不要赶我走,我会带小姑姑和五妹妹,也会陪四妹妹和小弟弟玩,我再也不哭了!”说完狠狠的擦擦脸上的眼泪。
张翠芬心里一酸:“铁蛋想家可以说,可以跟你姑姑回家看看,再跟着回来就是。”张翠芬就是想不明白,王氏是怎么想的。
林铁蛋直接抱着林来娣:“姑姑,我就是心里难受,感觉都不能呼吸了一样!我是要死了吗?会不会和我爹一样,躺在床上!”
张翠芬说道:“老大家的,你和老大带孩子去徐大夫家,让大夫瞧瞧,也好放心些。”说完又要拿钱给林来娣。
林来娣感动的看着张翠芬说:“娘,我有钱。”然后又对着林铁蛋说:“走,姑姑带你去看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