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跟他爹一个样,本王都懒得跟他计较。”怀王往椅子上一靠,找了个舒服又慵懒地姿势半躺着,勾手叫了个衙役到跟前,“你们衙门里有没有跌打药?”
衙役恭敬回话:“有。”
“去拿些来。”
怀王吩咐完,衙役麻利地就跑了下去。不多会儿,端了个托盘上来,摆着几瓶药还有纱布之类。怀王起身,下去接过托盘,将托盘放在常乐旁边的小桌子上,把金骨扇也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就拿起药瓶来。
“你要干嘛?”常乐瞧着就明知故问了一句。
怀王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看不出来?”
常乐道:“你要给我擦药啊?”
怀王不语。
“这种事,怀王你就不要来亲手做了。”常乐笑嘻嘻地把药瓶从他手下拿下来,眼里露着狡黠。
怀王眯眼,顺手拿过金骨扇,从善如流道:“说的是,再去拿个镜子来,你自己抹。”
“不用了。”眼看着衙役就要听命下去拿镜子,常乐很是不乐意地一板脸,转而傻笑道,“又去拿镜子,那多麻烦?可否劳烦斋主帮忙?”
怀王眉头一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不过如今心头倒也没多少的酸涩之感,只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难不成他当真没柳成言的魅力大?不,肯定是常乐这个人的眼是瞎的,要不就是因为他们俩命里有相连,常乐是那什么眼里出西施。定然是这般!不然解释不通。
柳成言余光看了怀王一眼,见他已经好整以暇地躺回了位置上,又瞅了眼常乐期待的目光,当即也不犹豫,便起了身过去。还没走进几步,常乐的脸已经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眼睛里直冒绿光。
“多谢斋主!”常乐等柳成言在她面前站定,很是兴奋地道了句谢。
“常姑娘客气了。”柳成言弯起眉眼,笑的犹如春风。动作优雅地拿起药瓶子,指腹往药瓶子口上一方,药瓶子一倾,便倒了些药水出来,直接抹在常乐伸过来的脸上。
常乐仰头瞅着柳成言,享受着偶像带来的服务,脸上的伤痛让柳成言轻柔地一揉顿时就没了,整个人感动的都要哭泣,一张脸也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想当年,她在二十一世纪追星的时候,哪里敢幻想偶像能这样对她?最多,她只能远远地看上偶像一眼
眼。不得不说,穿越还是有些好处的。
在厅堂里候着的衙役旁观着,不由得好奇常乐这个人的身份,能让怀王和玄灵观里最厉害的八归子先后献殷勤。不过,这姑娘着实大胆了点,不避开男子也就算了,居然还点名让谁敷药,显得也太过不知检点了些。
“把你的嘴合上。”怀王冷不丁地提醒上一句,实在是看不
下去常乐痴迷的眼神儿,跟个傻子一样。
常乐以为自己丢了人,忙闭上嘴,很是不满地斜了怀王一眼。每回最煞风景的就是他了!正此时,柳成言把药瓶一搁,俨然已经抹完了药。
常乐意犹未尽,皱着眉头问:“完了吗?”
“完了。”柳成言笑盈盈回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常乐一时有些懊恼,为什么她没被人打得严重些,或者面积大些?偶像这服务时间也太过短了些。
怀王悠悠道:“成言,虽然这个人对你有些用,你得让她活着。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事事满足她,小心哪天她让你负责,让你娶了她。”
“你瞎说什么呢?”常乐听自己的形象在被人抹黑,立马在柳成言之前气恼地怼回去,瞧柳成言一如既往笑的温和,并无半点异样,这才放下心。扭头就气呼呼地白了怀王一眼,“别成天在斋主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对斋主就没什么歪心思,还指望着斋主有日能成仙帮我呢。”
怀王明知,也就没继续跟她争辩,而是端起茶盏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不过,日后我若找夫家,定是要把斋主当标准的,得是愿意宠着我的,不像有的人,整日整日地欺负我!”常乐最后说得咬牙切齿,余光还扫了怀王一眼。
怀王这回是真被气到了,生觉是遇见了狼心狗肺之人,之前对她的好都让狗给吃了:“本王哪里整日整日地欺负你?”
“哪里没有?不说别的,就说有事儿没事儿地对我进行金钱压制,炫耀自己有钱嘲讽我没钱的,是不是你?”常乐一本正经地跟他争论起来,这架势要把之前受过的憋屈都讨回来。
怀王闻听,疑惑地挑起眉头,支着脑袋无辜道:“这……不是事实吗?本王本就是有钱,你就是没钱,本王说实话,这算是欺负你?”
“你!”
