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此生有君足矣

　　溽热的日光不时令人有些焦虑难耐，但却也令这座府邸十分沸腾……

　　自陛下对河广公公“业务能力”刮目相看后，便再也没有在单独召见宰辅大人了。

　　因为他发觉到霍宰辅已然觉察到了什么，甚至对于朝中可能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那次与陛下的匆匆相见后，这位霍宰辅似乎像是被“俗事”缠身似的再也没有出现在处事频繁，有“决策枢纽”之美誉的“宣祚堂”中。

　　这在惠冕帝眼中看来：是一种怎么样的做法呢，毕竟身为宰辅。是万人之上的重臣，在辅弼皇帝政事时：自然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霍大人的这一做法及引起惠冕帝的极度注目：

　　端坐在桌几之上的陛下一直凝视着放于果盘中的瓜果，但一直没有食欲。因为他自己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朝臣对于霍宰辅一直“缺席”为何久久不弹劾，毕竟宰辅之职堪比丞相。

　　在前朝便有这么一条规定：在朝中要设“宰辅”一职与“宰相”相持衡，这不仅是为了牵制宰相的势力过大而危及中央统治。

　　而且最至关重要的是：在日后子孙后代进行行之有效管理的同时，不可将“宰相”与“宰辅”互相孤立，甚至将其中任何一方独大，令其权倾一时。

　　对于行政管理更是“忌中之忌”，老皇帝便是害怕自己的继任者犯这些错误。才在临终前急召宰辅大人，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不可一昧的忠心侍主。

　　而得罪了皇帝，招致杀身之祸。这对于黎曙无疑只会“雪上加霜”，不会有一点裨益。

　　可能这对君臣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彼此继续这样“僵硬”着，〔在此之前，惠冕帝已收了霍大人的封地――绵岭一带〕会否对于两方都是一种“折磨”呢。

　　并且之后陛下一直在研究治国方略，身边却再无霍宰辅。心里是什么想法，恐只有他才会清楚。

　　一位肱骨大臣，即使对于自己的“铮铮之言”有多么逆耳。但总归是忠于自己的，这一点无论是在先皇还是自己心里：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所以在几番内心斗争下：陛下决意在霍宰辅十分看重的一位弟子中下开了功夫，因为作为一位“打草惊蛇”的“捕猎者”。

　　将自己的“猎物”“放虎归山”后，一定会导致自己得不到令人满意的结果。

　　于是为了“引蛇出洞”，自己便要在他身边的人上做一番“研究”……

　　在东城一脚：有一位以“清逸伟凡”著称的高士，名为“杨子”。

　　至于他是什么来处，不仅对于外人来讲：是一种极为难懂的谜，而且他与霍宰辅的关系更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因为在前文中已提到他是一位“高士”，那么何为“高士”？

　　在常人眼中：高士乃是世间“最无法令人捉摸”的所在，不仅是因为所处之处诡秘。而且他的品行更是令人叹服……

　　据传：这位高士一直隐居于青山绿水之中，不仅很鲜于人见。而他的脾性是令人很难以理解的“倔强”！！！

　　在早天的炊烟袅袅中：他便已然下榻，不为别的。因为“一以贯之”的习性习成以及自家薪火相传的教育理念熏陶感染着这位年轻人不断的向着积极向上的生活迈进……

　　街市与闾巷一直都广为传道着这么一句话：一切的影踪都掩饰不了这位的孤洁与风发。

　　那么这句话是否是真正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这位的卓然不群与特立独行，这其中的境界是不言而喻的。

　　那么问题便来了：既然这么高洁的隐士，那么是否他在任何时候都如此闭群索居。自然不会是一概而论的，应是在等一种缘：一种特别属于他的缘！！！

　　在水渚之上：他经常低目俯视水面的的鳞鱼而思考着什么，这条河一直在他心里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仅是被他誉为“母亲河”，而且沿溪而上。便可望到安葬他祖辈的陵园，没错他的祖上应是十分风光的。

　　这位高士姓卫，在黎曙是可称的上的名门望族。并且这一庞大家族一直都申办私塾与振民，令人十分尊崇与爱戴……

　　但一切都逃不开命运的造化，这一家族在极盛下开始由盛转衰。〔但经济是一支没有任何下落，这致使这一庞大家族得以继续运转……〕

　　为躲避一些大族的虎视眈眈与迫害追竞，卫家举族南迁。一来便是三十年……

　　因为一些家族的势力攒积，卫先生身边有着一直存在的门童陪伴身侧。譬如这位以“柳叶眉”为盛的美男子便深得他心，二人是否存在“同性恋”尚且存在争议！！！

　　“――先生――您看这水面清澈见底，一如您的品行与节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令世人仰慕！！！”

