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统领立马出来应令,带人风风火火而去,浑身尽是杀意。
负责守兵器库的将军凌如山摸了摸鼻子,自觉地下令让手下收拾残局并四处搜寻,看还有没有危险人物遗漏。
这回,因为他的愚守让兵器库损失惨重,他可免不了要获罪了。
当时真不该看见九龙玉牌便不顾怀王手下副将的阻拦,将逃过来的矿工收留。
万万没想到他们都是被控制的死士。来此就是为了混进兵器库,引爆自己身上的火药,炸了整个兵器库。
就算怀王紧急赶到,发现问题,也是慢了一步。
不过,如果再给凌如山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般做。要怪就怪怀王自己不守好九龙玉牌!
对,圣上质问起来,他就这么如实说!
……
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该抓人的抓人,各行其是,一切也算是恢复的井井有条。
只不过,这里已经不堪入目。
处处都是硝烟,残骸,碎尸。周围不闻鸟兽声,天上但见乌云不见阳。一景一物,无不透着凄凉冷漠。
柳成言看了眼怀里的常乐,又瞧了眼尸骨不的张长修,怅然无限。
临了,张长修还是用自己的身子报了对她的亏欠。
常乐浑身僵冷,没有一丝反应,定定看着张长修死亡之处,只有眸子眨着代表着她还活着。
“莫看了。”
怀王终于不忍地伸手将她的双眸遮上,顺手从柳成言手上接过常乐,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口。
他刚刚就不该放心地把常乐交给张长修的。想着张长修定然会保护她,没想到,张长修能如此拼命。
呆愣许久的十里也终于回过神来,不再看着无泽放空,连滚带爬地到了常乐身边。左右看了看常乐痴呆的情形,已经泪流满面,心有余悸地催喊,晃着她的身子。
“阿常,阿常,……”
常乐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压在心口的那口巨石在缓缓挪动开,磨得她心口发疼。却原来,巨石堵住的是一眼苦泉。
巨石一挪开,夹杂着各种悲恸消极情绪的苦泉找到了突破口,汩汩涌出。迅速占据她的四肢百骸,强大的压力将她的脑袋也压到了泉水之下。
她再次陷入一片窒息之中。
“阿常,没事罢?”十里忍不住又催了两声,目光焦急地在怀王和柳成言身上打转。
柳成言蹲下身子,给常乐把了脉。刚摸出脉象,手背上便是几滴眼泪。叹了声收回手,随手将手背上的眼泪拭去。
“只是受惊过度。”
怀王将常乐抱进营地里一间干净点的房子里放着,刚刚将她放下。
常乐似乎缓过了神,身子一翻,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身子不住地发颤。
十里上前,帮她顺着后背,小声安慰:“阿常,这不怪的。”
“我想回家。”
常乐哭嚎的声音闷闷传出来,不清不楚的。
她所遭遇的事情,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之前还是看着犯人被杀,今天却成了大型恐怖袭击现场,更有张长修为了保护她而亡,死相惨不忍睹。
此时的她就像迷路的小孩,误入了魔窟。只想赶紧找到光亮跑出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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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是爸妈营造的温暖世界,远离一切的邪恶与悲伤。
十里只顾着应承:“好,回家,咱们回去收拾收拾就回小县城儿去。咱们就算去村儿里要饭也不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常乐没有得到半点的安慰,更觉难受非常,从旁边抽过被子就钻了进去。
她想回和平安稳的21世纪,回到那里的家,不是回这里的小县城儿要饭!
“好了,别吓唬她了。让她要饭不比让她死了难受。”怀王一针见血,提醒十里换个方式安慰。
十里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想了想道:“不是一直说,没有和离只有丧偶吗?现在……”
常乐突然静下来的声音打断了十里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这说的,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怀王无奈看着十里,真怀疑她会不会安慰人。
“哎哟,总之,阿常哭也好闹也好,别把自己搞垮了就行。”
十里也被自己的不会说话弄得焦头烂额,自责不已。双手一锤床边,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她正哭闹着呢,不说话,兴许她还好了。”
怀王显然是觉得十里自责的程度还不够严重,非要将她逼得将嘴缝起来才好。
她一向觉得自己深得大爷的真传,轮吵架辩论还没怎么输过,每每对上怀王,愣是觉得自己说话生疏的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哑巴。
柳成言推开门进来,只是停在门口,目光从床上的那一坨不明物上扫过,便静静看着怀王。
“就这样,别再乱说话了,只管陪着她就是。”
怀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十里一句,起身出了门。
“李卓带回来了。”柳成言告知。
怀王的桃花眼眯起,目光清冷如秋水,眸子依然粼粼泛光,却是让人瞧着感觉通体受寒。
来到前方大场子,江从善满是悲恸地站在李卓面前,捶胸顿足,满目憎恼。
李卓被捆着,站在场子中央,不悲不喜,嘴角含着浅笑,依旧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听说,仲难兄被炸死了?”
