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怀王赞助她的画坊,她现在得巴结好。
“待观察。”
怀王忽然间更加嫌弃常乐了。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古人说的是一点都不错。
“怀王要回府了,都赶紧动起来。”
一出门,常乐就开始吆喝安排。怀王一把揪住常乐的后领子,把她拉到跟前。
“你再不正常点,本王就把你丢出圭都。”
常乐一秒恢复正常“好的。”
……
常乐好容易劝说完柳成言和怀王,让他们注资支持自己盖画坊。
柳成言还帮她找到了一处地理位置优越的店铺。
是一家药铺,因主人需要钱,所以想赶紧把房子卖了,低价处理。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低价”、“打折”这些活动。
常乐在第一时间,拉着怀王这个金主哥哥到了这家药铺。
药铺名叫“仁和堂”,所处位置,挨着雯水之前带常乐逛的书画区域。门前客流量很大,前后也是大官贵族常光临的区域,很符合常乐的要求。光看装修,就已经有几十年的年头了。
和八归斋的布局一样,前面是二层楼的店铺,后面是生活的小二进院子。只不过,要比八归斋大了许多。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夫,姓徐。
徐大夫看见他们,得知来意,立马把他们往待客的后堂带。准确来说,是在看见怀王的那刻,徐大夫的眼睛已经亮了。
“徐大夫,你这店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各方面看起来挺不错的。”
常乐很是满意地跟店主寒暄。
“是,这是我老丈人留下来的。祖上曾经也是在宫里边儿当医,因而来的都是些贵人,修缮也就注意了些。”
徐大夫看起来很是忠厚,说话也透着谦虚。
“原是如此。”
原来是个受招的赘婿,现在是在卖老丈人的房子了。
常乐左右打量着。
中堂摆设整齐,墙上也挂着几幅字画,该有的陈设都有。瞧着,像是个小康之家,怎么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徐大夫就静静看着常乐打量,等着她的意向,心里忐忑。双手静静轻握成拳,面色严谨,除了眨眼频率快透出他的紧张,再无其他的异样。
“怀王请用茶。”
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一位美妇人。
娥眉秀颈,身姿曼妙,瞧着甚是温婉可人。看模样,也才二十五六。
怀王随口道了声谢,再没多看这位妇人一眼。
“姑娘,请用茶。”
妇人来到常乐身侧,轻轻地在常乐旁边的小桌上放了一盏茶。
“多谢。”
常乐含笑偏头,这才有机会看清一直颔首的美妇人的样貌。
美目婉转,顾盼有神,却是有
几分红肿,像是遭了委屈。
直到美妇人躲避着视线出了门,常乐才回过神来,笑盈盈询问徐大夫。
“适才那是……”
“那是徐某拙荆,让姑娘见笑了。”徐大夫道。
常乐沉吟“冒昧问一句,尊夫人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如此貌美之人,神情黯伤,谁也会忍不住问上一句。
“不过是不舍这套祖宅罢了。”徐大夫苦涩地笑了两下,环视着周围,不甚叹息,“这宅子,她自小住到大,……您看,这房子怎么样?合眼缘吗?”
“眼缘倒是合。不过,看徐大夫家里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为何这般急着卖?”
常乐看着店主一家子都是情绪低沉的模样,心里头膈应的慌。老是觉得这房子摊上了什么事儿,让人心里隐隐担忧。
徐大夫的目光在怀王身上转了两下,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又是自我哀叹。
“莫不是缺钱是假,这宅子有问题才是真吧?”
常乐经历过女鬼事件后,很容易地就将万事和鬼怪联系在一块儿。
“哦,不,姑娘误会了。”徐大夫忙否认,生怕常乐悔了要买的意思,“这,说来话长……”
“不急,您慢慢说。说清楚了,我这也才放心买不是?”
常乐不急不忙地给他的借口,让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目光往怀王那儿一扫,人家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真的是好不懒散。
要不是徐大夫卖房子之事看着就多内情,常乐也不会浪费时间再去多问。
说实话,这宅子,常乐是很看中的。
中意到,只需和店主客套地对上两三句话,她就敢签字画押将地盘儿给买了。
既然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多了解些关于这个宅子的事儿,也不算是耽误时间。
“此事,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徐大夫一叹,“徐某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原本是来此静心读书参考的,没成想,来了没几个月,竟是沾染上了赌。”
常乐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短短一个月他就嗜赌成性。”徐大夫语气里多了些恨铁不成钢,“不光把家里卖祖宅给他的钱赌完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如今巨额压身,他还不了,赌坊的人追上门来,我才知道这件事!”
