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龙微微颔首,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站起身来的陆登楼,平淡如水道:“陆城主,给我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陆登楼哪敢犹豫,慌忙应下。
这一幕,倒是让霜秋剑门和雷刀宗的人神色变幻,心思万千。
严子龙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望歌,道:“三日之后,听香楼有一大宴,若你感兴趣,可来。另外……我希望你能来。”
说完,他就阔步而去。
叶望歌脸色一怔,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抬步也出了大堂,只不过与严子龙方向相反。
“陆城主,那么在下,也就告辞了!”
熊洪起身,笑着抱了抱拳,转身而去,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大堂里很快只剩下了陆登楼父子。
“爹!”陆肃哭哭戚戚地爬了起来,“您要为孩儿做主啊!”
“行了!”陆登楼看到那肿胀成猪头般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不过,住我府上,还敢打我儿子,嚣张至极,怎么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陆登楼不是不怕严子龙,这个女婿非比寻常,在整个焌离国乃至江湖都是地位超然,他的面子肯定要给,但,如果是帮他测一测此人的实力,只要不过火,严子龙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念及此处,陆登楼冷笑一声,“小子,但愿你有这样的实力!陆肃!前几日青锋剑派有人被杀,凶手至今未找到,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陆肃顿悟,眼神狂喜,连连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皆是露出了冷笑。
剑气圆满又如何?
青锋剑派同样有一位剑气圆满之人,而且……已经到了万息境大圆满。
府内大道上,叶望歌全然不知这些,循着记忆正往回走着,却见何曾柔追了上来,这姑娘明媚一笑,道:“听香楼的大宴,我也会去。”
叶望歌想了想,还是问道:“这听香楼的大宴到底是什么?”
何曾柔答道:“你应该知道十派吧?”
“听闻过一些,一寺三刀六剑,因为是焌离国势力最大的十大门派,所以叫十派。”
何曾柔颔首,续道:“不错,一寺为灵均寺,三刀为天河刀门,卧虎刀门,雷刀宗。六剑,除了我们霜秋剑门,还有青锋剑派,沽鹤剑派,落云剑派,听香剑楼,北玄剑府。渠阳遗迹一事,所有人都蜂拥而来,然那渠阳遗迹,谁也不愿意谁抢了先,所以,大家都在这梨云城内驻留,三日之后的大宴,就是为了讨论遗迹之事。”
叶望歌眼神微变,他倒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谁也还没对遗迹下手。
“多谢告知。”
眼见到了院落,叶望歌抱了抱拳,何曾柔心知这是下了逐客令,她望了眼院落,也没什么理由留下,转身而去。
“三日之后,记得来。”
叶望歌挑了挑眉,接着,就进了院落,只见那房间里传来吵闹声。他推门而入,就见孟萱费力劳心地劝着紫让寒。
“他一个人去,那岂不是要和他们闹翻?不行!我得去阻止!”
“哎呀,紫姑娘,你就省省你那点力气吧!”
见叶望歌进来,两人一愣,接着就看到了叶望歌手中的那把血红色长剑。
“这么快?”
孟萱吃了一惊,一来一回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过去。
叶望歌撇了撇嘴,上前看了眼桌上的药,端起来一饮而尽,热流入腹,顿时舒坦了许多。
孟萱讶异道:“不苦吗?”
紫让寒解释道:“放了糖,以前公主喝药也是要加糖的,不觉间就形成习惯了。”
提到公主,叶望歌神色一顿,不由道:“怎么不见的李胜熙的身影?”
紫让寒这才把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说完时,已是黄昏。
叶望歌恍然,心情莫名。
半月之前他昏迷之时,紫让寒、张麟风以及梨云城支援的人刚巧赶来,这才及时救下了那婴儿,以及那些还活着的少女和孩童,风尘沙等镇妖司三人也渐渐康复。
而公主聂婵烟,则是在听兰的陪同与镇武司严密保护下,朝着王都而去了,按他们的速度,算算时日,估计还有两三天就要到王都了。
至于李胜熙,却是在他们进入玄苍山域时,就接到了一封传书,紧接着就十万火急地离去,倒是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叶平叶前辈,一封给白氏姐妹。
而叶平前辈已经销声匿迹,这封信自然而然就交给了所谓的叶平的弟子——叶望歌的手上。
这信上说:
“蜀仙城有些事急需回去,不能等候叶前辈归来,还望莫怪,问尘剑斗胆请前辈代为保管,日后再遇之时,李某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前辈之事,另外,如果叶前辈能救回叶望歌,还望转告他一声,李某欠他一条命。”
大致内容就这些,字迹潦草,所以叶望歌一眼就看出来,李胜熙当时恐怕真的很着急。
而李胜熙给白氏姐妹的另一封信,现在自然看不见,但紫让寒大抵说了下内容。
原来,他和李胜熙所救那个老汉,就是曾经收养白氏姐妹,而后又被任绝云毒死的陈叔,只可惜,那股妖气消失了,叶望歌猜测恐怕和白氏姐妹妖气消失有关。妖气消失后,陈叔就死了。
白氏姐妹伤心欲绝,把他葬在了渠阳城外的庭落山后,就日以继夜的守候在那里,直到今日。
叶望歌想了想,起身出了门。
“你又去哪?”孟萱忙跟了出来。
“庭落山!”
黄昏,晚风。
庭落山绝崖处,立着一道石碑,碑旁搭着一栋草屋。
这时,一个小和尚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女施主!我是如明,我送今日的斋饭来了。”
门打开,遮着面纱的白阮音轻轻嘘了一声,如明探了探眼,就发现另一位女施主睡着了。
如明咧嘴一笑,悄声说着,把食盒递给了白阮音,“今日是酱瓜和黄米饭,还望不要嫌弃。”
白阮音一笑,压低声音,由衷感谢道:“小师父哪里话,这些天来,一直都给我们送这些来,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敢嫌弃。”
如明挠了挠反光的脑瓜子,嘿嘿一笑,显然对于这句小师父倍感受用。
如明招了招手,悄声告别。
白阮音转过了身,正欲合门,却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她手腕一颤,僵在了原地。
“白姑娘,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