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林阳两人离开大牢之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前去准备了,林阳必须要跟骆婉好好说说这件事,苏菡萏也需要前去禀明母亲,这需要一点时间了。
当夜,林阳与骆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自然是免不了一阵的伤感,骆婉都快哭死了,和大哥还没团聚几天,便又要分离,这让她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了,林阳好生给她哄了许久骆婉这才逐渐克制住了情绪。
林月的存在,是骆婉知道的,林阳大部分的事情,林阳可以说都没有瞒着骆婉,骆婉大都是知道的。
当然一些太过于玄幻的事情,林阳也进行了一些改动,总不能告诉骆婉,老子是穿越过来的,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哪成啊?
就算骆婉心里再强大,怕也是接受不了。
好不容易终于说服了骆婉,但骆婉依旧心惊胆战,给他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毕竟冬天即将到来了,最后林阳确定要带走的,却不过棉衣单衣一套,以及布鞋几双罢了。
这可是将骆婉差点又一次弄哭,只是他告诉她,便是在冬天,广州的天气也不会太冷,只需要一般的御寒衣物即可,此去数千里,不是朝夕能返的,太多东西反倒是成了拖累。
单单是说服骆婉,便已经让林阳思维近乎枯竭,才勉强将这丫头说服,否则骆婉都恨不得跟着大哥一起去,生怕大哥一路上没个端茶倒水服侍的人,受了委屈。
林阳心知,这丫头是害怕自己不要她了,所以才如此战战兢兢的,顿时也是有些无奈。
三天之期一晃而过,便又到了离开的时间。
路线有柳如是给他规划好了。
此行,他需要经由安徽南下,从金陵过当县,走芜湖过铜陵,入池州进安庆,过东至、彭泽、湖口入九江,经柴桑、德安、建昌入南昌,途新余经吉安入赣州,经南康过大余入广东,入南雄过始兴落韶关,进曲江经英德停清远,最后南下入广州。
路程两千多里,按照这时代的马车的脚程,马不停蹄,日行夜宿,都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时间,比之于去福建要远得多了,毕竟多跨越了一个省份。
所以,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时候和后世可是不同,随时随地各种交通工具十分发达,这时候的一切都很慢,每出一次远门都是时间不短。
单单是这一点,便已经是最大的误区了。
刚刚被婉儿救下的那一个月内,没了以前那些电子产品,也没有了便捷的交通工具,林阳可是一度有些烦躁呢,花了好多时间才逐渐适应过来。
这一次福建之行,若非有着李幼薇和自己作伴,又有着坚定的目标,他一路上估计会无聊死。
所以,苏菡萏提出要一路同行的时候,林阳几乎是没有多少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一人总比两人要好些,毕竟至少有个能说话的人,生而为人,大都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一点便是林阳都不例外。
本来,林阳想着,直接骑马走,但考虑到骑马的话,对于苏菡萏不太友好,便选择了乘车。
只是他并没有雇佣车夫,而是选择自己驾车。
“好啦,婉儿,不要哭,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伸手抹去骆婉那不断掉落的泪珠,林阳心疼的说:“别忘了昨夜的事,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好好的,不许哭的!”
“我不哭,嗯……我不哭!”骆婉慌乱的伸手去抹掉脸上的泪水,但却是怎么都擦不完,越来越慌的她,只能焦急的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眼泪,怎么回事?我没想哭的,真的,它就是忍不住!”
看着这丫头慌乱的模样,林阳更是心疼,将脑门顶在骆婉的眉心之上,轻声说:“不要担心,大哥会好好回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婉儿在这个世界上伤心呢!”
