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郑西明和王修纷纷坐直了身子,就连李恪都笑眯眯的凑了过来,高阳公主心疼陈宇,挥着小拳头不满的说道,
“你们做什么?陈宇都喝醉了,还让人写诗?本宫瞧你们一个个都放肆了是吧?”
王惜云慌的忙低下头去,她见着高阳公主实在是怕极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又盼着陈宇能够出个丑。
陈宇喝的晕乎乎的,笑着摆摆手,
“不就是诗文么?王小娘未免太小看我陈子寰了,天下诗人千千万,若论大唐第一人,唯我陈宇陈子寰!来人,笔墨伺候!”
陈宇的狂劲儿又上来了,手里端起一杯酒,端详了几眼,哈哈一笑,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哈~”
陈宇这几句《将进酒》,在场的除了王惜云没读过,其余几人可都是拜读了不少遍的,心里兀自感叹这等诗文,当真只有诗仙才能作的出。
王惜云被陈宇几句随口念来的诗文也是震撼到了,她虽然出身世家,但作为庶女的她平日里其实念书不多,若不是王珪额外关照,她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但王惜云虽然文化水平不高,这几句诗她还是听得懂的,诗中的狂劲和文采,磅礴洋溢,顿时让她对陈宇刮目相看起来。
几个下人忙不迭给陈宇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就连李恪,都是一副崇拜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陈宇手中的毛笔,这里他吴王的身份最显赫,没有了李二和虞世南等老臣,眼看着陈宇这手稿写完,他就准备上手去抢了。
陈宇拿起毛笔,手已经是微微颤抖了,略微定定神,深吸一口气,在纸上写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太白之《侠客行》,何等的磅礴大气,光是前几句,就让李恪和王修郑西明看的热血沸腾,陈宇哈哈一笑,
“拿酒来!”此话一出,李恪的眼睛更亮了,都知道陈子寰喜欢在作诗的时候喝酒,喝完了酒,写下的诗文便是千古绝章!
高阳公主这会儿彻底被陈宇的狂劲儿迷住,也顾不得自己公主的身份,笑眯眯的斟满一杯酒,顺势递到陈宇嘴边,陈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和礼仪,张口就喝干,吐出一团酒气,大喝一声,
“好酒!”说罢,手上不停,继续在纸上写道,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洋洋洒洒,丝毫没有停歇!
李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见陈宇停笔,连忙一把抓过宣纸来,紧紧盯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陈宇这会儿喝多了,原本那瘦金体就练的不咋滴,这会儿更是写的草书不像草书,飞白不像飞白。
李恪哪顾得上字体好不好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大声朗读了一遍,郑西明和王修也被诗中意境感染,尚在回味之中,只有高阳公主眼里满是陈宇的身影,她才不管这诗文写的如何,当下又斟满一杯酒,递到陈宇嘴边。
陈宇一仰头喝干,看着高阳公主娇媚的脸庞,手差点儿不老实就搂了上去,还以为自己在后世KTV里呢。
幸亏瞟到王惜云阴晴不定的面容,陈宇才稍稍清醒了些,笑着说道,
“王小娘觉得本侯此诗如何啊?”
王惜云这时已然被陈宇的诗文所惊呆了,之前就说过,诗文不是大白菜,绝没有一蹴而就的,但是写下此诗的李太白是谁?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都尉此诗,乃千古佳作,奴家,奴家佩服的紧。”王惜云喃喃的说道,眼神也变得呆滞了些,看向陈宇的目光中已然少了些敌意。
李恪读了两遍,又小心的把宣纸卷好,这才笑眯眯的看向陈宇道,
“子寰此诗,当真是豪情万丈!不知是否能送给孤王啊?”
陈宇不经意的摆摆手,
“殿下喜欢只管拿去,难不成我陈子寰还吝啬一首诗吗?”
陈宇这种穿越来抄袭诗文的人,哪里会懂得李恪的心情,郑西明和王修眼巴巴的看着李恪把手稿卷好,交给下人拿去保管,恨不能现在掐着陈宇的脖子命他再写两首出来。
“好一个‘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啊,陈都尉不愧为诗仙之称!”王修算是这些人中文化水平最高的,虽不好与李恪抢夺手稿,但仍旧不停在赞叹着。
“喂,陈宇,那本宫呢?你可是说好写一首诗文给本宫的!”高阳公主干脆拉住陈宇的袖子不放。
李恪眼珠子一转,笑呵呵的说道,
“子寰既然答应十七妹,何不趁着今日良辰美景,再写一首啊?”