常乐再次被他噎住,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胸口疼得厉害。这回不光是脸了,浑身上下都疼,
,牙根儿来回地磨还是痒得厉害。索性把所有要说的话都憋回去,双手一捂脸,扭头不去看他。
怀王顿时颇感愉悦,喝起茶来也觉得舒心非常。再一次肯定,他确实是没拿她当媳妇儿来处的,看着她就想欺负,她越气自己就越开心。平日里,他若是看见心仪的姑娘,定是不会欺负半点的。能欺负的,都是兄弟,比如柳成言。
柳成言仍旧抱着看戏的心态,戏完了只管乐呵就行了。
……
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突然有衙役来厅堂报告,说是都尹老爷要开堂审案了,请怀王他们过去。
等到了前衙,正好听得衙役喊堂威。公堂前挂着灯笼,公堂内也摆着几个高脚油灯,上面罩着白纱灯笼
罩。现在天色正黑,蜡烛也不比电灯,燃了许多,还是只烘托出了个昏沉压抑的环境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常乐觉得这圭都衙门要比十三郡衙门有威严的多,瞧着也正规许多。
冯都尹一身整整齐齐的官服官帽,威严肃然。从后面走上前来,步步沉稳,目光凌厉。往公堂上一坐,真当有扫平四方恶乱之浩然正气。
“啪”!
一声惊堂木响起,堂威立断。
都尹道:“请怀王侧座旁听。”
怀王含笑点头,走得堂上去,衙役及时摆好一张太师椅。柳成言就带着常乐站在堂外旁观。
“带原告!”冯都尹声如洪钟。
立马有衙差带了个女子过来。正好是从常乐右侧那边进,常乐好奇地眯着眼,仔细地把女子瞧了个清楚。
女子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是二十来岁,白面绛唇,十分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顾盼之间就是一股子风流韵味儿。不知道是不是花楼去多了,常乐对这种眼神儿见识得多了,总觉得她这种风流姿态,不是出身正经行当的。
她身上披着件粉色的薄斗篷。此时正值夏日,虽然入夜,却也是不冷的,很明显,她的斗篷不是用来避寒的,仅仅是用来避嫌的。
常乐不由得一努嘴,以往她每日夜里要出门,不管身上穿了多少,十里都要给她披件斗篷。冬日里为了避寒她也就从了,但是夏日本来就够热了,还披一件闷着,更是难受。十里说女子出门,为了避嫌,定是要披上的。常乐费了几次口舌,愣是让十里改掉了这个“坏观念”。
她也非
非要挑战风俗,实在是因为太过麻烦。她平时都想穿着短裤短袖溜达,本来就一层层的了,再搞一层,憋得一身汗,玩也玩的不痛快。
思绪一下跑远,被冯都尹的质问拉了回来。
冯都尹一本正经问:“堂下所跪何人?”
那女子柔声道:“民女金雀,是云开楼的姑娘。”
声音里自带一种妩媚妖娆,常乐暗道自己果然是没认错,不由得佩服自己现在看人的眼光。她的眼神儿怎么就这么好使?
冯都尹拿起一份诉状,道:“你所状告,乃是长广校尉杨瓢借四财赌坊,以放高额银贷敛财,欺民霸产,可是如此?”
金雀点头,语气愤愤:“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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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带被告杨瓢!”冯都尹放下诉状,一拍惊堂木。
下一刻,杨瓢被人带到堂上来,绳子什么的都被去了。路过常乐身边时,杨瓢气的牙痒痒,挣着就要直冲常乐将她打一顿泄愤,还好左右的衙差及时把他拽住。突然来这么个气势,常乐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躲到柳成言旁边去。
“死丫头,你这个贱人!”杨瓢骂骂咧咧道。
常
乐看他被人控制住了,听见自己被骂,当即气恼地站出来。
杨瓢就跟一条疯狗一样想咬常乐,左右衙差愣是拽着进不了堂上去,一直纠结到常乐跑到跟前。杨瓢眼睛一红,双腿儿一蹬,就要踹上一脚。还好常乐机灵,做了防备,往后一撤就躲了过去。
杨瓢双腿儿一离地,没了定力,左右衙差很是轻松地就押着他转了个弯,迅速往堂上带。
常乐瞅准机会,一个箭步跑上前,狠狠一脚就踹在了杨瓢的后背上。左右衙差感受到突然的力道,不约而同松手,一直没找到重心的杨瓢瞬间飞了出去,面门朝下砸在地上,发出痛呼声,还往前出溜了一小段儿,正好滑到女子跟前,将女子吓了一大跳。
如此狼狈的入场,让两边衙差忍不住笑出了声。
常乐做完恶就跑,重新挨着柳成言站着,乖巧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目光紧张地盯着冯都尹,生怕他开口责罚自己。
冯都尹却是目不斜视,只管看着堂下,面容上也没有一丝波澜,严肃道:“肃静。”
所有衙差立马把笑憋回去,绷着一张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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