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百里明霜痛快应允:“大司马,大司农,二位大人且先退下吧。哀家同林宗主和小楚还有要事相谈。”
玉子夫和元修走的飞快,转瞬不见人影。
林止瞧着林楚默不作声,百里明霜却再度起了身。
“哀家代西楚和皇上,多谢小楚高义。”她将高贵的头颅折弯,一躬到底。
“我到外面去等你。”林止捏了捏林楚的手指,大踏步出了内殿。
林楚默默注视着百里明霜,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行礼。
林楚却并不似方才玉子夫和元修一般慌乱。她直直站着动也不动,坦然接受百里明霜的大礼。
直到百里明霜起身,她才缓缓开口:“你这一礼,不亏。”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半点不客气。
百里明霜叫邱宁将她带入里间,就是为了叫她听清楚看明白正殿里的情形。殿中人,却又根本瞧不见她。
即便今日林止没有提出要往两江安插眼线,百里明霜也会这么提议。目的,不过是为了逼她出头。
所谓先帝重托,就是悬在她头顶,时刻提醒拿捏她的利剑。
那日,她在长信宫里答应了垂死端木朗的请求。注定了,今日她必须以命相搏。
百里明霜这一礼,她受了。
即便全天下人都给她行礼,她也绝不会躲避。
百里明霜瞧了她半晌,终于勾唇浅笑,眼底带着几分释然:“林六爷果真是林六爷。哀家从来不曾瞧错过你。”
“能入了你的眼,是我的错。”
林楚语声沉重,意味深长。
当初一时恻隐,抢了她一碗堕胎药,自此后便陷入到皇权争斗中不可自拔。
善良心软什么的,果真要不得!
百里明霜微笑,只当没能听出她语中讥讽。
“整个西楚,没有人比小楚你更适合前往两江。待你凯旋之日,哀家和皇上定不会亏待与你。”
“我肯去不是为了高官厚禄。”
林楚语声冷淡如霜:“不过是为了还你大理寺维护之情。此间事了,你我再不相欠。”
百里渊在上京经营数载,根深蒂固。
即便当日公堂之上她诸多设计,却并无确凿证据。虽说众口铄金,却也得慢慢消磨。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百里明霜的懿旨。被自己亲生女儿背叛,大约比失去手中权利,更叫百里渊为之心痛吧。
所以,他当时才会放弃了抵抗。
百里明霜见林楚坦荡,也不再虚与委蛇:“如此,多谢林六爷。”
林楚没有在长信宫多逗留,言尽于此转身离去。
殿外,落日余晖将林止周身镀上浅淡的金,一瞬光芒万丈。眼底却翻滚出云诡波谲的暗。
“给我一个理由。”他说。
林楚叹口气,将手心里扣着的竹筒递给他:“你先瞧瞧这个。”
林止瞧见竹筒上竹青色印记时,不动声色挑了挑眉。竹筒中的纸卷上只了了数字。
“太守自尽,两江生变”。
林楚与伍元彬打交道不是一日两日,她很清楚伍元彬的个性。那人,绝不会自尽!
两江若是生变,作为西楚内陆和两江纽带的夔州府,必然是两江翻盘的最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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