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京城的繁华,经过这些天曲折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小落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身边的人教会自己的一个惨痛道理。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林!
悦食楼的小二显然认出了小落,肩膀上搭着个抹布、微躬着身朝她笑嘻嘻地走来,
“客官,今日可要信店?“
“去去去,住什么店,我家姑娘可是有院的人,快上些好酒好菜来,饿着呢!“良娘最是擅长和这些打着吆喝想拿点小费的人打交道,大概是很容易找到成就感。
“好哟,楼上包厢有请!“
言罢,良娘请小落先上,自个儿挤在秋儿的前头跟了上去,甚是妖娆。
厢房内,小落等三人刚落座,朝街口方向的厢窗忽地窜进一个,吓得良娘立马大喊,那人及时捂住了良娘的嘴,打量了小房间一圈。“咚“的一声坐倒在椅子上。
“易知南?“尽管那人身穿夜行黑衣,但小落还是认出来了,正是西行镖局的当家易知南。
“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话音刚落,已经窜身到门后,眨眼不见人。
小落立马回神过来,小二送菜过来,那小二似乎还眼瞄下找了找良娘,看样子只是不敢问出来。
又是一阵吆喝吵闹,过了会房间才安静下来。
小落示意秋儿去看了看门,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走到门后。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虽然能感觉到他来到自己是什么事情,还是问了下。
“当然,“易知南摘下面纱,露出那俊秀的脸庞,”我那日在城外看到你,所以就一直跟着你进来了。“
“然后呢?“小落神情有些不自然,忽如而来的他并没有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安全感,相反是一阵阵的不安。小落发现或许现在自己更适合平淡如水的生活,没有波澜,没有起起伏。
“我想着你应该不愿意进言府,不若跟我去西凉吧!“易知南警惕地看了看外面。
西凉,要是在一个月前有人对自己说的话,自己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前往,管他什么身世,管他什么众人。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她有了自己想要去寻找的东西,有了加上身上的枷索。
“谁说我不肯,那里可是有我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是讥讽自己还是说给旁人听的。
“小姐,您可不是这样的人。“别人不急,倒是秋儿着急忙慌的说出来。
“谁说我不是,如果我不是你出得了这个天牢吗?“小落吼的一声提高了不少的音调,目似仇恨。
“是我,是我没有及时出现,是我没有来得及帮你,是我负了师太的相托之情。”易知南知小落心中的不满,满口道歉道。
“易掌门,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小落转身道,“你我非亲非故,小落在此感谢易掌门当日的相救之情。”停了停好像想起什么一样,
“易知南,那日的官兵并不是我带来的,我不知道。”
“我知道!”易知南郑重地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简单的知道二字说出来简单,却像是戳中了小落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忍着不哭了起来。
易知南知道,此时此刻的小落已经不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人了。可是他尊重她的选择,或许从一开始她的人生注定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一阵嘈杂又清晰的脚步声传了上来,是有人上楼梯了。小落朝易知南点了点头,易知南点开良娘的穴道,转而跳窗而去。
说也迟那时快,朝街的窗棱刚刚落下,一人推门而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宁师太---言蕙。
随她而来的还有一婢女,小落细细打量了下,正在当初在大昭寺玉宁师太旁边的侍尼。
“落儿能来这里,想必是都想通了?”先开口说话的是玉宁师太。
今日的她已经一改大昭寺简服淡妆的样子,高耸而蜿蜒的蛇髻之下一对金玉钗闪闪发亮,特别是发钗中间的那对红宝石,对着厢房的灯光折射圆点,怕是价值不菲了。额间的一点抹红梅花状在她那精致的五官下显得人更加娇嫩可爱。华服裹身的她此时此刻就像一颗夜明珠一般的闪闪发亮。亮得连良娘这样的人都来不及夸赞,瞪大了眼张大嘴巴,想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谄媚地上前准备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已的想法时已经被旁边的婢女给及时止住了。小落收了收神,坐下桌前。
“小落以为如何?”