“李卓!”
江从善气恼吼出声,就像一只疲懒的老猫突然发了威,虽然没有多大的能耐,爪子还是有些利的。
“江刺史莫恼。”李卓不痛不痒地偏了偏脑袋,毫无惧色地与怀王对视,“听说,怀王怀疑下官通敌卖国?”
怀王眉目一弯,笑不达眼底:“并非怀疑。”
“那就是肯定了?”李卓自信反问。
怀王不作理,几步上前,伸手探向他的腰间。摸索两下,抽出一根深青色的竹哨来,上面刻着个线条图案。
线条极简只有轮廓,长羽冠场喙的育国风神形象却是跃然而出。
李卓的面色微微一僵,目光顺着竹哨落在怀王身上,不咸不淡道:“有何问题吗?”
怀王把玩着竹哨,桃花目含笑:“操纵无辜矿民做此残忍之事,不知李郡史的诗经伦理放在了何处?”
无疑,这些矿民都被下了药,中了迷魂之术。而这竹哨就是操纵矿民的物介。
“下官听不懂怀王在说什么。”
“又是个听不懂的,和花氏还真是如出一辙。”怀王勾唇一笑,将竹哨递给亲卫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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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视一周,“张太守、李郡史不幸死于暴乱,收拾回城。”
李卓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眸中神情不知喜哀。
“就算仲难死了,也永远是仲难的手下败将!”
江从善头一次很不顾及读书人的形象,朝李卓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想到张长修死了,他心口就疼的厉害。这么好的一个侄儿,还是没禁住大风大浪。
要不说,天妒英才?
李卓因他这句话,脸色铁青。
……
怀王带人归城,城内的暴乱也已经被都尉平息了。
原来,他将肇事者抓了起来。
“怀王真是有先见之明,果不其然,都是些大商户带头起哄闹事!老子把他们都抓进牢里去了!其中竟然还有晋初升那个老狐狸!郡史那家子,老子也派人围着了,连根儿鸡毛都出不去。”
都尉欢喜汇报事情进展,见怀王这边的士气不太好,左右看了看没瞧见张长修和李卓,不由得沉了脸。
“怀王那边可是不顺利?”
怀王微微一笑:“顺利,人也都抓到了。”
“那怎么一个个都跟蔫儿孙子一样?”都尉大笑嘲讽,“张长修那个臭石头在哪儿呢?本官帮他抓了叛贼,他可得好好谢谢老子!”
坐在马背上的常乐闻言,眼泪珠子又忍不住往下掉。
“先送阿常姑娘回八归斋罢。”怀王出声,朝柳成言示意。
柳成言刚点头,却听常乐闷声开口,嗓音喑哑。
“回太守府。”
抱着个红木箱的无泽闻言,眸光终于有了活动的迹象。抬眼向常乐那边看了下,将箱子抱得更加紧了。
怀王愣了一下,浅笑:“送太守夫人回太守府。”
常乐擦了擦眼睛,咳了两声,脸上努力做到无悲无喜。柳成言牵着她的马匹,无泽抱着箱子跟着旁边,十里没由来的畏惧无泽,走了马的另一边。
瞧着他们四人渐行渐远,气氛压抑非常,都尉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半晌才将目光从那个红木箱子上挪回来,皱着浓眉用大嗓门发出惊讶。
“那箱子该不会是……”
江从善给了他这个二百五一个点头肯定。
“他娘的,张长修活生生的出去,怎么成渣渣装箱子回来了?”
都尉错愕的大嗓门儿通天响,周围不知情的人都知道了。
太守死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要震惊城的。
“师德,这说话就不能说好听点?”江从善气得不行,吹胡子瞪眼的,多看都尉一眼都嫌命长,朝怀王道,“怀王,还是先去郡衙门罢。”
怀王从善如流,跟着江从善便先一步去衙门。
这回,十三郡受重创不小,虽然几座重要的矿藏没怎么受影响,但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很难恢复元气了。
况且,太守因公殉职,还得上报等新太守来才行。
郡史也得换一个了。
……
常乐带着张长修的残缺尸首回了太守府。
太守府上下无不是陷入悲恸之中。
常乐仍是住回了壶院,春暖三丫鬟很是自觉地向容姑姑请了命,回到壶院照顾常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