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卫军大营,足足有着将近一千人的规模,这些军队,平时里不参与常备军队的训练,而是自己训练,武器均由司库司执掌,按理说在没有训练和战争的情况下,一般士兵是无法接触到兵刃和甲胄的。
但似乎,在南昌城,城卫军似乎很简单就能接触到兵器,而从事发到城卫军赶到,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不到。
须知,南昌城此时可是参差二十八万户,八九十万人口,一个时辰不到便能点齐甲胄刀兵赶到这里,这速度比之于战时,都不遑多让了。
“谁打了我弟弟?”
一名膀大腰圆,腰佩双刀,却是长得獐头鼠目,和英武军人完全不沾边的形象,就此出现在林阳的视线之中。
远看像头猪,近看像只猴,怎么看都不像人。
“哥,哥,是他,是他……”此时那泼皮无赖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之前一直哀哀戚戚家伙终于有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那已经变了形的手指,指向林阳:“哥就是他,他不仅仅打了我,还踩断了我的手指,哥杀了他,杀了他!”
“哼!”
那“肥猪”,姑且这么称呼吧,林阳冷冷的看向那肥猪,那肥猪也看向林阳,但立刻就被一边安静吃着馄饨的苏菡萏吸引了,瞬间便露出了一抹猪哥像:“好美的人儿!”
“大哥,我就是想把她抢来给大哥享用,所以才被他们这般毒打,大哥你要给小弟报仇啊!”那泼皮在一旁讨好的说,他这个哥哥就是他肆无忌惮的最大后盾,他可不敢说这是为了私心。
“放心,大哥给你撑腰!”
那肥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嘴角的口水却都快流淌了下来,俨然是一个好色之徒,他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看向一直都稳坐原地的林阳,那满是胡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表情:“来人,将这两人给我带回去,男的直接杀了,女的送到我的住处!”
“遵命……”
几名城卫军带着狞笑摩拳擦掌的向林阳二人走了过来。
“哎,都让他们走了,这下可怜了他们两个!”有老人忍不住说,这兄弟二人是南昌城的老虎,在南昌成为虎作伥已经不少年,被他兄弟两人看上的女子基本上都被他们折磨死了,得罪他们的男子,也基本上都被他们折磨死了。
“怕不怕?”林阳偏头看向苏菡萏,苏菡萏从容的放下筷子,嫣然一笑:“你在,我便不怕!”
“那好!你好好看着!”
在这一刻,林阳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在这一刻那些扑上来的人陡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而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的巨响,林阳那忽然拿出来的黝黑物件喷吐出一道火焰,伴随着翘向天空的完美弧度,但在他面前的两人直接倒下。
但这还没完,林阳却已经起身一脚踢在那一张桌子的一角,整张桌子瞬间化作一张旋转的罗帕,将扑向苏菡萏的两人直接撞倒,同时林阳手中的横刀猛然如怒龙出洞,整个人也宛若一个弹簧蹦了出去。
“停!”
伴着那肥猪的巨大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此时横刀刀尖已然顶在那肥猪的脖子上,看着那家伙两股战战的模样,裤裆滴水的模样,冷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骨气,放着最狠的话,做着最怂的事?”
“你要干什么?我……”
“不干什么,我们走一趟吧!”林阳一个弓步上前,几个呼吸便直接卸掉了这家伙双手:“菡萏,过来,我们去一趟南昌府衙!”
苏菡萏从容的走过那两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的身边,脚后跟还无形的在其中一人的手背上踩了过去。
林阳用那黑洞洞的玩意顶着那不断颤抖的肥猪,顺手将手中横刀递给了苏菡萏,就这样向那群佩刀带甲的士兵走去:“想要你们的队长活着,就好好呆着,好好看着,最好去给你们那两个家伙收尸,否则一会儿尸体就凉了,不好搬!”说完,林阳手中抛出一枚十两银锭,丢给粉店的老板,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大叔,这些钱便权当是赔偿吧!”
“公子,这……”那老板都不敢去捡那银子。
“放心,无碍!”