“好美!”小落轻不闻地咽了咽自己喉咙的口水,就着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师太应该感觉不到自己的羡慕吧。她有点懊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去羡慕这些身外之物,师傅这些年都白教了我吗?
“哦,只是这一句,我记得小落师承善缘师傅,善缘师傅四书五经哪样不是拿得出来的,你就学到了这个?”言蕙眼神满满的得意,尽管她说的话让人感觉不知足,可是她自己也清楚的很小落能说出这个已经不错了。她还想试试小落的心理到是个什么样的底线。
“夏柳翠亭”小落脱口而出。
言蕙的眼角上扬,嘴角露出比45度稍大一点角度的弧度,满脸的得意之色道,
“想来小落已经想好了!”
“当然,现在的富贵谁能不要吗?不要我不是傻吗?”小落的反应落差有点大,大到超出了言蕙的心理预算,她及时止住了得意看了看她。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没有什么要求,我只希望师太能够记得帮我寻钱我自己真实的身世。”小落认真地说道。事实上,她不敢提任何要求,她担心任何要求都会让言蕙有所防备,而她现在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世,那是两人都共同想要知道的东西,所以想对于言蕙而言应该是可以办得到的事情,应该是不会防备她的事情。
“落儿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言蕙说完停了停看了眼小落,神色未变。她也不想再过多试探,她年龄还小只是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心性并不稳定。如果自己再过多的试探,说不定她马上转了心性也说不成。
“那从此以后你就叫我母亲吧!”言蕙高高在上的示意了旁边婢女一眼。
秋儿惊的嘴都合不起来,这到底发什么事情?
小落倒是脸色未变,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说:“谢谢夫人!”
言蕙的表情凝在那一刻,只是那一会儿的时候又恢复神色,轻声道:“叫夫人也是极好的。”
厢房内静静无语,小落把东西递给秋儿,秋儿手中拿着板粟伸手去接。言蕙轻声笑出,
“听到小落极爱吃板粟,看来这一直如此。”
“是的,是的,小姐最爱吃了。“不待小落回答,秋儿满口回应。
“我们家姑娘哪里何止爱吃板粟啊,还很喜欢这京城的繁华美景呢。“论接话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小落其实心里头明白的很,良娘八成就是言蕙的人了。
高兴的、不高兴的、惆怅的、满脸不解的、心不在焉的人就这么合在一个包厢里,大家各怀鬼胎地吃着可口的饭菜,聊着莫名的话题。
到底秋儿跟着小落这么久当然是看出了点小落的不同。之前跟师傅在青云院里吃饭的时候,哪里不是跟自己快要打起来的样子,不是争着这个吃就是要那个,哪次不是惹得师傅要训她。而今天这么静静地吃着,适时的说一两句话,这个样子的她让自己感觉好陌生。秋儿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她知道小姐在外头一定是尽力地想办法让她们出去,也真是难为小姐了。想想这里,她鼻子发酸。
吃完饭言蕙先行,不过她想得周到,命婢女言筱送小落回院中。
秋儿早就巴不得要回去了,那院子虽小可安静的很而且最主要那是自己跟小姐的地方,不受任何人看管着。一路上言筱可就没有言蕙那般好说话了,一句上冷冷的脸,目露凶光好像欠她十万八万一样。特别是良娘,从最开始想跟她套近乎一句就死了这条心,跟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最主要小心的是她的脑袋,脑袋好好的在上面的话只要看好脚下的路。
一进院里,良娘过来扶小落,小落挥了挥手道,
“这些日子有劳良娘悉心照顾,秋儿已经出来今晚上她跟我一起,良娘好生休息去吧。”那良良岂是不知趣之人,她眼观鼻鼻观心的点了点头笑道,
“姑娘真是说错,应该是姑娘照应着我才是,姑娘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撵走了良娘,小落这才挎下脸来,脸上生无可恋般的表情道,
“关好门窗。”
秋儿手脚麻利的关好门窗,心中甚是不安地问道,
“小姐,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落未答反问道:“能有什么事情?”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姐你告诉我。”秋儿一脸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