　　但凡听到别人如此夸赞自己，必是十分欢欣鼓舞。因为没有谁会拒绝他人夸自己吧，但这位便是一种“例外”：

　　只见这位“排山倒海”的讲了一遍自己精深的见解，在常人看来：他是无出其右的聪睿与谨慎，尤其面对他人对自己的溢美之词。

　　更是能做到沉着冷静，不仅不会被别人的夸夸其谈而左右与影响。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事后更能提出自己精辟的观点，做出完整的总结。

　　这便令人十分钦佩，高士便是这样具备人格魅力的男子。从平常他们的健谈更是可见一斑……

　　正当门童准备接受自己楷模对自己看法的认同与一致时，却冷不丁被倒扣了“一盆冷水”。

　　人家“劈头盖脸”的责议道：“只有若有所求，才会如此极尽言好之只能色。你如此讲的话，难道你做了什么令人启齿的事情。能讲出如此言辞，我还看不出你有怎样的企图与野心吗。念在你我同在一片深湛之下，不必如此阿谀承迎――你先走吧――”

　　原来先生对我如此防备，我只是讲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没想到竟会受到如此的谴责与猜忌，究竟是为了哪般？

　　目送着“美男子”躬身相依而去的身影，卫先生可谓是百感交集：他清楚自己的这位“美男子”并未作出太过令自己十分不快的事情。

　　但在另一层面上来讲：他对自己的过度崇仰已令自己渐失自省自查之心，以至于迷失了自己本心。

　　在古言中有一句至理箴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

　　若是自己的好友至朋无法辅助自己得察自己的得失，而是极尽阿谀附和之能事。

　　那么这样的人便对自己的作用是反态的“弊大于利”，如何能继续陪伴自己走完本该波澜壮阔，却实则扑朔迷离的一生呢……

　　而此时在远眺泠水的同时，他看到了一对十分默契的主仆在一旁望着江水不由相继发出这样的慨叹：

　　“――宰政大人〔宰政、宰辅、宰统三位一体，是整座黎曙的“官僚体系”中极为瞩目耀眼的所在。〕――您看这水面像不像您一直期盼的美政，这鱼儿一直都在活蹦乱跳的活动着，令人不有联想起现在万世升平之下人们安居乐业、其乐泄泄的情景。皆言：人生在世，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伯乐，譬如这水面一定也是前世今生大自然馈赠给鱼儿们的乐堂。这水离不开鱼儿，鱼儿离不开水。真真如了您与陛下：一位忠心赤胆，一位礼贤下士。之前陛下便将您约出来，一起在河边徒游。这种情谊真是令人十分欣羡！！！”

　　甭提听罢这些许话语，卫先生有多么心潮澎湃了：是呐，的确自己离群索居太久了。

　　若是能得到这样的知己，即使远走天涯。那么自己心中必也是十分欢愉，何愁不会“解万民于苦海”中呢？

　　于是怀着对清政的无比神往与推崇，卫高士生平第一次以“访贤”名义来至霍宰政〔可这么讲：霍大人正是在这位能臣的辅弼下，才会一跃成为与丞相“分庭抗礼”的“三宰”制度中的“首席行政官”〕身旁，不仅双手抱拳。

　　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开始高谈阔论道：“水与鱼最难能可贵的便是如鱼得水，那么大人在一定程度上便是这水中最为畅快的鱼儿了。不清楚在下可否与您详谈天下大事，日后为您鞍前马后。更是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知可否？”

　　对方不必讲，在第一开始便觉察出这位的“不同寻常”：几近龙威燕颔，但不太会成为“帝王之相”。

　　这“第一印象”便如此完美无缺，甭提这位高士在这位宰政大人心目中会是怎样的地位。

　　对方这样应答道：“先生可听过水澈则无鱼，人至则无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昭示什么吗。

　　卫高士开始“小心翼翼”道：“在下才疏学浅――望明示――”

　　“――罢了――你日后便会清楚的，明日便来宰政府我们秉烛相谈……”

　　卫先生不由心中大喜：“――此生有君足矣――”

　　而水树旁，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卫儆――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原来你也是沽名钓誉之徒，竟还讲我。走着瞧，我到要看你能坚持到第几天。非要令你体验到什么叫做寄人篱下、被人所制的滋味！！！”

　　原来他还没走――看来卫先生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