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夏守忠给太上说着京城近日的新闻,顺便提了一嘴贾家姑娘们的事。
太上皱着寿眉:“让贾赦来见见朕,他家老太太既然有心捧日而出,家里总要有个当家的出来才行。医院的事吗...让贾贵妃出个面,他们家的事还是落到他们家里人手里办才行。”
夏守忠遵旨而出。
太上又对王子腾说道:“划江而治能有几分胜算?谁去领着兵封锁了长江?这主意要不得,你们又焉知是不是皇上的引蛇出洞之策呢。江南的事,江南办;京城事,京城办。龟山那些人不是正要闹着要回银子吗,拱拱火,朝天阙去!不舍得一身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给他们。京城你看着办,盯住了史家兄弟就行。五军都督府,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子腾拜曰:“不如太上也夺爵,就拿史家兄弟开刀。”
“你倒是个心狠的,那贾家老太太能干吗?”
“不如此,怎能成大事。”
太上皇站起身溜达了几步,站在宫门口眯着眼睛看了会太阳,侧过脸来跟王子腾说道:“不!我儿子夺爵,朕就加爵!做官求的是什么?加官进爵!人心最能算计自己的得失,不给他们满足了,谁会跟着你走。让贾家老太太去说,一门双公能是贾家也能是史家。另外,子腾,朕还要封一个人。李江流晋都督位,天山给他了。”
王子腾黯然不语,太上皇用手指指他:“你也一样,晋五军都督府任九边巡检,给朕看好了他。”
“臣遵旨。”
几天后,贤德贵妃降临医院,命太医院接手了女子医院,除胡君荣和茜雪以外,其余众人皆原地不动,这两位正副院长要带一支教习队去陇西支援那里的分院。
大理寺送回尤氏的时候,秦少卿已经找不到了贾惜春。心中暗笑一下,去了李府去见李守中。
“老师,该让江流往回走走了,以备不测。”
李守中给对他这个学生解惑:“看似是个二日临朝的局,可他们还是玩着那老一套,无非就是个你降我赏的兑子。可谁敢乱了天下刀兵相见?且不急,让他们先乱着,你我安生做事就行。修儿那里我去封信,他的套路和你我和百官都不同,不要给他套什么枷锁。”
秦少卿笑言:“他要是开了都督府,我这个师兄可是要去投奔了。”
“那个傻小子,从来都不问问我这个做祭酒的爹,有什么学生。给你这个看看,你要真想去,可是有大用。那里的监察是我那个儿媳妇代领着呢,你去替了她,帮江流弄弄立法权的事。”
秦峰在李府的书房里一看就是三天,扔下那本薄薄的册子回自家里开始收拾行囊,等着朝廷的诏书一下,带着一家大小启程直奔陇西。
李藻接他进了太守府,吓了正要出门去医院的贾惜春一跳:“大人,您跑这是要抓我回去的吗?”
秦峰故意的一板脸:“不错,真是要抓你去碎叶的。”
惜春又惊又喜,转身跑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福礼致谢。
李藻拉着秦峰的手甚是亲热,他俩年岁相仿,又都是跟着李守中治的学,师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晃就是近十年不见,当然说不尽的分别之情。
“你那个弟弟啊,可是艳福不浅,你这府上快是住满了吧。”
“那是他的造化大,西域何其大也,这些不算多。”
两个人哈哈笑着进了书房,关上门聊起了朝廷的动向。太上颁旨给李修,既是封赏更是试探,看看李修接不接他的橄榄枝。
要是接了这个都督,皇上必然的会不高兴,造成他们君臣之间的裂痕。
不接这个都督,也有个抗旨的帽子给你戴好,留待将来再慢慢的收拾。
师兄弟毫不讳言,大概率李修会接了这个都督,然后再给皇上表表忠心。文臣就是这样会玩才能站的住脚。
又歇了几日,秦峰由抓人的变成了带队的,率领着车队启程,在嘉峪关前见到了要入关的柳湘莲。
他是来接人的,笑呵呵的跟薛蟠、薛蝌兄弟俩见了面,说起自己的差事:“我如今归着林监察管,她知道了你们要来的消息,就派我沿路来接。还有一个人,等你们好久了。”
小姐妹们不明所以,只见一位一身维族女儿装扮的史湘云从骆驼上被人扶下来,冲到她们面前哈哈大笑:“想不到吧,我也来了。”
惜春心直口快:“你家也被抄了?”
“呸呸呸!我二叔接了安西都护府,我可不就来了这吗。本来想着跟你们道个别呢,一去府上才知道,你们竟然毫无义气的扔下我就跑了。”
宝钗哎哟一声:“带着你个侯门贵女跑,我们罪过才大了。你且看看我们,哪个还有什么身份。”
史湘云很仗义的抱抱这个搂搂那个:“以后我罩着你们。看谁敢欺负了你们去。”
迎春木讷的问了她一句:“你也有了官职了?”
“什么官职?女人家何时能做官了?”