林阳微微摆首,将那肥猪丢上马车,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名城卫军敢出手,至于那泼皮无赖,早已经在林阳横刀初至,吓得屁滚尿流,跌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一车带着数十人直奔南昌府衙,浩浩汤汤,路人皆退避。
而最初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纷纷跟从,这些人已经意识到了,或许这两只混迹于人间的大虫,即将要被收拾了,他们也想要见证这一刻的到来。
南昌府府衙,近一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变得有些沉寂,但今日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南昌府府尹本来带人在处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这是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以及都指挥使同时下达的命令,这个命令关乎着一场空前绝后的问题,所以近一段时间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府衙的文书在处理着。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基本上都不会惊动府尹,当然今日的这件事例外。
事关那两兄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出面,尤其是还出现了死亡的事件,这件事他若是不出面处理,单凭师爷,绝对是难以处理的,所以他出现了。
而经过一番审查之后,南昌府府尹洪湖,直接判处了那肥猪兄弟一个流放三千里的酷刑。
“洪湖,你敢动我?”那肥猪便是在公堂之上,依旧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我爷爷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手依旧是脱臼的,只能用眼神怒视着林阳:“此人杀了人,难道就一点罪名都没有吗?”
“若非你带人去围堵人家,人家又怎么会打死人?”洪湖这些年本来就很受气了,现在忽然不想忍下去了,这两个家伙的爷爷,乃是功勋老将,在南昌城有着极高的威望,所以一向许多人都不敢给这两个家伙找茬,以至于这些年这两个家伙在南昌城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强抢民女,杀人毁尸各种恶事屡见不鲜,但都被这家伙的家族一一以各种手段压制了下来,以至于这两条大虫一直都在南昌城是为非作歹,好不容易踢到几块铁板,他怎会如此放过。越想越气的洪湖忽然骂出声:“你们两个和你们韩家,真是彻底败坏了韩老将军的威严,我想便是远在边疆的得知你兄弟二人的所作所为,都会千里奔袭带领大军前来大义灭亲!”
“韩老将军?莫非是现在和定远侯在一起的那位,当初带领着雍凉二州城卫军,挡住吐蕃的进攻的那位功勋老将,更是在定远侯率兵抵达之后,一鼓作气歼灭敌军两万余众的老将,便是现在依旧镇守边境的老将!”苏菡萏是知道这位老将的,当即便说了出来。
听苏菡萏居然认识自家爷爷,那肥猪顿时得意的说:“既然知道,那我劝你还是乖乖顺从本公子,这狗官是不敢对我动手的!”
“你……”洪湖气得不行,大手一挥,就欲要下令将这家伙押入大牢候审。苏菡萏看着那胖子,说:“我记得,韩老将军有一位孙子,名为韩聪,如今已经是千夫长,统帅着两广地区的军队,征战于前线,已经收复了云南部分失地,你也是韩老将军的孙子?”
“这位小姐,不瞒你说,韩老将军有两位儿子,你说的那位公子,是韩家二爷的独子,而这家伙则是韩家大爷的大儿子,身边那家伙是小儿子,若非念在韩老将军功勋在身,这家伙怕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洪湖显然是极为不满这家伙的,若非有着韩老将军,这家伙早就完犊子了。
“洪湖,你别得寸进尺,就像以往一样,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了!”肥猪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嚣张:“我就暂且放过这个小子和这个女人,你也不要想着处理我了!”
“倒是嚣张!”林阳有些忍不住的说:“菡萏,不知道你外公和你老爹能不能将这位老将军压下去,功勋老将,若是放任后辈如此肆无忌惮,早晚有一天,会被皇帝认为是自以为功高,肆无忌惮,到时候怕是会连累这位老将军了!”
林阳的话,看似随意,但却被洪湖这位老油条给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当即问:“不知道姑娘芳名?”
“苏菡萏!”苏菡萏知道林阳的意思,倒也没有隐瞒。
“苏菡萏?苏菡萏?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洪湖瞬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忽然眼神一凝,莫非:“莫非小姐是江苏总督苏伦苏大人的女儿,秦老尚书的外孙女?”
“是我!”苏菡萏直接承认了下来,洪湖吓了一跳,连忙拜倒:“下官洪湖,拜见郡主!”
“郡主?”林阳可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称呼苏菡萏为郡主?这可是王子龙孙才能称呼的称号,苏伦虽说是朝廷大员,外公更曾经是礼部尚书,但郡主这个名头,但也不可能得到郡主的头衔吧?
“晚点时间再与你解释!”苏菡萏似乎是察觉到了林阳的诧异,轻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看向洪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应该明白我有什么权利,对于这种人,绝不姑息,城卫军也需要彻查,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了不成?若是城卫军腐朽了,那就直接调遣卫军前来就是,什么玩意!”
“下官遵令,来人将此二人以及城卫军都彻底抓捕!”洪湖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好在之前秉公断案了,并没有任何偏颇之处,否则握着顶上乌纱怕是要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