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思考了许久,说道:“我总觉得欠妥,我和黑山同是当朝驸马,七公主与四公主感情颇深。我为无凭无据之事去告发黑山,总非君子所为。”
“公子差矣!我今天看嬴琪公主的神情,他们决非偶遇那么简单,定有隐情。公子今天不告发他们,他们也早晚要暴露,到时候他们陷得更深,皇帝到时候雷霆大怒,万一得知你知情不报,当如何?”蒯彻分析道。
李由犹豫不决,只好说道:“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蒯彻趁热打铁道:“大丈夫当断则断,现在立刻进宫奏明陛下,你就是为了皇室体面。拖到明天,皇帝陛下必会怀疑你居心叵测。事不宜迟,机不再来啊!公子!”
李由拽紧拳头,使劲砸在路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上,金黄色的叶子纷纷落下!终于下决心道:“黑山,李由对不住了!过了此事,我再登门谢罪!”
李由快马加鞭回到城中,立刻进宫请见皇帝。
咸阳宫御书房内,始皇帝正和九卿大臣商量来春出巡的事宜。宫门吏来报:“驸马李由请见陛下!”
始皇帝心想,李由应该是准备去上任,前来辞行的,便下诏:“让他进来!”
李斯知道自己儿子离去上任时间还有几天,此时进宫肯定不是辞行,那会是什么事呢?
李由缓缓进入书房,他中等身材,皮肤白析,身披一件价值数千金的皮裘,一身上下打扮得干净利落,高贵的气质一显无疑。
“臣李由,拜见皇帝陛下!”
“免礼,有啥事?说!”始皇帝一字千钧。
“禀陛下,今天午后,臣到城西南的九嵕山散心,看到一件事。向陛下禀告吧,又怕另有隐情,有诬陷之嫌,不禀告吧,又恐有知情不举之过也!臣实在是不知当不当讲?”李由禀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朕赐你无罪,说吧!”始皇帝说道。
李由的话,吊足众人的好奇心,众大臣都看着他,洗耳恭听。
李由深呼吸几下,说道:“臣刚刚在九嵕山上碰到安南侯和一女子也在山上游玩,我观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如一对神仙眷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自己家中的妻妾,恐怕比黑山要都出十好几个吧!”始皇帝不耐烦道。
“那女子打扮怪异,一身黑色劲装,臣看着脸熟,过后想起,应该是嬴琪公主。”李由低声说道。一个驸马,与其她公主有私,这绝对是欺君大罪,这又牵扯到皇室,因此,包括廷尉顿弱都没有出声,大家都看着老宗正嬴奔和始皇帝。
老宗正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禀皇上,小女嬴琪平时不喜着女儿装,好骑马和舞枪弄剑,您是知道的。她虽然调皮,却从未做出格之事,此事定有隐情!”
始皇帝暗想:“嬴琪乃黑冰台密使,今天奉旨到黑山府中交接黑冰台事宜。九嵕山和九嵕山庄都是黑冰台机密所在,定然是交接时被李由碰到,这小子添油加醋弹劾黑山以报私怨。若是自己实话告诉大家,黑冰台的秘密定然不保,若是不明说,势必影响了嬴琪公主和皇室的名声!事到如今,只能召黑山前来问话,当面澄清此事!”于是便下旨道:“嬴琪公主乃黑冰台秘使,奉旨去安南侯府与黑山交接公务。因何去九嵕山,召黑山立刻入宫一问便知!”
被张苍和李由两次误会后,黑山和嬴琪公主都倍感尴尬。两人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相互爱慕的感觉,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个爱慕只能深埋在各自的心里,因为嬴琪是公主,而黑山是别人的驸马。下山时,两人已经各有心事,没有了上山时的无忧无虑,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下山。
“哎呦!”嬴琪公主一脚踩空,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石阶上。黑山迅速上前一把扶住嬴琪,让她坐在台阶上。
“摔痛哪里了?”黑山关心地问道。
嬴琪眼珠一转,假装道:“我脚扭伤了,好痛!”
黑山没有办法,只好蹲下来,说道:“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嬴琪在黑山背上,将脸贴在黑山那宽厚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引起许多结伴登山的情侣们羡慕。许多女子们见了,纷纷要求自己的男人也象黑山那样,背自己下山。
刚到山脚下,皇宫卫尉王离带着两名郎卫在路边等侯,他笑着对黑山施礼道:“安南侯好有兴致啊,在这边背媳妇踏青!始皇帝陛下命你即刻入宫。”
黑山急忙放下嬴琪,尴尬地笑道:“王将军见笑了!这是嬴琪公主,下山时脚扭伤了,我只好背她下山!”
“不会那么巧吧?看看你身后,今天来踏青的女子都扭伤脚了?”王离调侃道。
黑山和嬴琪转身一看,原来身后许多年青情侣都在学他们俩个,背心爱的人下山。这时正好茶店伙计将两人的马牵了过来,嬴琪立刻害羞地跑过去,接过夜照玉狮子,翻身上马,竟自飞驰而去。那灵活的身姿,哪有半点像脚扭伤的样子。
黑山尴尬地笑道:“她刚刚……明明把脚扭伤了,让我背她下山。你们一来,她就好了?”
“嘿嘿!”王离坏笑道,“下次嬴琪公主再扭伤脚,记得通知我,我帮你背。现在就随我一起进宫吧!”
黑山骑上乌云踏雪,跟着王离来到王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王离道:“王将军如何知道我在九堫山呢?”
