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修按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握在手心,侧身,大手一捞就将花楚儿揽在了怀里。花楚儿秀眉媚眼,温柔似水,让人越瞧越顺眼,越看越心动。倾身而下,双眸情深似海。
“最近一直忙于公务,没能好好陪你,为夫甚是内疚。”
如玉见状,早已抱起花楚儿换下的衣裳,悄然退出了房屋,将房门掩上。
花楚儿却是惊慌地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夫君,你回来还没用过晚饭罢?”
“不是什么要紧。”
说着,张长修便吻了上去。浅吻辄止,花楚儿当即再次推开他。
“大夫说,胎儿不稳,平日里要小心。妾怕是不能服侍夫君了。”
张长修闻言,怔了一下,双眸的沉雾缓缓散去,担心道:“胎儿不稳?”
花楚儿道:“夫君不必担心,一直在喝安胎药了,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
“好,知道了。”
张长修含笑伸手,将她的脑袋压在怀里,低头摸上她的肚子,呢喃调笑。
“这还没几个月呢,就开始跟爹爹抢娘亲了?”
瞧着他笑的慈爱,花楚儿也是羞赫一笑,愁云却一直萦绕在眉头。张长修抬眼看见,抚平她的眉头,浅吻了下。
“怎么,知道自己要当母亲不开心?”
“没有,只不过,有些不适应罢了。”
花楚儿的手也摸上肚子,被张长修反握,甜蜜之意从心而起,不甘与委屈也夹杂而上,面子上还是喜的。
“能怀上夫君的孩子,是妾一直的祈愿。如今终于实现,自然是欣喜的。只是……”
见她眼中起雾,似有什么委屈,张长修立马紧张地紧绷了身子,将她搂的更紧了。
“只是什么?”
花楚儿抽噎一声,趴伏在张长修的肩头,眼泪顺着就流了下来。
“只怕,妾守不住这唯一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话?”张长修被她的话惊到,拍着她的背安抚,“在太守府,谁还能加害你不成?”
“妾自从怀了孩子后便日夜难宁,总是梦见有人拿针在扎妾,嘴里还念着奇怪的咒语。每次惊醒,腹中都是一阵绞痛。所以,妾怕,这个孩子是留不下来了。”
说话间,花楚儿的眼泪已经濡湿了张长修的肩头。
张长修脑子里猛地冒出“巫蛊”二字来,努力保持镇静的同时还得不断安抚花楚儿。
“没事没事,为夫也听说过,怀孕之人总爱多想,多梦盗汗,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们的孩子是不会有事的。”
“妾知道了……”
花楚儿乖巧的让人心疼。
张长修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见她惊慌,安慰笑道:“今夜,为夫陪着你,日后都陪着你休息。这样,你便不会再做些奇怪的梦了。”
花楚儿闻言,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深受鼓励地埋进他的胸口,眼中还噙着泪,眸光却转为狠厉与不甘。
红豆苑,如玉所在的丫鬟房内。
房中央,如玉双手抱膝,双眸呆滞,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扭转出诡异的光来。
火光一点点弱了下去,如玉捏着火筯,将烧剩下的一小节白布提了提,火光又旺了起来。火舌上舔,连带着白布上的点点血迹一同化为灰烬。
直到火光熄灭,房屋里蜡烛的弱光才体现出地位来。如玉将脚边的花楚儿的衣裳重新翻看了下。
果真发现亵裤裤裆附近也沾染了些血迹。当即吐了一口气,将其他的衣裳归整放置一旁,等明儿个交给粗使丫头洗。
如玉将亵裤丢进火盆里,从旁拿过烛火,又给燃了。
如果可以选择主子就好了。
……
常乐一回到府上,就没安生成。容姑姑就跟有千里目一般,她前脚到壶院,容姑姑后脚就到。
这几日她一直没怎么管,眼看着要到工作收尾的时候,容姑姑终于得机会跟她商量要送出去的请柬。
直到夜半三更,常乐才摆脱,倒头就睡着了。
翌日,逮着机会便到了八归斋。
不必说,怀王也在八归斋。
常乐甚是疲惫地灌了一口热茶下肚,无奈道:“我真的要渴死了。容姑姑那个压榨人的,我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夫人,您不是专门不喝水,等着渴晕过去休息吗?”十里站在一旁,毫无预兆地出来挑破常乐的夸张话,还隐隐地憋着笑,“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太强,怎么都能扛下来。”
“啧,瞎说什么大实话?”常乐扯了下嘴角,没好气地睨了十里一眼。
十里人畜无害地笑了两下,自顾自地站着。
“最近是在忙太守的得子喜宴?”柳成言含笑接下常乐的话。
终于有人关心一句,常乐很是满意,欣喜抬眼。瞧着柳成言的星眸就觉心旷神怡,再一看怀王的美人风流脸,也是心生愉悦,都比张长修那张臭脸好太多。
“对啊,他这孩子还没生呢,就搞什么得子喜宴。等孩子生了还要再弄一场。赚份子钱也不带这样的。”
常乐撇嘴吐槽此事。她人生一大烦,便是送礼。怕办宴席,更怕参加宴席。
想她当初毕业时,钱还没赚到手,就要给结婚的同学送份子钱,那种绝望真的令人心痛。本来心怀的祝福之情,也大打折扣。
十里默默憋着不说话。
“凡事图个喜庆罢了。”怀王翻看着一本异志,抽空插两句。
“喜庆到时候是喜庆了,宴前宴后得把人累死。”常乐毫不掩饰对其的厌恶,瞅着柳成言,笑的谄媚,“我出来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今儿个是有事来找柳斋主。”
柳成言下意识地看向怀王,见他一脸“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淡笑回头。
“何事?”
