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最终还是将马超拽了回去,哪怕马超脸色不善,不断的朝着那关隘上看。
但是在刘封的压制下,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带走。
这家伙在刘备势力麾下就是一个有着诸多特权的混不吝,地位特殊,能力出众,还算是半个元老加上刘封心腹。
平素里刘备都不会如何使唤他,这让他越发的骄傲自满。
唯独刘封可以镇得住他,因为马超知道自家的这个兄弟平素里嘻嘻哈哈的没甚事情,一旦真的发怒了那才是不死不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而得到了消息的钟繇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和感觉到不妥,甚至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钟繇的心情很好,将消息递给荀彧之后甚至还忍不住的唏嘘了起来。
“这刘封想的倒好,但是这家伙这段时间身体本就不好,听闻医者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如今他要面对的乃是瘟疫,还有即将再次南下的异族。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麾下,这一次都是生死两难。
真希望能够快点看到这荆州势力被一扫而空,这刘封病恹恹的倒在地上无力呻吟的样子。
这方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荀彧看着密信看着钟繇,他依旧是在沉默。
“文若还在纠结什么,是那位陛下自己忍不住出手导致了自己日后得局面。
没有人可以肆意妄为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他是陛下,甚至是主公…
所以为上位者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的一切情绪,他的一言一行都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只可惜那位并没有能够学会这个道理!”
“是我等从来未曾教导过陛下这些事情…”
“你莫要说笑了,我等没有教导过陛下,但是太祖有何人去教导?
那太宗孝文皇帝又有何人去教导?
世祖皇帝又有什么人去教导他这些?
深处乱世就要有深处乱世的自觉,他若是天赋异禀自然不用多说,但他若是没有这过人的天赋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傀儡皇帝。
就如同刘封一般,没有过人之才,非要行过人之事,最终的结果害人害己罢了!”
荀彧看着面前的钟繇也只能是继续沉默下去,同时想起来了当初荀攸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刘封做的事情是对的又能如何,这天下谁规定的做的事情对他就可以活下去了?”
“你真的打算将整个北方都毁于一旦么,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荀彧看着钟繇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洛阳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辎重和药物,等主公稳定了幽州之后,便可以回转并州之地,到时候再去治理便是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会有死伤,但是只有在绝望之中看到了希望,那才是真正的希望。”
无时无刻透露着人心和算计,这就是钟繇的实力,便是荀彧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家伙在这方面真的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洛阳这里密谈的时候,并州的刘封也开始了自己的进展。
“征召荆益雍凉乃至天下的医者,前来并州,筹措药物,调拨物资,进入并州。”
刘封没有声讨孙仲谋和刘协两个人干出来的混账事情,就算将孙策挡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抬出来最后也不过就是糊涂账。
在这个时候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有太多的人等着看刘封的笑话,看刘封陷入暴怒之中和他们开始没完没了的扯皮。
甚至有太多人等着刘封动手,借此摧毁他所谓的德治。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在做。
大量的物资和药物在刘封的高压之下从各地调拨而来,他没有告诉刘备自己受伤的事情,只是告诉刘备,这并州出现了些许的问题。
需要调拨些许粮秣和辎重还有药物。
同时刘封也知道袁本初冲杀进入五原,从赵云手中接管五原然后以五原为中心,开始攻略云中定襄等地。
而赵云也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来了一出驱虎吞狼,将扶罗韩直接带到了袁本初大军的侧翼之后,扭头再次突袭了九原县。
这一次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则是一路散落,分给了这里的诸多游散部落。
赵云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袁本初来到了这里就说明并州出事了,他攻破九原县之后便带兵回转北地。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长子已经阵亡。
刘封的命令快速的传遍了诸多地方,同时也传到了江东和洛阳。
并州的孙策发誓要为太史慈报仇,但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被周瑜给拦了下来。
同样是身受重伤的周瑜脸色煞白,那虚弱俩个字几乎算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我等动不得,之前刘封敢于动手就是因为他已经咬死了现在不会离开,如今大义在他身上庇护,我等若是在这个时候与其厮杀。
那便是行了小人行径,这样一来江东危矣,孙氏危矣!
