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给你说啊,你不能听我哥的,到时候你听我的,我让你揍谁你再揍。”踮着轻快的脚步,凌睿一边走,一边对刘兆说道。
“我怕你哥揍我。”刘兆干笑一声。
凌沺可是说了,连这丫头得话也不用管,想办法让人找茬,他们揍人就行。
而且他们叶护眼睛一转,一肚子瘪主意,谁知道他到底什么个打算?
要是坏了事,那他还不挨揍啊,军棍落腚,可疼着呢。
“没事没事,你放心吧,我知道他想干嘛,你听我的准没错,还能更快帮他把事办好,回头他还不高看你、重用你啊。”凌睿笑嘻嘻的,大眼睛也滴溜溜转着呢。
“试试再说吧。”可刘兆到底也是老江湖了,哪能被她这么容易就忽悠了。
不过直接硬生生拒绝,也不太好,毕竟咋说都是自家叶护的妹妹,叶护还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也不能得罪了。
“行。”凌睿满意点点头,在她看来,刘兆这就跟答应了没有任何区别。
当即小丫头走的更加欢快了,蹦蹦跳跳的,飞快就带着刘兆回了家去。
凌家离着思懿公主府,其实也没太远,都在内城之中。
长兴内城,一般皇亲贵胄都住在东城,文武大臣多住在西城,凌家便住在西城,而且是在西城靠东边。
从思懿公主府往西直走,顺着大路横穿东城,再往南拐个弯,进到辅兴坊,再有三百多步,也就到了。
算不得太豪华的高门大院,但也占地不小,门庭巍峨。
“大小姐回来了!速去禀报老太爷!”
凌府门外的护卫,一见凌睿回返,当即往府内跑去。
“没点儿规矩。见了本小姐都不知道见礼吗?给我揍他!”凌睿脚步不停,却是小脸一冷,小手举起来往前一摆。
这刘兆倒是寻思都不用寻思,上去叮咣就是一顿老拳,七八个凌府的护卫,就鼻青脸肿的倒了地,哀嚎痛呼之声四起。
“你个欠管教的野丫头!跟着你那个疯娘离开便罢,又回来作甚!野蛮、粗鄙,简直有辱门楣!”进到门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当先行了出来,一看到门口场景就是吓退数步,然后对着凌睿就开喷,脚上却一直碎步后退。
她不喊还好,这一喊,那尖细的嗓音,可是穿透力极强,跟要死了似的,凌家各处往这里来的脚步声,明显密集、急促了许多。
并且,临近的各家,也开始有人出来看起了热闹。
要说这几个月,长兴最大的瓜,除了信都郡王和姜家谋反一事,就顶数这凌家的狗血事了。
而且前者来的突兀,过去的也快,虽然事情更大太多,但人们也就议论议论,骂两句就完了。
毕竟而今大璟兵锋强横,正值鼎盛,谁也不认为叛军能成气候,尤其夏侯灼等人就在北边,那在大家伙心中可是大璟战神,都认为这事就是转瞬可定的,没什么悬念和后续的看头。
反而这凌家之事,他贴近生活啊,而且这家事,剪不断理还乱,他后续多、可能的走向也多啊,等着看热闹的多着呢。
甚至这事儿结果如何,还可能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到朝局之上,关注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不论是市井小民、富商大贾,还是文武勋贵各式官员,临近凌府的,这几天是都盯着呢。
现在是,隐蔽点的,自家门里看着,或者让下人在外观望,再回去讲述。
直接点的,径直站在自己大门或者街上,直接往凌家看去、听去。
再直接点、又不怕得罪人的,好家伙,干脆踩桌站凳趴墙头。
那场面,比搭台唱戏时都热闹。
“应公子、小侯爷,你们来的早啊。”
这不看热闹的人,还都有空打个招呼,三两一堆的说起话来。
“杀人啦!救命啊!”
凌府内,那女人凄厉的喊声,又响了起来,打断了门外众人的交谈,一块伸头探脑的看过去、听过去。
“叶护之母,也是你等泼妇胆敢辱及的!”
这可不用凌睿示意,自家叶护的母亲都被人骂了进去,刘兆哪里能忍,当下直接就抽刀冷斥过去,那架势真真是要砍人的样。
把凌睿都吓了一跳,一边大觉解气,一边还得拦着。
毕竟此地是长兴,是朝中大员的府宅,打人就算了,真杀了人,可没法善了的。
刘兆其实也是心知这点,要不凌睿哪能拦的住他呀。
“岂有此理!你妄为凌家嫡女,居然带外人欺上家门,对你叔母不敬!”凌家老二,凌仲月连忙拄拐赶来,将妻子护在身后,怒指凌睿。
“这个可以揍,刀收收。”凌睿低声给刘兆嘀咕一句,往前一步,冷声回道:“家门也是我的家门,与你们这些鸠占鹊巢之人有何相关!此妇刁蛮,还敢言语辱我母亲,二叔有空责骂与我,不如好好管管自家人,免得祸从口出!我好欺负,我哥可不好欺负。”
“好啊!你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有了个野种哥哥,就翅膀硬了,连叔父都敢顶撞!”凌仲月气的浑身发抖,眼睛瞪的铜铃大,像要吃了凌睿似的。
“辱及叶护,该死!”刘兆这时当即是冷喝一声,拎拳就砸了过去。
凌家终究也不是寻常人家,护卫家仆都是不少的,当下二三十个人就挡在了凌仲月身前,向刘兆迎去。
但是、、没用!