“林妹妹呀。她现在是碎叶太守府的四品监察,呶,这些人马就是她派来接我们的。”
史湘云愣在了原地。
......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黑云压顶盖住了茫茫的雪山草原,王熙凤站在疏勒城墙上,焦急的看向东北方向。怎么还不来呢,再晚一天,风雪必将突至,岂不要把你们困在路上。
哨探的疏勒骑士飞马过来,仰着脖子跟王熙凤叽里咕噜的夹杂着汉话喊起来:“他们...到了。”
王熙凤痛快的笑了起来:“备马,我去迎迎她们。”
她的车架早就准备好了,在一群骑士的护卫下,向着一行车队迎了过去。
姑嫂们终于在这簌簌而落的雪花中见了面,又是哭又是笑,挤到王熙凤的车架里,诉不尽的一路坎坷。
王熙凤不屑的告诉她们:“你们这一路也就是赶路走的累点。我们当初来的时候,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一路杀着过来的!看见这车了没有,小和卓妃子的车,送给我了。这一片的土地,都是我们碎叶的。”
宝钗哟了一声:“凤姐姐是擒敌拿了反叛?”
王熙凤得意的一哼:“从疏勒到车莎,都欠我的钱,我的功劳也是很大的。你们来了先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正好把医院开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医疗队在这里最受欢迎了。咱们的李太守现在都不用派兵去打仗,只要把医疗队派过去,无不归顺的。”
“那那那黛玉管着什么呢?”
王熙凤看看史湘云:“她?纵横万里的碎叶内政都是她再管。他们两个才是相得益彰呢,一个管杀人,一个管救人。才有个半年时间,疏勒到碎叶已经是畅通无阻,西域各国的商旅都选择了我们这条路来贸易。”
内政?!
众女惊呆住了,那个曾经躲在小屋里偷偷哭的女孩子,如今能管着内政?
李修也觉得神奇,你要是去拔垂杨柳,我也不说什么了。都说你连个家都管不好,你却干着内政官乐此不疲。
这算是天赋吗?还是她的隐藏技能?
林黛玉不理会李修花式的吹捧,她知道这是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李修,所以政令才能一通百通。还有就是碎叶的政治环境很有趣,三郎搞了个民主集中制,既有上下级的分别,又有纳百家言的氛围,各级官吏做起事来没有任何掣肘不说,还有更多相关衙门的帮助,
这一点让她这个监察有点无为而治的意思,李修则更是放手任他们施为,养成一个良好的圈子环境对李修而言更重要。
“邢家的姑娘也逃出来了,你可终于能安心了吧。”
妙玉不喜反忧:“她来是好事,只怕京中又有了事端。我越是在此时间久了,就越发觉得京中做事透着一股子酸臭味。那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怎么能让我欢喜的起来。”
黛玉裹着一个熊皮大氅,就露着一张小脸俏皮的半躺在厚厚的毡子上往嘴里塞着奶干:“你以后要做了国主,可不能学那一套。咱们的政策你是都知道的,选好了地方吗?建城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挑好了地方再说。”
妙玉很是无奈,林黛玉真是盯死了自己的肚皮:“你就不怕你自己失宠?”
“他身边只有一妻一妾,算上几个通房将来抬起来。又有什么宠可要挣得?你们都是外室,统统是。给我们家挣下大大地方的外室。咱们各过各的,谁也别妨碍谁。想我了就来看看我,我也不要你们立规矩,你们自己挣自己花,自己养儿子成人。”
妙玉扔了纸笔扑过去抓黛玉的痒:“还我们?你要给他找多少外室?我又何时答应了你!”
李修一进帐篷,就看见双玉都裹在那张熊皮里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的疯。
示意她们随意,就当自己不存在,一场大雪让整个翠叶城安静了下来,都闷在屋子里等着雪停了再说。
妙玉藏在黛玉身后整整衣襟和发鬓,露出头看着李修画着什么。
“这是什么?”
“雪橇,我想试试冬季能否作战。”
“你又要打谁去?”
“哥萨克。伊凡又催我了,剿了哥萨克后,他们要去波兰前线。两大帝国之战啊,不参与一下岂不可惜。”
双玉相视苦笑,这么一个男人,给他再多的女人也拴不住他的脚步。
“对了,不管有没有灾情,雪小了之后,我要去巡视一下各县,看看他们的棉衣和粮食还有煤炭都够不够。你们一起跟着,玉儿的监察该卸任了,站好最后一班岗。”
妙玉眼睛一亮:“可是要她成立议会了吗?”
李修的政治改革要出台了,挂着一个议会的名,他要把人民代表大会交给黛玉成立起来。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棋,不仅各级官员要加入进来,还要把士农工商甚至是兵卒代表也加进来。以后太守府的权责将仅限于内政,还必须通过这个议会而决。
试探一下官员们对这个新鲜事物的反应,也好积累更多的经验。
妙玉也正是因为李修没有做皇帝的心思,才对李修有了感觉。作为深受皇权冷酷无情一面所害的妙玉,是个不折不扣的倒皇派,打从心眼里就不觉得皇权有什么好的妙玉,被李修这一手所谓的“议会”所折服。
李修做“议会”的目的还在于一点,他的眼睛里还盯着欧罗巴的战局呢。察里津若是能落进他的囊中,一个横跨欧亚的政体将会出现。
内斗有什么意思,他们自己就会玩死自己。二圣临朝是吧,李修不介意再多一个政治集团出来,你们做不好平衡就一起完蛋,我正好能推进革命。
你们做好了平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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