“赌博真是害人!”常乐跟着气愤地评了一句。
“谁说不是?”徐大夫沉了沉气,身子却是在不住地发抖,“那小子,欠了八千两白银,……”
“啪”!
常乐手中的杯子,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挽救之后,还是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茶汤流了一地。
一个月输这么多,他是去了港澳大赌场吗?
怀王见她手上满是茶渍,忙起身上前,捉过她的手看了
看。茶水已经是温凉,因而她的手连红都没红一下。
见没大碍,怀王这才放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儿帕子,塞进她手里。
“姑娘没事儿罢?”
徐大夫也到了跟前儿,暗暗地审视着常乐和怀王的互动。
常乐忙笑嘻嘻摇手“没事儿,这茶是温的。”
不多会儿,外面进来一个小丫头,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瞧你这出息,八千两就把你吓得端不住茶。”怀王嘲了一句。
“大哥说的有出息,八千两,平常人家,谁能随便拿出八千两?”常乐用帕子擦了擦手,理直气壮又有些气恼地指了指徐大夫,“能拿出八千两,徐大夫至于卖房子卖地吗?”
“都怪小弟不争气,不说也罢。”徐大夫悲戚地挥了挥袖子。
“好好的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染上了赌?该不是交了什么狐朋狗友?”
常乐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一个亲表弟,也是个看着没出息的,天天游手好闲,混吃等死。成天还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小小年纪学会了抽烟喝酒赌博,没将家里人气死过去。
对于徐大夫的处境常乐很是理解,很有共鸣,也就更加痛恨此事的发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徐大夫摇头,无奈地就像是位沧桑的老父亲。
常乐眉头紧皱,无恶意地评论了一句。
“赌徒的坑是填不满的,你这回卖房子将它给填上了,下回你还得卖妻卖子帮他填?”
“姑娘说笑,我就那么一个弟弟,自然是能帮就帮。”
常乐抿唇,心底里也算是放下了。只要这房子是正当卖的,她就放心地收购了。
对于店主家的事情,她只能报以惋惜。末了,只能说一句宽慰人的话。
“希望他日后,能重归正途。”
“也是做兄长的没看好,这回将他带回来,定是要好生管教一番的。”
“带回来?”常乐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欠了人家那么多债,自然是被人家给扣着了。徐某所以才这么急着将房子给卖了,也是想让弟弟少受些苦难。”
常乐沉吟半晌,偷眼和怀王做了个对视。怀王疑惑看她,不懂她的意思,常乐也是思索着转回了目光。
“欠了八千两,他是找谁借的?”
“就是找那赌坊借的!”徐大夫恨恨咬牙,“天杀的,他去哪儿不好,偏偏去了四财赌坊。”
“四财赌坊?”常乐重复着,习惯性扭头看怀王,也没打算让怀王回答。
没想到怀王还真的知道,很是懒散地开口“上次,你们打的杨瓢,就是他开的赌坊。”
语气里,满满地都是对这个人的不屑。
常乐恍然,道“原来是那个龟儿子。”
“姑娘,你这可不能随便骂,到时候
是要出祸端的。”徐大夫好心提醒。
“怀王在这儿呢,怕什么?”常乐很是自豪地将怀王这位大哥丢出来。
徐大夫抿唇看了怀王一眼,神情复杂,根本没有抱到金大腿的喜悦。
常乐狐疑,也甚觉怪异地看向怀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刚刚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按理说,一般百姓看见个官啊王的,若是受了冤屈,肯定会一把抱上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在怀王这里,这种场景根本没出现。
而且,常乐越听越觉得,此事必有内情,徐大夫一家是有屈的。
既是如此,只有一个解释。
怀王在百姓的心目中,就真的只是个闲散王爷,什么都管不了,说了也是白说。
“咳,徐大夫刚刚的意思是,令弟是被这四财赌坊给坑了?”常乐将话题拉到正途,掩饰怀王无用这个事实。
徐大夫有所顾虑,摆手道“没有,没事。”
“有就有,没准儿,怀王看不过眼,跟圣上一说,就有人解决这事儿了呢?”
怀王就冷眼看着常乐给他们兄弟俩揽活儿。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叫狐假虎威,就是这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