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来自种缉的建议
山雨欲来风满楼,曲阿县内,各位将军都在调动亲卫兵马入城,城中百姓……特么的城中哪里还有百姓,吴景见状干脆带兵吃住都在武库,生怕有叛军来此攻打。
说来,昨日议事之时,吴景朱治等老人是真的想趁机将孙策嫡系一派彻底镇压下去的,甚至都已经做好不惜杀几个人的准备,然而即使是周瑜不在,这些人依然紧密团结在吕范的周围,与之寸步不让的对抗。
以至于直到此时吴景等人才惊讶的发现,他妈的他们这些老臣在曲阿的实力似乎还要在吕范等人之下。
这要是动手,那指不定就是谁杀谁了。
当然了,这个之下,指的还是只是曲阿一地而已,孙家宗族都被孙策委为方面之任,而朱治本人近年来虽然因为身份太高越来越有退居二线的意思,但他们家人几乎都在各地做官,大官小官都有,本身这个外姓第一人的身份是没水分的。
孙策嫡系这边一共只有三个封疆大吏,分别是李术、周瑜、太史慈,周瑜和太史慈都沦陷在荆南了,李术桀骜,压根不将孙权放在眼里,同样也是颇有些听调不听宣的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吕范等人真要是敢反,他们的政治立场也很尴尬,毕竟他们只能打出孙策的旗号来行事,打着孙策的旗号屠戮孙策的家人?像话么?
这就导致了吴景和朱治可以随意的欺负他们,而他们却只能挨揍不能还手,毕竟吴景杀了吕范依然是孙策他舅,吕范要是杀了吴景可没法继续当孙策的将,而吴景他们虽然真实实力远强于吕范陈武等人,但除非裹挟着孙权迁都,否则在曲阿这个孙策的大本营他们是真的干不过这些孙策嫡系。
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僵持住了,所有人都在怒火中努力的保持着克制,而作为整个事件的核心的孙权却是仿佛成了一个看客,明明大家讨论的是到底他该不该接受册封称王,却特么的没人来问问他的意见。
孙权觉得很难受,很憋屈,刚刚二十岁出头的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是时而暴跳如雷,时而自怨自艾。
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在心里诞生并如同荒草一样肆意生长:为什么大哥他只是断了联系却不是死了?
他如果死了,一定就没这么多的事了。
正郁闷着,却见下人禀报:“大人,种公求见。”
“哎~,可算是还有个人拿我当这江东之主,请他去厅堂一叙吧。”
事实上种缉这个时候完全是傻了的一个状态,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啊,仅凭一张诏书,就能把江东搅和的如此翻天覆地。
说句实在话,站在江东这边的角度考虑一下,连种缉都觉得,孙策死了都比现在强。
于是种缉忍不住就在想,天子为什么要派我来曲阿呢?一定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样的情景,希望我这个“最懂天子”的重臣来这做一些什么啊!
一见到孙权,种缉就非常客气滴作揖行礼,口称吴王,却是给孙权搞得既受宠若惊,又尴尬不已。
只得颇有些难堪地道:“种公何必又在此奚落于我呢,曲阿现在的情形,只要不是瞎子就不难看得出来,吕范陈武等人对此事的意见很大,之所以还能保持克制,也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接受而已,一旦接受,难保他们不会做出过激之事来,哎~,恐怕要辜负朝廷的一番美意了啊。”
种缉却摇头道:“吴王何出此言呢?此事无非是您接,与不接而已,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说句实在话,眼下的这个局势,您不当吴王,真的还能以汉臣的身份继续立身么?无非是您自己称反王,还是受诏而成汉王而已,与他人又有何干,您就算不受诏,他们又会如何收场呢?”
孙权闻言面色也是一苦,这事儿说白了,是孙策嫡系一派不认可孙权掌权,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孙策回来,说白了就是不认可自己么。
严象现在可是还当着九江太守呢,随时可以升官成为扬州刺史,到时候还能承认你这个扬州牧么?
孙权也只得道:“江东之地都是由大哥打下来的,大哥不在,大家就没了主心骨,我毕竟年少,且并不长于兵事,哎,要我说你们干脆改封我大哥为吴王得了,你们若是愿意把南郡让给我们,我们愿意将每年朝贡的数额再提高两倍。”
种缉笑笑,自然不会接这个话茬,转而故作疑惑之状道:“吴王看来是看错了一件事情啊,您的这个吴王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可不是您的兄长给的。”
“嗯?”孙权皱眉,虽然这是一句十足十的屁话,但他却愣了一下。
“吴王您也是大汉的吴王啊,若是城中有叛逆,朝廷自然也有责任为吴王支援啊。”
孙权却是哭笑不得道:“难道我还能引赵云和程昱过来帮我平叛不成?”
种缉心想你要是真能同意可就太好了。
当然种缉也没指望孙权会突然患上失心疯,解释道:“朝廷的吴王,自然是有自行任命官吏的权力,自然,也只有您任命的官吏才是汉庭正统啊。”
孙权又一愣,问道:“种公何以教我?”
“我记得朝廷曾册陆康之子陆隽为郎中,吴王何不以吴王之令征辟此人,命此人在吴郡募兵勤王呢?还有顾、朱(这个朱是朱恒他们家,与朱治应该是远房亲戚关系)、张、全、贺等族,也都不乏天下闻名的贤士,朝廷,都可以给他们各封关内侯,吴王何不将其辟于府内,各领要职呢?”
“哦?种公的意思是,愿意给我府内的群臣以汉朝的爵位?此事是种公的意思,还是天子的意思?”
“如果只是关内侯的话,我想,我还是能做主的,怎么说我也是三公之一啊。”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的好一会儿,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种缉也不打扰他,就是慢条斯理的喝茶。
“如此,就有劳种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