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整个莫伽城陷入了狂欢。【】所有人都在奔相走告,大声地议论。潘戈城啊,矗立在他们眼前那么多年的庞然大物,就‘轰’的一声便成了巨坑,连渣渣都没留下。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付松鹤自然被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亲自迎接了回去。而水鸿宇和他的手下,自然也被庆宇营的将士们当成了英雄,簇拥回了自己的驻地。可以说,整个第四军团里,他们这个不到百人的小团队这次露了大脸。听说连第二军团的副军团长付将军都对他们赞赏有加。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很可能是沾了小水桶的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行各种吹嘘。
“老哥,什么情况,快讲讲。回头请你喝好的。”
“什么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谁让咱们这些人运气不好呢。”老葛装模作样地咂吧了一下嘴皮子,扭了扭胳膊。
虽然心里鄙夷,但要听故事的士兵们的手脚还是很快的,老葛面前立刻出现了一杯劣酒,温度刚刚好。同时有人手脚麻利地帮他捏起了肩膀。
老葛一脸得瑟地咪了一口酒:“自从太过深入敌战区,被包圆之后,老子心里就想,这下子完了,回头肯定是要死在哪个山坳里了……”
水鸿宇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自己的手下高谈阔论地吹着牛。他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校尉夸奖后那激动的红晕,但他毕竟还年轻,还放不太开,想要保持一点副校尉的架子。
至于云苔,因为年龄和性别的关系,作为哥哥水鸿宇自然不可能让她参与到这种大老爷们沟通感情的狂欢会里。
看了看空荡荡的储物戒指,云苔叹了一口气,赶一句上辈子的流行语,这叫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这次为了就水鸿宇,云苔把家底都掏空了。如果问云苔会不会为了救水鸿宇,花光了自己的家底而后悔,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她担忧的却是,她拿出的新鲜事物太多。疗伤药全部给了水鸿宇,**全部上交了,避雷针和水透镜全部落到了闪鹞的手上,看他们的表情,要想拿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虽然被抓去切片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人都会怀疑的吧,怀疑她获得了某些上古传承,否则以她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弄出这些东西?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很清楚,自己怎样无所谓,真的不想好不容易把水鸿宇救出来,他没死在战场,却亡在这种事情上。看着外面正和那些满脸笑意的士兵,云苔再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见招拆招吧。
其实云苔还真的是有些想多了。整个大陆都知道,炼制丹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炸炉。而且既然魔法师都能利用不同魔法间相互排斥的特性研制出了魔晶炸弹,那云苔贡献出丹药炸弹自然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于付松鹤已经在和四军团长商量着,上报军部,准备就丹药炸弹这一方面加强与药师工会的合作力度。至于疗伤药,那是云苔的本职,自然没什么可怀疑的。水透镜已经面世两年多了,开发出了不少的型号,出了眼镜款,似乎也很正常。至于避雷针,在云苔不知道的情况下,水鸿宇早就毫无愧疚地把罗浩这个金系魔法师兼炼金学徒卖给了黑思泽。
当云苔在屋里寻思着,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插着长针的影鼠在暗自垂泪,我那么没有存在感吗?),就听到了敲门声。
“你是水桶?”门口站着四名士兵,有别于普通的士兵服饰,他们手臂上绑着镶金边的袖章,上面绣着金红色的‘宪兵’二字。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军队内部的法纪。
“我是。”云苔点头。
“你因涉嫌谋杀钱承志副校尉,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左前方的宪兵上前半步,说道。
涉嫌谋杀钱承志?云苔一脸诧异,这人都死了多久了?她以为事情早就结束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茬儿?这才经历了惊险的营救逃亡兼攻城等一系列刺激行动,还没喘过一口气呢,这就又变成了杀人嫌疑犯了?这对未成年人的心脏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看到云苔半天没有动,一付吓傻了的样子,右前方的一名宪兵不耐烦起来:“别磨叽,别想着逃跑,只要发现你有任何逃跑的企图,我们都有权就地格杀。”
