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韩铁戟所言,大理寺这边的事情和陈川的事情,果然在早朝的时候被提了起来,而且是皇帝主动提了出来:“朕听闻昨天下午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关于成国公府以及大理寺的,有谁主动给朕解释一下?”
“我来说吧!”
韩铁戟站起身来,将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许多不知道这件事的官员,都是露出惊愕的目光,随后纷纷看向王座之上的皇帝。
皇帝始终就是皇帝,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
皇帝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僭越,都安静的等待着。
皇帝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才说:“看来经过徐爱卿整治之后,依旧存在着种种问题,大理寺卿和陈川竟然勾结在一起,为的就只是报复一下陈川被横刀夺爱?”
听着皇帝的语气,谁都摸不准皇帝此时究竟是愤怒还是平静了,所以依旧没有人说话。
良久之后,这一次事件的主角,陈江河主动站了出来说:“犬子顽劣,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微臣甘愿受罚,还请陛下念在家父劳苦功高,如今我也只有这一独子,饶恕他一回!”
陈江河不敢有任何其他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只有求饶命了。
因为这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什么把柄能抓了,所以他只能把自家已故的老头子搬了出来,这是昨夜安国公教给他的办法,只能以退为进,让皇帝找不到杀人的借口了。
皇帝看着他,说:“成国公免礼,这件事无疑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陈川虽然酿成大错,但罪不至死,朕并非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昏君。”
“陛下英明,但犬子已然触犯了禁忌,还请陛下对下官进行处罚,任何处罚下官都愿意为我儿子背负,只求陛下留他一条生路,他虽然有些顽劣,微臣愿意代子受罪,只求陛下留我陈家一脉香火!”说话间陈江河竟是取下了头顶乌纱帽,用双手端起:“微臣愿意交出官职,交出爵位,从此辞官,还望陛下成全!”
“陛下,此时陈川虽然有错,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陈大人乃是国之栋梁,若是就此让他辞官,于国而言乃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这之后,夏嵇终于是有机会走出来说话了。
“子不教父之过,陈川做出如此出格之事,若是不出来,如何服众?”柳邕直接说:“城卫军作为拱卫京畿城防的军队,乃是保障都城安全的存在,岂能随意调动!”
“柳大人此言差矣!”
夏嵇接过话头说:“在场谁都清楚,如今成国公府,除了陈侍郎和陈川这位独子,再无其他亲人,若是因为一个男女之间的争风吃醋,导致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岂不是让国家功勋寒心!”
“再说了,城卫军之所以参与到其中,难道韩老将军这边没有一点点的责任吗?”夏嵇看着韩铁戟说:“城卫军的最高官员,正是韩老将军,如今出了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毛病吗?”
夏嵇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韩老作为城卫军的最高统帅,既然除了这种事,那么是不是代表,城卫军的军纪不严呢!
这一手秒手,直接给韩老打到沉默。
只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无可奈何,城卫军被人收买,他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有着失职的责任。
“安国公莫要混淆视听,如今说的是陈川收买城卫军的事情,就算是韩老有一定的失察的责任,但陈川所作所为的确是出格了!”柳邕自然不会对这件事着实不理。
“微臣附议,这件事的确不能怪韩老,毕竟韩老回京也没多久,整个城卫军师十几万人,难道要让韩老一个高龄老人去一个个视察不成?”黄远也是说。
“附议……”
“附议……”
“陈川买凶害人,还联合城卫军,那是否也可以定性为意图谋反呢!”皇帝阵营的人自然不会对韩老将军被人攻击而视而不见。
“这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吗?老夫觉得,在一定程度的确欠妥,但若是就单凭这一点,就判断他意图谋反,未免也太过于荒谬了!”安国公阵营的人也终于有人开口了。
一时间原本的讨论,就忽然变得有些像是互相攻击了。
“够了,这件事朕会秉公办理1”
皇帝看向那跪在地上的某人,说:“陈爱卿你还是站起来吧,如你所言,这的确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但从他可以假冒其他人的名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陈川私自买通城卫军对普通百姓下手,这件事是明确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件事朕权当是在玩笑,所以便不做深究,将陈川杖责五十大板,然后终身不得为官!不知陈爱卿可否满意朕的表态!”