“末将不知,始皇帝陛下给末将的命令就是到九嵕山传安南侯即刻进宫见驾。”王离答道。
“那王将军出来之前谁入宫呢?”黑山问道。
王离看看四周,小声地对黑山说道:“李由匆匆入宫,别的末将不知。”
正常在咸阳城内传旨,都是皇帝身边太监负责,只有去城外?传旨,才会让郎卫去。黑山立刻想到,应该是李由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话,皇帝陛下才匆忙召自己进宫。
来到书房,黑山立刻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有异,深呼吸几下,竟直走到始皇帝面前,施礼道:“臣黑山参见皇帝陛下,见过诸位大人。”
“黑山,黑冰台诸事了解得如何了?”始皇帝问道。
“禀陛下,蒙嬴琪公主悉心教诲,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黑山答道。
“今天都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始皇帝又问。
“禀陛下,臣哪有时间游山玩水?今天嬴琪公主准备带臣到咸阳城内外所有的高山上考察地形,准备在咸阳城四周建几座望楼。今天刚刚考察完九嵕山,就被陛下召进宫了,请陛下明察!”黑山答道。他如果回答去九嵕山了解黑冰台事宜,那么,黑冰台的秘密就有暴露的风险。
始皇帝对黑山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口气缓和了下来,又问道:“李由可是亲眼看到你在九嵕山上对嬴琪公主似有非份之心,可有此事?”
黑山假装惊讶,想一会儿又不慌不忙答道:“陛下,臣与嬴琪公主相识未满一天,去九嵕山确是为了公事。只是九嵕山多有青年情侣结伴踏青,李由大人误会了。”
“禀陛下,犬子李由不知安南侯与嬴琪公主去九峻山是因为公事,误以为他们有私情,望陛下恕罪!”御使大夫李斯施礼解释道。说完立刻向李由使了眼色。
李由铁青着脸,向黑山施礼道歉道:“安南侯恕罪,是李由误会了!”
黑山回礼道:“无防,刚刚还有太仓令张苍张大人也误会了,只是他们不认识嬴琪公主,否则他可能就先一步入宫了!”
“误会事小,但事情牵扯到皇室的脸面和小女嬴琪公主的名声事大。李由,我看有事的是你的心吧!”老宗正嬴奔气得满脸通红,骂道。
“宗正大人息怒!犬子李由也是无心之过,况且事先皇帝陛下已经先赐其无罪,一场误会但纠缠下去,整个咸阳城都知道了,反尔不好!”御史大夫李斯急忙劝道。又转头对李由骂道:“还不给老宗正和安南侯道歉!”
李由立刻向嬴奔和黑山施礼道歉:“是李由唐突了,请二位大人恕罪!”
“一场误会而已,李大人不必太过自责!”黑山拱手答道。
“哼!”嬴奔则转过脸去,不理李由。
始皇帝微笑道:“黑山,你先去忙吧!”
“诺!”黑山施礼应道,又向诸位大臣拱手告辞,退出书房。
安南侯府书房内,黑山将今天的事情讲给陈平听,两人乐得哈哈大笑。
“侯爷,您觉得嬴琪公主长相、人品如何?”陈平突然问道。
“闭月羞花之貌,机灵可爱致极!”黑山答道。
“我看侯爷春心荡漾在脸上,定是对嬴琪公主有了不轨之心。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兄见笑了!嬴琪乃始皇帝册封的公主,又比四公主大了两辈,黑山岂敢有半点非分之想?”黑山摇头苦笑道。
“那嬴琪公主谎称扭伤脚,让您背她下山,可见她已经对你有意!陈平有一计,可让始皇帝赐婚,让侯爷抱得美人归,以报答侯父当年助我娶张氏之大恩,侯爷意下如何?”陈平笑道。
“真的能成?”黑山睁大眼睛问道。
“不防一试!”陈平答道。
“记住,不能犯法!秦法无情。”黑山交代道。
“绝不犯法!”陈平点头答道,“不信咱们击掌为誓!”
“哈哈哈!”两个伸出右手,击了一掌,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黑山深入了解了黑冰台这个秦帝国的情报机构的运营规则。黑冰台的运营费用除了国府每年千万金的拨款,还有一一大部分收入来自遍布各个分部的产业,如各种各样的商号、酒楼茶肆。这些即是当地分部的秘密基地,也是掩护黑冰台人员和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就以临淄为例,黑山台在临淄的产业就有珠宝店、酒店、粮店、盐田等产业,许多商店只有一、二个成员,其余的伙计和掌柜都是纯粹的长、短工。每个分部都有负责收集、打探情报的坐探、线人,负责传递的邮传,负责警戒、护卫的剑客等,分工十分精细。黑山禁不住赞叹大秦黑冰台组织的严密,现在既然交到自己手中,决定把他打造成更加高效、迅速的情报网络。
通过几天的仔细思量,一个完整的计划完美完成,计划就是自己出资先在各郡主要城市开一家集餐饮、住宿一体的客栈用来收集各地的消息情报,再让王二负责在各大基地建立养殖信鸽的基地,训练信鸽。一些重要的信息,用信鸽传递速度又快,成本又极底。
黑山自己的想法和陈平商讨,两人都觉得可行。
用信鸽传递消息,从商、周开始就有。只是没有专业训练,信鸽传递的距离有限,没有轻便的纸张,一只信鸽传递的内容也是较少,因此没有广泛的推广。直到宋朝,信鸽才被较广泛用于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