“一嘛,就是来拿钱的。”
常乐眨巴眨巴期待的小眼睛,轻轻摇晃着上半身,就像等着抚摸的小宠物,可爱到犯规。
怀王将挡住脸的书册往旁边挪了挪,对她的神态再次表示惊讶不敢信,再次目露质问扫向柳成言。
这柳成言是给她下什么药了?
怎么每次她对上柳成言的时候,不是撒娇就是卖可爱?
对着他就是狡黠地骗这骗那,对上张长修更像是只斗志满满的老母鸡。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柳成言忽略怀王探究的目光,优雅起身,道:“我去给你拿。”
“夫人,收敛些。”十里上前两步,搡了搡常乐,碍于怀王在场,低声道,“夫人,您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望着柳成言消失的门口的常乐闻言,舔了一下略显干燥的嘴唇,笑道:“有没有我不知道啊?这也想唬我。”
“差不多了。”十里很是无奈提醒。
常乐朝十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扭头一本正经地跟怀王聊天儿。
“怀王,你觉不觉得,柳斋主比那个李郡史好多了?都是温文尔雅型,柳斋主一看就是那种谦谦君子,李郡史一看心里就跟藏了什么祸水似的。”
怀王的桃花目瞟向一边,继续看书,揶揄道:“你怎么就确认柳斋主心里没藏什么祸水?”
常乐笑的眉眼弯弯,眼睛里的崇拜和爱慕一闪一闪的,十分明显。
“直觉。柳斋主长得就是人畜无害,这才叫君子如玉。”
“呵,天真。”怀王轻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多嘲笑。
自己的爱慕行为被嘲讽,常乐很是不悦。起身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册,眉头倒竖,满是严肃地瞪他。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十里已经不想在屋子里呆了。常乐的行为让她的心突突个不停,再站一会儿,她怕自己直接被自家夫人毫不收敛的行为吓晕过去。
夫人是不是忘了对面是怀王?
怀王又不是普通的男子,是不能随便对待的啊!
怀王桃花眸一挑,长手一伸,从她手里抢回书册,重新摊开。
“日后你有机会了解了,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莫不是嫉妒柳斋主比你优秀?”
常乐再一次想夺回他手里的书籍。这回怀王却是拽的紧紧的,抬眼满是挑衅地仰视看她,还有对她刚刚那番话的不屑。常乐见抢不回来,也懒得再争夺,回了原位。
“柳斋主的优秀气质,你是嫉妒不来的。就别在人家背后污蔑了。”
十里垂目,生无可恋。
真的,谁都没她家夫人优秀。
怀王难以置信地收了书,倾身看她。
“太守夫人,本王之前帮你的都是白帮了?”
常乐心虚地眨了眨眼,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那你也不能让我昧着良心信了你的鬼……不真实内容罢?”
求生欲让常乐屈服,生生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本王真的是帮了个白眼狼。”怀王往后一仰,看自己的书去了。
柳成言在外面听他们争论的差不多了,待脸上的红晕散去,这才重新进了屋。到了常乐面前,一手捏住袖子,另一只手将钱袋轻放在常乐面前。
“一共三十两,都在这儿了。”
常乐听闻数量,当即就想趴在桌子上痛哭。望着绣着福字的钱袋子,伸手将它圈到眼前,手指无力地扒拉开一条缝,掏出来几块儿碎银子。看了没两眼,又给塞了回去,直起身子,将钱袋子放在手里掂了掂。
“我这一天天辛苦的跟个什么样的,结果只落得个三十两。才三十两啊……”
常乐说着,就从怀里抽出了折扇,上下左右地看,又开始打扇子的主意。
“怎么就不给我一个当扇子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