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内阁的几位大人在外面求见。”
陈洪匆匆走入书房。
“让他们进来吧。”
正在批奏本的朱由校抬头道。
“参见陛下。”
几人进入书房后,先行了一礼。
“几位爱卿来见朕有何事?”
朱由校淡然道,几人的来意,他也猜到了几分,之前给王安封爵的时候,他就猜到刘一璟几人肯定会反对,毕竟给宦官封爵,本就是大忌,没有足够理由的话,估计天下人都会不服。
“陛下,这王安无功无劳,何以封爵?望陛下收回成命!”
听到朱由校的话,刘一璟拱手道。
“望陛下收回成命!”
朱国祚几个也纷纷拱手,哪怕是沈潅这个从不出头的老油条也一样。
此时沈潅心里也懵的一比,虽然他是朱由校提拔的皇党,在内阁里基本上也都和朱由校站在同一阵线,可是给王安封爵这件事情,他却不敢跟着朱由校乱来。
终大明一朝,有因功封爵的,有救驾封爵的,有因皇亲国戚封爵的,可因种田封爵的,还真没有,如果开了先例,以后这爵位可就乱了。
“诸位爱卿,这王大伴的功劳也不小吧,封个伯爵有何不可?”
朱由校皱眉,他还以为刘一璟等人会用王安太监的身份来说事,结果刘一璟几人却直接否认了王安的功劳,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陛下,王公公培育了新的稻种,增产福民,若是为真,确实功大莫焉,可以此封爵,这实无前例,开了此例,以后爵位只怕会泛滥成灾,届时必危及大明根基啊。”
王在晋拱手道。
闻言,朱由校顿时明白了,刘一璟他们不是看不到王安的功绩,而是不想以这种功绩为王安封爵,改良稻种不比战功和其他封爵,其他的封爵都有旧例可依,开新例,极有可能让爵位泛滥。
而且几人也不太相信王安培养出来的新稻种,一旦有了朝廷背书,这些新稻种肯定会很快普及开来,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刘一璟几人则是不想担这个责任才来见他的。
“放心吧,朕心里有数。”
朱由校摆手道:“王安的封赏,朕会发中旨的。”
“王安培育的稻种,会由各地皇庄先行试种,若是王安胆敢欺君,朕必诛其九族!”
听到朱由校的话,几人顿时无语,现在朱由校已经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
次日,早朝。
没了边患,朝堂上的主题再度回到了党争上,勋贵们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纷纷将炮口对准了文官集团。
对于这种情况,朱由校也没有多理,虽然党争不利于朝廷运作,但是现在三派鼎立,阉党有了曹毅约束,做事还有点规矩,虽然免不了贪赃枉法,但是也不至于太过份,反倒是文官那边依旧老样子。
正事不干,争权夺利和贪赃枉法第一名,有勋贵们盯着,文官们还能收敛一点。
“启奏陛下,漳州府知府递来急报,红毛番以大舰巨炮寇边,袭击香山澳,被漳州六扇门击退以后,又盘踞澎湖岛,时常侵扰漳州,掳掠百姓,漳州知府请朝廷出兵驱逐红毛番。”
等事情吵得差不多了,王在晋才出列说道。
红毛番!
朱由校皱眉,红毛番是大明对荷兰人的称呼,对于这些海上强盗,他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只不过在没有处理周边国家的威胁前,他也没有和这些海上强盗正面碰撞的想法,可是只是他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他。
“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理?”
想归想,朱由校还是淡然道,他也想看看朝堂上百官对于这些海上强盗的看法。
“回陛下,区区蛮夷红番,竟敢三番两次冒犯大明天威,当以雷霆之势,剿灭所有红番,以儆效尤!”
这时候,一道雄浑阳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朝着开口之人看去。
南居益!
看到南居益,朱由校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大明的文官中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官,只不过在之前,能够党争中出力的,才有出头的机会,其他人基本上都只能慢慢熬,而南居益就是其中之一。
南居益原本是地方的提刑按察使,虽说官不算小,但是长期没有出头之日,南居益选择了辞官归隐,之前太仆卿下狱,他特意将南居益安排到了太仆卿一职上。
“诸位爱卿认为此事可否?”
朱由校转头看向其他人,虽然他可以一言而决,但是在朱由校看来,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要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独裁不是好办法,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威望受损,何必呢!
“回陛下,这红毛番在万历年间便曾骚扰沿海,只是被大明所拒,如今又卷土重来,朝廷当出兵剿灭,扬我大明国威。”
张维贤起身出列道,有了张维贤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看到百官们都同意出兵,朱由校淡然道:“既然如此,当派何人去?”
朱由校的话一出口,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充满了火药味,无论是文官还是勋贵,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彼此,谁不知道朱由校的手掌宽,仅仅收复了一个奴儿干都司,便封了好几个世袭爵位和十几个流爵。
有打仗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陛下,此事由南大人所提议,当由南大人领兵出海剿灭红毛番。”
这时候熊廷弼突然出列说道。
熊廷弼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懵比,哪怕是朱由校也不例外,南居益是文官,而熊廷弼已经是勋贵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熊廷弼举荐谁都不该举荐南居益才对啊。
别说是朱由校了,此时的南居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和熊廷弼不熟啊,他在外面当了这么多年提刑按察使,熊廷弼冒头的时候,他就在外面,两人根本没有交集的机会。
对于众人异样的眼光,熊廷弼依旧老神在在,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虽说他被封爵后,勋贵们确实接纳了他,但是他终究是文官出身,和勋贵们始终隔着一层膜,想要成为勋贵的领头人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