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阳在苏州展开军队训练帮助百姓秋收的时候,朝堂之中的争辩,也终于告一段落,通过韩老将军和李崇德的交锋,以及韩老将军针对于李朗的询问,他竟是直接表明,李朗不合适担任江浙都指挥使的能力。
“韩铁戟,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对于韩铁戟否认李朗的能力的时候,李崇德自然是不依的。
“公报私仇,我和李朗有何私仇?”
韩铁戟直接无视了李崇德,而是对皇帝说:“皇上,李朗乃是文官调任武官,虽说其有着一些稀松平常的武艺,但他这些年在兵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却依旧是没多少建树,一个连最基本带兵都不会,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去到如狼似虎的军队行伍之中,老夫认为,他没有办法降服那些士兵,尤其是禁军,在兵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京城禁军尚且不会听他的命令,更何况是江浙一带。”
“胡说,苏伦不也是文官!”李崇德当即反驳,还是以苏伦为例子。
“你的意思是,李朗堪比苏伦了?”韩铁戟眼神一凝,如刀的眼神直直的凝视着李崇德。
“未尝不可!”
李崇德似乎是决心要拉扯他这个后辈一把了,便说:“苏伦虽说曾经小有名气,可下放江苏这么多年,却也没见到他做出任何的成绩,他既然能调动禁军,总督一省,李朗文武双全,又为何不能!”
“李朗你感觉你能吗?”韩铁戟不理会李崇德却是将目光看向了李朗,似乎是想要给李朗一个台阶下,让他自己全身而退。
但韩铁戟的态度,却是激起了李朗这个年轻人的傲气了,他看着韩铁戟,坚定的说:“叔父对我期望极高,我李朗也有自信,韩老将军如此阻拦,是小侄何处开罪于你了吗?你要处处阻拦于我?”
“还是,韩老将军,因为和我叔父有嫌隙,所以觉得叔父推举我南下,不和韩老将军的想法,所以便百般阻挠?小侄何时将韩老将军开罪至此,使得韩老将军如此为难小侄?小侄不服!”
“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故意打压你这个后辈喽?”韩铁戟显然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如此不识抬举啊,真以为自己举世无双了不成。
“除此之外,小侄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让韩老将军如此针对于我!”李朗倒也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竟敢和韩老不羞对线。
“既然你是如此想法,那老夫也没必要再与你说些什么!”
韩铁戟不再理会李朗和李崇德,而是看向一言不发的皇帝,说:“老夫言尽于此,至于皇上如何判断,老夫不再干涉,但唯有一点,老臣和上将军都是一样的,老臣戎马一生,虽说算不得百战百胜,但也有十战九胜,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经历,李朗这个小辈,老臣不认为他拥有担任一省都指挥使的能力。”
“至于,李朗和李崇德怀疑老夫是在故意打压,全凭皇上圣裁,若陛下也觉得老夫是因为一己私欲,故意打压于人,那老朽也正好可以急流勇退,致仕归家,从此不再过问国家军务!”
“韩铁戟,至于如此不要脸皮吗?竟是准备以声望逼迫陛下吗?”
李崇德闻言,瞬间暴怒说:“皇上,老臣认为,韩铁戟这是在胡搅蛮缠,老眼昏花了,何不直接成全了他,令其致仕归家静养吧!”
“皇上,此举不可,韩老将军乃是我大夏开国元老,若是如此行事,天下军心涣散,则国家危矣!”柳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开玩笑,让韩铁戟致仕,真亏李崇德干得出来。
“臣附议,韩老将军乃是我大夏百战之帅,其对于军队了解,必然都大于我们在场大部分人,他竟然觉得李朗难堪大任,便是有着原因,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莫要自毁根基啊!”礼部尚书黄远也是紧接着说。
“二位卿家所言有理,韩老将军乃我大夏擎天玉柱,岂能随意令其致仕,其次,朕也认为韩老将军所言不错,李朗之前和韩老将军的对答,朕也不是太满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皇帝怎么可能帮着李崇德挥了挥手。
“陛下还请三思啊!”
李崇德跪倒在地,朗声高呼:“上将军如此僭越任免都指挥使,于情于理都不适合,若这个口子一开,疑惑岂不是人人都可随意任免官员,这对于我大夏的官制的权威性,将是极大的削弱啊!”