高阳公主转过头看向李恪,气鼓鼓的说道,
“三哥嘴上说的好听,怕不是又准备下手抢陈宇的诗稿了吧?就算写,也是写给我的,可轮不到三哥拿去!”
李恪被高阳公主说中心事,干笑两声,
“呵呵,十七妹说的哪儿的话,孤王岂是夺人所爱之人?”
陈宇这会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点点头道,
“也罢,既然漱儿吩咐,我写就是了!”陈宇此话一出,高阳公主倒先羞红了脸。
李恪也是大吃一惊,高阳公主的小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陈宇是怎么知道的?虽说陈宇是李二钦定的驸马,但是三媒六聘还没下,陈宇难不成已经和高阳公主有了夫妻之实才知道她的名字的?
李恪惊疑不定的看向高阳公主,高阳公主羞的用手捂住小脸,讪讪的说道,
“三哥莫要看了,本宫无意说来的嘛。”
李恪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郑西明和王修只能是充耳不闻,一脸的尴尬。
陈宇拿起毛笔,这会儿酒劲上头,来不及细想了,在纸上一蹴而就,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陈宇高中时代古诗词别的没背多少,唯独这些情啊爱的,为了骗小姑娘的眼泪,那可是没少下功夫。
陈宇写完最后一个字,李恪早已大声喝起彩来,
“想不到子寰如此豪迈之人,写起情诗来,竟如此细致!”
陈宇抓过诗稿一挥,
“给,拿去!”
高阳公主顾不上害羞,抓过诗稿,细细研读两遍,只觉得心中甜意顿生,那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更是得她心意,仿佛意中人时时刻刻就在身边一般。
郑西明和王修恨不能自己化作女儿身,也让陈宇写上一首来,王修更是讪讪的看了看王惜云,心里想着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自家的侄女就这么不争气,不如那陈子寰的眼。
李恪自知不能与高阳公主抢这诗稿,向她要来,又是细细的揣摩着,高阳公主趁着李恪等人研究诗稿的时候,悄悄凑到陈宇身边,甜甜一笑,
“呐,你这人,倒真会哄人开心,可莫要忘了,长姐一直等着你呐,你该不该给她也写上一首呀?”
陈宇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酒都吓醒了不少,忙眼睛一瞪,压低声音说道,
“漱儿不可胡说,我自有分寸,待你出发回京之日,我自当让你带回诗稿!”
王惜云这会儿也凑了上来,待她拜读两遍后,暗暗想到,
“怪不得阿翁信中所言,陈子寰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仅凭这两首诗文便能立足于大唐,偏偏他信手拈来,似乎毫不在意,世上怎的有如此怪的人?”
陈宇与高阳公主嬉闹几句,李恪又端起酒杯,陈宇再饮了几杯后,便不省人事了。
“我艹,头痛死了,这特么在哪儿?”陈宇这会儿头痛欲裂,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一片漆黑。
“阿郎醒了?奴婢服侍阿郎喝茶去。”黑暗中传来小梅的声音。陈宇确认这是自己的床榻,看来是李恪等人吩咐下人把他送回来的。
小梅很快点亮了蜡烛,又捧过一杯茶来,陈宇一口气喝干,长长舒了口气,
“去给我准备烧水,我要沐浴。”陈宇闻了闻自己身上,啧啧,一股子的酒味。
小梅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陈宇暗自骂骂咧咧的,大唐又没个钟表,这会儿想知道几点都没法子。
陈宇在床上躺了一阵,小梅才把水烧好,又服侍陈宇更衣沐浴,陈宇酒劲未过,瞧着小梅鼓鼓囊囊的胸口,咽了咽口水,勉强才把自己那邪恶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好不容易洗过了澡,陈宇本想溜到苏忆晚房里,好好放纵一下,又怕扰了苏忆晚的清梦,只能悻悻的作罢,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半日,才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