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去北平
楚湘王府内,大雪过后,地上都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大雪把楚湘王府内装饰的白雪皑皑。宁静又纯洁。
房梁上的风铃“铃铃铃”响动,正门外,一群身穿宫衣的宫人排着队,整齐划一地进入了楚湘王府。为首的那位宫人手拿着御旨,急匆匆地往正殿赶去。
“这是宫里来人了。”
苏婉君与寒月站立在一旁,她正要去书楼里整理书籍,便看到了这一幕。先帝驾崩,她是与楚若瑜同一时间知晓的。
“是啊,看这架势,应该是新皇传来了圣旨。”
寒月在一旁回答到。
苏婉君虽不问世事,但也是个聪明人,北平发生了变故,新皇登基,定是请师傅进京坐镇。自从师傅知道先皇驾崩一事,便把自己关在房屋,半月不曾见外人。除了召集军师云逸他们商量要事。就再没见过旁人。苏婉君知道师傅难过,但她也理解,一个守卫边关的将士,定是常常要经历生死离别的,若是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如何能当任五十万大军的统帅呢?她理解他,师傅是需要时间自己消化。
“宫里的人定是请师傅回京了。”苏婉君看向那些走远的宫人,眼神淡然忧伤。她不希望师傅只身躯涉险。她虽然久居深闺,但这几年跟着安风他们也了解了一些朝中局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担心的神色。双手握着手中的暖壶又紧了几分。
“走吧,寒月。”
主仆二人迈着雪地走去。苏婉君一身淡黄色衣裙,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身后,虽是少女,可却少了少女的娇俏活泼。黄色更显得她清冷孤独。或许在楚若瑜身边,才能看到她活泼开朗的一面。
自宫人入府,现在已是傍晚,苏婉君在屋里烤着炭火,披着大衣正独自看着书。白皙通透的脸蛋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似小桥流水般雅致温婉,又似江南夜雨般安静舒适。
突然门外灯光变暗,似乎是被什么身影挡住了光,她抬起头来,就见师傅挺拔的身躯站立在门口。
“用过晚膳了吗?”冷冽且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师傅。
师傅的声音不比从前那般温柔轻缓,却增添了许多清冷淡漠。半月未见,楚若瑜身穿一身墨色狐皮大衣,头冠束起,温润如玉般的脸还似从前那般俊俏,一身墨色却衬得他更加冷峻尊贵,浑然天成。
“用过了,师傅呢?”
“还没。”楚若瑜回道,他缓缓地坐与苏婉君旁边,思考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宫里来人了,召我回北平,参加新皇新后登基典礼。”
苏婉君一脸认真地盯着师傅,一副早已知晓的神色。
“嗯,我知道,我今日看到宫里来人了。”苏婉君知道他还有话要讲,要不然师傅不会亲自来宁辉堂跟她说这件事的。
“新皇还有口谕,叫我带你一起回京,这是你大姐的意思。”楚若瑜缓缓说道。
此去北平,凶险万分,他根本不愿带苏婉君一同前去,可楚楠与苏婉宁点名要求她一同前去,楚若瑜也只能带上她,北平也是她的家,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毕竟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带她回去看看也好。
苏婉君似乎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大姐姐会特地把她召回京,对于苏婉宁来说,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被家族抛弃的废人。为何现在要招她回去呢。
苏婉君顿了顿,沉声回道到:“好。”
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场仗,一场凶险万分的仗,这也是第一次她陪着师傅的仗。
“何时出发?”
“你收拾下行李,明日便出发。”楚若瑜说罢,看了看这个半月未见的小徒弟,小徒弟清瘦了点,自己连着这么多日不见她,她也未曾恼他。只是默默地等着他消化情绪。冷冽的眼神突然变得柔情。
“最近怎么清瘦了?没吃好吗?”他缓缓地问道。语气不似进来那般冷冽。
“没有,冬日寒冷,我身体怕冷。经常感染风寒,所以便瘦了些。”
他听后,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心疼,她生病了?可他却一直不闻不问也不愿见她。内疚怜惜顿时涌了上来。他脸色寒气渐收,回归了平常的温柔儒雅。
“是为师没有照看好你。”他沉声说道。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坐拥五十万大军的楚湘王,却也会因为徒弟的生病而内疚道歉。
“师傅,我没事,我从小便是这样。习惯了。”苏婉君温柔地安慰道。她自小便喜在冬日里犯风寒感冒。早年间在楚湘王府都是师傅亲自为她诊脉抓药。所以风寒一直都控制地很好,冬日也没有小时候那个爱咳嗽了。王府里也有医师,都是跟着楚若瑜南征北战出来的,经验丰富。可楚若瑜还是不放心他们看,每次都要亲自看过才放心。唯独今年没有替小徒弟诊脉。苏婉君知道,师傅是自责了。
她很想抱抱师傅,明明该安慰人的是她,师傅刚刚痛失皇兄,痛失老师。本该安慰人的是她啊。可师傅却因为自己的风寒而自责。苏婉君顿时泪花朦胧。眉头微皱,她真的很想抱抱师傅……可是师徒礼法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怎么哭了?”楚若瑜看向这泪眼朦胧的小徒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倒叫人怪心疼的。他压抑着内心那喷涌的情绪,拿出怀间帕子轻柔地为她擦去泪水。
“没事师傅,君儿只是心疼师傅,本该安慰人的是我,可我却因为风寒害的师傅自责忧虑,是君儿不好。”她哽咽地说着。她不知道为何,她本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楚若瑜面前,他就变得极其感性极其脆弱。或许在他面前,她才是没有一个没有盔甲需要师傅时刻保护的小女孩啊。
她冷静下后,从柜子里拿出几双护膝。护膝精美,针线精巧细致。
“师傅,这是这几日我给师傅做的,明日要赶路,师傅骑马可以戴上。”她缓缓递给楚若瑜,就像是妻子给丈夫做的护膝一般,一针一线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楚若瑜接过护膝,心中五味杂陈,眼中柔情渐起。只是顷刻,他便松开了眼神。回归到平常神色。二人都在极力收敛情绪。克制着自己。
“我送师傅出去吧,明日还得早些出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