“李爱卿这是要学陈拱死谏乎?”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满的情绪,这个李崇德真的是惹怒他了。
“微臣这是在捍卫大夏官制的权威,杨林绝对不可如此任免,此人无功无名,若是开了先河,岂不是只要做出了一点贡献,都可以向朝廷要官位,这个口子不能开!”李崇德字字句句都从国家层面出发,让皇帝感到无比厌恶。
打着为国分忧的幌子,当着他这个天子的面谋私,若非李崇德牵扯过大,他都想直接一巴掌拍死这个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白眼狼。
“说得到是冠冕堂皇!”
韩铁戟厌恶的看了李崇德一眼,便直接说:“既然李大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捍卫我大夏的官制,既然如此,老臣也斗胆请命,恳请陛下废除推举制度,将所有推举官员革除功名,放归乡野,老臣认为,这个所谓的推举制度已经不合适现在的国情,所以理当废除,毕竟这个推举制度,威胁了我们大夏科举制度的公平与公正!”
这一言,石破天惊,在场所有人皆是一震。
“韩铁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推举制度可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岂容你一两句话说废除就废除,若照你所言,你可知这天下多少失去多少官员吗?会天下大乱的!”李崇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能叫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了。
“你也知道,若是如此会天下大乱,那为何一定要推举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当人一省都指挥使?据我所知,李朗貌似也是你这位齐国公推举上来的吧,老夫严重怀疑你们为国做事是假,结党营私是真的,老夫只是反驳了你的推举,你就如此上纲上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不是?”什么叫做杀人诛心,不外如是了!
“韩铁戟你少污蔑老夫!”李崇德面向皇帝不断磕头:“皇上,韩铁戟这是在胡搅蛮缠,万万不可听他妖言惑众啊,这些年来,推举而来的官员何其之多,岂能如此行事!”
“李爱卿,你也不必说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李朗年纪太小,经验不足,难以胜任浙江都指挥使,既然是还是先让他去往前线历练几年,就去镇远侯的军中吧,即刻启程。”皇帝一开口,就诠释了什么叫做皇帝的手段,当今皇帝从不是一个缺乏手腕的胆量的人。
皇帝话音落下,李崇德身边的李朗面色便是瞬间惨白,镇远侯现在镇守在河西走廊地带,那地方可是苦寒之地,他如何愿意去。
“陛下,微臣……”
皇帝没有给李朗说话的权利:“李朗,无须再言,韩老将军既然说你不会带兵,朕希望你能拿出自己的能力,反驳韩老将军,只要你能建功归来,浙江都指挥使,朕可以给你,甚至于兵部侍郎的位置,朕也能给你,好好努力吧!”
“臣遵旨!”李朗尽管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皇帝微微颔首,转而看向李崇德:“李爱卿质疑上将军矫旨之事,朕可以告诉你,那是朕朱笔写下,是为了朕赋予了上将军便宜行事的权利,上将军全权代表着我的意思,他这么做相信有他的考量,上将军对于大夏的忠诚是毋庸置疑,上将军的意思就代表着朕的意思,不许谁再继续置喙,李爱卿身为工部尚书,朕希望你在这个位置,不是给朕当御史言官的,朕的御史言官已经够多了,可江苏水患刚过去一年,朕依旧还没有得到卿家对于江苏等南方省份的水利设施的任何评估排险以及修缮的奏报,李爱卿的抓紧!”
李崇德闻言心中终于微微一凛,皇帝这是对他都开始不满了,李崇德不蠢,连忙回应:“回禀陛下,险情评估正在有序进行中,微臣会去催促!”
“一个月之内,看不到,李爱卿你致仕吧!”皇帝冷着脸说。
“微臣,遵旨!”李崇德不敢再有任何的脾气,他知道皇帝已经生气了,工部的确效率太差。
皇帝不再去看李崇德,而是看向韩老将军,说:“朕这些年对于父皇制定推举制度也已经有些看法,也从未对推举官员进行过任何的考评,韩老将军既然提出此事,朕亦是觉得不错,革除所有人的功名却有些激进,未免太过于偏颇。”
“传朕的旨意,由吏部先对京畿推举官员进行考核,若是推举官员考评合格不过半,朕会准备废除推举制度,这件事柳爱卿和韩老将军担任监察,吏部若是有人作奸犯科,严惩不贷!”
“至于杨林的任免,既然韩老将军已经说明了之事,便让兵部把杨林的战功都统计一下,朕会酌情对其进行封赏,至于浙江都指挥使,便等新任都指挥使确认之后,在撤销这个任命,交接便在浙江即可!”
“臣等遵旨!”韩铁戟和柳邕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抹喜色,江苏局面稳住之后,皇帝似乎不准备再继续束手束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