“够了,你吓着这个孩子了。”左前方的宪兵呵斥道。
“嗤,孩子?别忘了,这个孩子可是毒杀了一名校尉。”右前方的一名宪兵一脸的恶意。
“走吧。”
“等等,可以派人通知一下水鸿宇副校尉吗?他回来看不到我,会担心的。”云苔看向左边那位态度还不错的宪兵。
“会有人通知他的,走吧。”
云苔没有反抗,她感觉到了后背上两点温度有点高。想必那位宪兵就等着她做出任何一点奇怪的举动,好就地格杀,那样,连审判的程序都不需要走了,直接泼脏水就好,死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等四名宪兵带走云苔之后,墙角一个人影一闪,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原地只留下撒了一地的,依然冒着热气的饭菜。
“不好了,水桶被宪兵抓走了!”孙宁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闹腾的营帐。
欢笑声犹如被人掐了脖子一般,戈然而止。
“怎么回事?”水鸿宇一把抓住孙宁的衣领,脸色吓人。
“我送饭菜过去的时候,看到四名宪兵敲门。有些奇怪,所以躲到墙角偷听。似乎听到他们说水桶毒杀了钱承志。”孙宁一面说,一面努力扳开水鸿宇的手指。
“他祖母的,那小子早就该死了……”
“行了,别闹了,钱承志不是死在靖晗营?关我们小水桶什么事情?难不成他们要找替死鬼?”老葛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们敢!”跟着水鸿宇的士兵全部都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说别的,他们被俘,整个第四军团有谁来过他们?或者说有谁想过要来救他们,没有,一个都没有。反倒是一个十来岁,还未成年的的小孩子包袱款款地跑到敌方的战俘营救他们。这恩情,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忘不了,也不能忘。
“他们就是敢,我听到其中一名宪兵说了,只要发现水桶有任何异动,就地格杀。”孙宁的话无疑火上浇油。
群情激愤。
水鸿宇的眼珠子都红了。
“做什么?想造反吗?!”火涂咆哮道。他当然明白,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如果水桶被定了罪,水鸿宇肯定跑不掉,那么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真不知道他今年走的是什么运?这个该死的钱承志,活着的时候在他们团里折腾得怨声载道不算,连死后还要弄得他们团不消停。要知道,这次水鸿宇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他这个直属上司肯定会跟着沾光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营帐里没人说话,但他们的表情已经明确地表达出了他们想要说的话。
“水副校尉,我先跟你去看看吧。其他人原地待命,不要添乱。”说着火涂带着水鸿宇走出了营帐。
“火校尉靠不靠得住啊?”有人担心道。
“我看悬,你也不想想那个钱承志是什么来头,要不然当初他抢我们军功的时候,连火校尉都让我们忍忍么。”
“那怎么办?照你这么说,水桶岂不是凶多吉少?不行,我要去!”
“行了,听校尉的,我们别去,去了也只会给他们添乱,说不定那帮子混蛋还会给校尉他们按上一个在军中聚众闹事的罪名。孙宁,你个子小,机灵点,再跑一趟,去找付将军。你记得不,打仗的时候,水桶跟付将军走得挺近,或许他愿意帮忙。”
孙宁苦着脸:“老葛,不是我不愿意。你又不是没看到付将军被军团长给接走了。军团长的驻地是我这种小兵能轻易进的?等见到了人,什么都晚了!”
“刚才还说你机灵呢。”老葛手指狠狠摁了下孙宁的额头,“见不到付将军,就不能找他身边的人?比如那个黑暗魔法师,那个弓箭手?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们似乎跟水桶很熟络?你别忘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为了救付将军可是受伤了,他要见付将军应该比我们简单得多。只要付将军愿意开这个口,水桶和咱们水校尉肯定就不会有事。”
“这样会不会让军团长感觉很没面子?”有人担心道。
“没面子怎么了?难道为了面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水桶冤死?你也不想想,你这条命是谁救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也是担心会引起军团长的反感,反而、反而……”
“不然你说怎么办?”
“我、我……”
“我坐不住,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也去。”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