如今我等唯有静待时机,那刘封如此做也是自寻死路,我等不必为他陪葬。”
而同样准备夺下壶关的刘豹也在关键时刻被金旋叫停。
“你若是不想遭到曹孟德和刘玄德两方夹击你就不要动,现在谁敢在并州闹事,这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就会将他彻底的淹没。
老实回山里呆着,莫要让这一场瘟疫波及到了你自己!”
这个时候,刘封让天下人再次看到了一句话。
伟大不能当饭吃,但是伟大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关羽带关平与甘宁周仓裴元绍等人直接进入太原,义正言辞的请求太原郭氏与王氏调拨些许粮秣辎重,然后带去雁门关。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道路就要他们自己走了。
在并州的混乱平息之前,在并州的瘟疫解决之前,他们这有限的兵马就要在这里抗着。
与此同时黄祖进入榆林城,修缮上郡长城,守护这一带的并州,一方异族南下。
而剩下的大军在世在刘封的带领下开始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并州进行救助。
同样是无论胡汉,同样是将他们聚集,但是却没有加上那一把大火。
“医者,医者呢,这里有人不行了,速来!”
“快点,这里也有问题,来个医者!”
“昨日刚刚赶过来的医者呢,为何还不过来,这老丈已经撑不住了。”
“昨天来的今天都已经冲上去了,没有人了!”
“后面的人呢,不是说还有医者赶过来么,到哪里了!”
大半个并州都忙碌了起来,刘封没有将他们安置在一起,反倒是在上党,西河还有上郡各自设立十余个安置点。
将他们分开聚集,然后各个将校带兵维持秩序,安顿百姓,同时安排医者前去救助。
刘封所能知道的东西微乎其微,真正能够救这些百姓的还是那些医者,尤其是从荆州赶过来的医者。
“当年老夫就是因为瘟疫才让我张氏一族十损七八,当年老夫救不得家人,如今老夫总不能再救不得并州,救不得这天下!”
满头白发,已经将近古稀之年的张仲景在本应安享晚年的时候再次坐上了前往并州的马车,飞快的赶往并州而去。
而他的身后,就是这么多年他在荆州的收获。
足足上百名的学徒,他们都是张仲景在刘封的支持之下挑选出来,教导的学徒,算不得多么精通医术,但是打打下手,做做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门学问太大了,需要学习的时间也太长了。
刘封这还是借助这乱世将一群吃不饱饭的家伙挑选出来送到张仲景的面前,这才有了这般多的学徒,现在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处理点小灾小难。
在进入并州之前,这些学徒想象的是自己可能会十分的忙碌,做好了一天一顿饭,一天睡两个时辰的准备。
但是当他们进入并州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的离谱。
入目之所在,全部都是人,都是需要他们救治的人。
甚至于一名刚刚还满怀激动的年轻人,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呼吸一口这并州的空气,然后就被一名士卒打断了。
“医者?”
“....啊!”
“走!”一个走字直接就被拽过去, 甚至连行礼都顾不上拿。
“某家的行李还未曾拿,某家....”
“那玩意没用,你赶紧的吧!”
在这种对话之中,这个年轻人发现不单单是自己,所有来到西河的学徒全部都被这么带走了,仿佛他刚刚点了的那个头就是他们行动的标志。
数十名医者学徒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进入了他们的战场。
一座占地上百里的军营之中,数以千计乃至上万名需要救助的病人,他们都疲惫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四周或者天空。
甚至不少人连吃喝都需要别人帮助。
“这就是你们要负责的病人。”
“我们....四个人?”年轻人看着周围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终于明白什么叫没什么用的行李包囊了。
“对,所以拜托了!”
躬身之后,那士卒也赶紧跑开了,这里还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