罪卒营数万人里,刘兆都是最顶尖那几个高手,又岂是寻常三五十个护卫和家仆就能抵挡的。
当下是一拳闷飞一个,连脚都用不上,场面堪称壮观。
而且这人吧,就不能跟凌沺混时间长了,那是真损啊!
这些家仆、护卫,一个个被砸飞的时候,都是往凌仲月夫妇那边落去的,可怜凌仲月腿还没怎么大好,直接又被压断一次,疼的连喊都喊不出来。
他的夫人,本来躲在他身后,还觉得有些安全感,当下却是反被他砸倒在了身底下,成了垫底的。
然后俩人落个满身大汉,在上面堆成了山,差点没憋死在下面。
“草率了。”刘兆愣愣的摸了下鼻子,这么一弄,他可打不着正主了。
无奈之下,又开始把那些家仆、护卫一个个扔开,找到凌二爷,啪啪就一顿耳刮子,扇的脸飞速肿了起来。
“胡闹!胡闹!凌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凌老太爷坐着轿椅被人抬了出来,气的浑身哆嗦,须发皆颤,满脸涨红的指着凌睿。
凌叔日、凌季辰,也是携妻带子的跟了出来,不过没有太过靠近,而是远坠在后。
凌老太爷年岁其实也不算太大,就六十出头。
其有四子一女,四子以伯仲叔季、年月日时,依次定名,独女最小,名为凌施晗,出嫁多年,并不在家中,也很少回来。
所以这下凌家人,基本上是全和了,除了家主凌伯年,在长兴的都是露了面。
至于凌伯年,这些时日不是醉酒度日,就是去林佑芝那里求教、挨训,今日是一大早又去了秦国公府,并不在家中。
“凌阖,将人给我拿下,押送京兆郡衙。”随即凌老太爷一指刘兆,怒喝开声。
凌家还是有些高手的,这凌阖便是其中之首,而且仅听凌老太爷一人之令,连凌伯年都指使不动。
当下闻言,凌阖直接快步而出,手化虎爪,向刘兆当头抓去,颇为狠辣。
刘兆冷笑一声,捏拳迎上,两人登时战做一团,半天不分胜负。
“凌力、凌五,把这孽女给我擒住,带去祠堂面壁三月。”见凌睿碎步后退,要脚底抹油,凌老太爷再次开声。
差点成了凌沺千夫长的凌力,心中尚有犹豫,还在迟疑,凌五却是已经点地掠出,擒向凌睿。
在凌家绝大部分人眼中,即便现在家主是凌伯年,但说的算的,还是凌老太爷,便是这偌大家业,以后也落到二爷手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找死!”一声冷喝响起,一位红衣女子越过门庭,飞身进来,一脚把凌五踹飞回去,长刀嘭的一声插入地面青石中,激起碎石飞溅,贼霸气的站在凌睿身前。
“头儿,你咋来了?”刘兆瞥过去一眼,心中发苦,面上却是惊喜笑道。
“丢不丢人,这么个杂碎都打不过,回去加练半年。”红娘哼了一声,让刘兆连表面上的喜悦都装不出来了。
她一路连忙追来长兴,进城时候正好遇上卢集,得知诸事,本也没在意,更不太想掺和,打算在长兴逛两天,再去公主府报道。
哪成想逛着逛着,就看见刘兆跟着凌睿往这边来,于是悄悄跟过来看热闹,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季辰,你去报官、去找金吾卫,惶惶大璟京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任谁都可闯到当朝正四品大员的家宅逞凶吗!”凌老太爷怒不可遏,当即指使四子道。
“爷爷,他们都是蕊儿的护卫,难道蕊儿回自己家都不行嘛?”凌睿登时又可怜兮兮起来,抽泣着问道。
“好好好!你个孽障,真的是有了靠山了啊!我就看看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倚仗!”凌老太爷气的手都抖出幻影了,但凌睿说的也没毛病,她只是带着自己的护卫回自己家而已,便是动了手,也算不上私闯家宅的罪名。
“给我拿下他们三个!”无奈之下,凌老太爷只能是把所有护卫家仆都给召集过来,派了上去,誓要把这三人全部拿下,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