说完,林阳似乎是害怕自己狠不下心,所以便猛然转身看向一边的骆宁和老爹,小声嘱咐了几句话之后,这才毅然离去。
上了马车,驱动马匹拖动马车离开,不敢回头。
在车辕之上,是骆婉给他准备的许多东西,车厢内还有几床被子和几床褥子,毕竟是要出远门了,有时候若是找不到地方住,也好有个地方能避风雨休息。
马车车轮滚动着,压过不算怎么平整的石板路,就此除了金陵城。
苏菡萏昨夜便早早搬到了天下来客,行礼什么的早已经装上了车,生怕自己会后悔一般,做好了万全准备。
但见到骆婉那般伤心的模样,心中难免伤感。
前一天,她将此事与母亲说的时候,母亲也是十分反对,但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自家女儿,亲自来找到林阳,向林阳确认,林阳会好好照顾着自家丫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同意了这件事。
可就是如此,两位姨娘依旧泪眼朦胧,让林阳都有些不落忍。
苏菡萏已经双十年华,这个年纪在后世或许才是最为青春美丽的年纪,但在这里,却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情。
这时候人口的寿命,可还比不得后世。
自家女儿这般年纪嫁不出去,为娘的自然是担心的,而自家女儿的性子,对于许多公子而言,却又是臭名昭著。
尽管,近一段时间内,苏菡萏表现出来的行为处事,都极具大家闺秀的气质,再没有以往那种过激的行为,可越是如此,秦香兰就越担心自家女儿的婚事。
而林阳,是自家女儿唯一的男性朋友,尽管得知林阳已经有了心上人,但在这时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所以她们倒也不介意自家女儿和林阳走得近。
反倒是,秦香兰有些故意的想要促成这件事一样。
这时候的女子婚姻,能自己做主的少之又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最常见的状态,说什么互相倾慕然后顺理成章走到一起的,极少极少。
就好比,秦香兰自己。
当然,对于秦香兰而言,这一桩婚姻,她是属于幸运的那一部分,苏伦是一个才子,两人也并非是直接以利益联结在一起,而是双方的家族,联系着彼此,相识相知相恋成婚都是顺理成章,不属于所谓的政治婚姻。
因此,她才知道,嫁给一个自己喜欢,而又喜欢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对于自家丫头而言,更是难上加难,尽管秦香兰不愿意,但总有一些人,想要将自家女儿拖入那政治联姻的婚姻之中,那是秦香兰所不愿意见到的。
不管是想要高攀的,还是单纯想要拉着自家夫君站队的人,带来的动机都不纯粹,这让秦香兰尤为不喜。
而林阳的出现,让秦香兰却是有些意动了。
这个小伙子,没有背景,尽管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居然能和自家夫君联想到一起去,这本就让她尤为惊讶,关键是自家女儿,居然主动接近这个男子,这更是让秦香兰感到无比的难以置信。
女儿喜欢的,才是秦香兰想要看到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会同意这件事的其中一项原因,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个原因,也是女儿说服她的理由。
否则,孤男寡女一同上路,对于一个注重名节的夏朝而言,对于女子的名声乃是致命的,很有可能会导致女子以后的嫁娶。
能这样一同单独上路的,本就是一种叛逆的表现。
若非,女儿说服自己的原因让人难以拒绝,秦香兰绝对不会让苏菡萏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为了避免分离时候的伤感,和一些有心之人的利用,秦香兰这才同意苏菡萏提前一晚搬到天下来客,早上也没有来送别,因为那样也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直到马车出了金陵城,秦香兰这才出现在天下来客!
女儿终究还是要离开自己这个母亲了!
出了金陵城,苏菡萏终于忍受不住车厢里的孤单氛围,主动走了出来,坐在了车辕的另一边,林阳提醒道:“拿一个垫子垫着吧,不然颠簸起来,晚上你的腰怕是会酸痛不已,睡都睡不好了!”
“没事,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苏菡萏说:“大概中午时分我们便能赶到当涂县境内,今天或许能到某一个集镇,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出门呢!”
“菡萏,你很难这么出门吧!”林阳看着有些欢喜的苏菡萏,心中也是有些叹息,若是在他们那个时代,只要不是那种极为困难的家庭,女孩子一般都会活得挺好,至少想要出去旅旅游到处逛逛还都是挺简单的事情。
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却是不一样,或许小时候还能到处乱跑一下,一旦达到双十年华,准备嫁人时候,尤其是大家闺秀,基本上都要待字闺中,等待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前来提亲,很少能再乱走了。
苏菡萏算是一个例外,因为她有一双十分开明的父母,和李幼薇的无能为力不同,苏菡萏是少数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女子。
苏菡萏显然心情不错,回答说:“是啊,若非这一次有你陪着,我是很难出门了,所以,还得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