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夫人魏红霞,她一声尖叫坐起来,拉住房沂飞瑟瑟发抖。
“别吵!”
房沂飞一声呵斥,魏红霞不再尖叫,抖动却更加厉害。
听到要命的人来了,房沂飞反而不害怕了。
说句实话,这日子他实在不想过了。
还不如死了痛快。
“你们是谁?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黑影没有说话,却打开火折子,然后点燃桌上的蜡烛。
房沂飞夫妻看清楚了。
地下站着四个黑衣人,手提钢刀,衣服上都是血,样子十分凶恶。
浑身血迹,说明家中其他人已经死于非命。
房沂飞悲愤道:“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冲着我房沂飞来,为何累及子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房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死有余辜!不杀,怎会泄我心头之恨!”
一个黑衣人恨恨道。
“我房沂飞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下此狠手······”
房沂飞哽咽,说不出话来。
“老狗,你看看我们是谁?”
四个黑衣人缓缓把面巾去下。
房沂飞夫妻呆住了。
四人都是熟人。
青叶、陆泰、边昌,还有那个将房家三兄弟拉入深渊的康康岸。
“青叶、陆泰、边昌,我待你们不薄,为何要灭我满门?”
房沂飞不想活了,但却不想让自己断子绝孙,此刻心情别提有多沮丧和愤怒。
“待我不薄?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当初你是如何陷害我的?”
青叶怒斥道,“你赠银票,归还卖身契都是阴谋,目的就为让我替你背锅······我秦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老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别杀我······”
魏红霞神魂俱丧,连声叫喊,房沂飞喝道:“求个鸟!你求他一百次,都不会留你一命,省点力气上路吧!”
房沂飞凄惨的笑道,“都是你,康康岸,是你将我拉下水,如果不是你,我们房家怎会沦落到今日地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切都是你贪婪所致。”
康康岸轻蔑道,“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房沂飞无话可说,呆呆望着天花板道:“动手吧!”
钢刀挥起,两颗人头落地。
房沂飞走完了他耻辱的一生。
康康岸四人将血衣脱下,在房府烧毁,然后悄然消失在黑夜中。
······
相弃儿和宗驷的打手把什么都招了。
宗驷密谋围殴孟虎云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但埋伏弓箭手射杀孟虎云的事却得不到印证。
不管沈权如何用刑,这帮人都说不知道。
沈权想想也是,这帮人都是宗驷的枪,埋伏弓箭手杀人的事只有宗驷清楚。
他派人去宗驷家传唤,东方柔却说三天前宗驷就出城去了。
宗驷溜了。
次日沈权正准备将此事告知陛下,却听外面鼓声大作。
有人喊冤。
“何人击鼓?”
“府尹大人,宗驷的妻子抬着宗驷等十几人,说是昨夜孟青云将他们腿脚都打断,要求惩治凶手······”
等等,有点乱,先捋捋再说。
宗驷不是三天前就出城了么,孟青云是如何找到他的?
还连夜打断腿脚?
沈权怎么都捋不顺,便道:“让他们进来!”
十几人被担架抬进大堂,沈权看到吸了一口凉气。
孟青云下手太狠了。
这些人这辈子是不能再走路了。
“堂下何人?”
沈权进入问案程序,就见东方柔哭泣道:“大人,你要替奴做主,孟青云昨夜指使随从打断我家官人和他随从腿脚,还把官人的那儿也踩了个稀巴烂,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地下立刻哭喊着一堆老娘们和孩子。
东方柔把所有断手脚人的婆娘孩子都叫来,造势状告孟青云。
“将状纸呈上来!”
东方柔递过去状纸。
其余人都跪在地上,唯独东方柔站着。
她是东方家的女儿,又嫁到宗家,所以她的膝盖高贵,不肯低头,傲慢的样子极为让人讨厌。
这也是权贵家的特权。
沈权拿起状纸看完,一拍惊堂木道:“大胆东方氏,竟敢哄骗本官,你可知罪?”
东方柔懵逼了。
我哪里哄骗你了?
残废的人就在大堂上躺着,你看不见?
“大人,奴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受罚!”
“东方氏,本官且问你,你丈夫涉嫌一起谋杀案,昨日龙城府传唤,你可曾说是宗驷三天前便出城而去?”
东方柔点头道:“大人,是这样的!”
这时候已无法抵赖,只能实话实说。
“那本官再问你,宗驷既然是三天前出城而去,为何昨夜在京城别院被打断腿脚?”
这一问东方柔无法回答,却强硬道:“大人,奴官人在哪里,与本案有关系吗?”
“关系重大!”
沈权厉声道,“若你状纸上所说是真,那就说明昨天你在哄骗龙城府差役,你包庇疑犯宗驷,你说有没有关系?来人,将东方氏拿下!”
拿我?
东方柔绝没有想到沈权会拿下告状的人,她急忙分辨道:“大人,我家官人三天前说是要去城外,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京城别院······奴也不知道!”
“狡辩!明明是宗驷逃避罪责,谎称出城,你为他圆谎,包庇之罪少不了,等本府问明案情,再处理你这妇人!”
沈权再拍惊堂木道,“哪个是宗驷?”
宗驷手腿断了,嘴却好好的,他听到沈权的话,不由高声喊道:“府尹大人,孟青云夜闯民宅,行凶伤十数人,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宗驷,本府且问你,你唆使相弃儿等人栽赃孟虎云,让随从假扮泼皮,围殴孟虎云,并暗中埋伏弓箭手,欲射杀孟虎云,此事你可承认?”
“大人明鉴!”
宗驷忙道,“我酒后失言,曾给相弃儿说过要揍孟虎云一顿,相弃儿同意后,我便让几个手下扮做泼皮······这事我承认,但埋伏弓箭手的事,我确实不知。我乃遵纪守法之人,怎会做出刺杀国子监学生的事情······”
这事宗驷不能抵赖。
相弃儿当街说出真相,他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承认此事,然后告倒孟青云。
辩解少顷,宗驷突然发现不对。
他是来告状的,沈权怎么审问起他来?
“府尹大人,我是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