“是,微臣领完全接受陛下的审判,谢陛下不杀之恩!”陈江河恭恭敬敬的又磕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你这乌纱帽朕就不摘下来了,陈爱卿回去之后,希望能陈川严加教导,此次看在安国公等人为他求情的状态上,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若有再犯,便以谋逆罪论处!”皇帝轻轻的说,而且在说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陈江河便知道,韩老跟他说的,来自于父辈的功勋和感情已经消失了。
尽管他还是世袭罔替的待遇,但实际上,以后若是再犯一些错,皇帝绝对是不会在继续姑息的。
“是!”此时的陈江河完全陷入被动,却没有任何的力气来进行反抗了。
皇帝处置完了陈川的事情之后,便看向了李崇德:“李爱卿,关于大理寺卿,你的弟弟这一次出现的问题,朕不必多言,虽然近些年大理寺能处理的案件的确不多,但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为此你这个作为兄长的,难道不应该给我李家一些解释,啊?”
“回禀陛下,关于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人的确是我弟弟抓的,这件事的确是我弟弟的错误!”李崇德也是一个知进退的人,他知道自家那位蠢货弟弟做出来的事情,已经是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了。
现在他不敢有任何的其他意见,因为但凡是敢给自家兄弟说一句话,皇帝必然就会对他多一份厌恶。
李家的事情的确很严重,受些李瀚明也是一个直接被推举上来的人,而且一来就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不可谓不风光无限,但所有人都知,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李瀚明其实就是一个草包。
这家伙除了无能狂怒坑哥哥之外,基本上没做过什么好事情。
大理寺卿,原本皇帝是不准备动的,现在的许多人对于大理寺,呈观望的态度,被举荐到这个位置,而且这么多年是轻松无比,又能来钱快又能轻松,这种事情就屡见不鲜、
尤其是李府也都有自己的勋爵被困,所以救援的人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这不是承认错误就能过去的了!”
皇帝看了一眼不远处不敢再说话的人:“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从李瀚明的所作所为,杀十次都都不稀奇!”
“陛下,如今我弟弟被关押砸天牢候审,这件事情的始末他都一清二楚,而且渎职,微臣恳请陛下,一定要遏制住这种势头!”李崇德始终是要比陈江河会说话一些。
他这么说,为的就是能让皇帝保住自己弟弟的命。
“这件事情牵扯过大,想要留住你兄弟的命,你觉得有可能吗?”皇帝冷冷的看着李崇德说:“作为大理寺卿,我大夏最高的审判之地,他将整个大理寺搞得乌烟瘴气,甚至于成为了一些人的庇护,这种事情,朕绝不姑息!”
“陛下,还请念在……”
“够了,你弟弟所作所为人神共愤!”皇帝怒斥出声:“他担任大理寺卿的这几年时间,平均一年才处理一个案子,甚至于有时候连动都没动,只知道张口闭口要钱,这种人留在官场也不过是污染而已。”
“陛下这是一定要斩杀我弟弟了吗?”李崇德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悲哀的情绪扩散开来。
“犯罪了就要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若是换做是朕,朕也会秉公办理!”皇帝直接一声大喝:“来人,宣布将李瀚明暂时收押,等一切确定之后,推出午门问斩!”
李崇德闻言还没差点直接瘫在地上,只能转而求助的看向一直闭口不谈的夏渊,注意到他的眼神之后,夏渊这才主动走出来,说:“陛下,李瀚明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顶多就是个渎职的罪名,若是将其处死岂不是会让天下人胆寒!”
“无碍,天下人胆寒的事情我也没少做!”皇帝直接说:“这件事依旧交给韩老将军去做,无须在审问了,李瀚明这些年渎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王叔你能容他,我不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