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你们这里可是喝茶的安静场所?”
“喝茶?”很显然这个叫东哥的伙计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找你们的老板慕容生。”
那伙计看了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并没有从刚才进门那处出去,而是掀起靠座的后门,一层层云锦覆盖的里面是豁然开朗的院子。
小落心生疑惑,但是面对着他,小落还是没有任何的犹疑就走了进去。
院子挺大的,完全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空旷无一物,要不是有这高墙和亭阁撑着,怕是感觉不到那里这里是京城的繁华之地。
那个叫东哥的伙计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把他们请尽了一个里间,检查了下茶水就出去了。
“我找了你好久!”小落忍不住地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还是那温润的声音,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般。
“我去了一趟西凉。”易知南的脸上的确有丝许的沧桑。
是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小落害得镖局被抄口的易知南。
“这是你师傅的信!”
小落接了过来,封上有淡淡的桂花清香,这是师傅喜欢的花。只是不同的是,信上还是些许的温热。
她并没有立即打开,反而是仰起脸问道,
“那日在悦食楼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了。”
易知南定了定神色,好像是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般。他坐了下来倒上茶水,一杯给小落,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坐下来慢慢说。”
“我的时间不多了。”小落可是没有这个闲情。
“你需要我做什么?”易知南还是一如之前那边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小落有点失措。按理说他是师傅找来给自己拖底的人,他除了自身以外应该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你是还不清楚言蕙的下一步动作,是吗?”
听到此话,小落并不吃惊。如果事情他完全不知道那她自己应该才吃惊才怪,他们这样的人消息应该都是很及时的吧。
“是的,我现在已经到东宫当女宫。”
“凌明司的大皇子李昭业!”易知南蹙眉地问道。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带头抄了自己的镖局,可以说是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场避难所,即是安家立命之地又是维持生计的场所,就这么被他一口端了。
不过端不端,还是在自己的决定中。
这个想来小落并不知道,就让她对自己有些愧疚吧,或许这样她就会更加的想到自己,或许说有点依赖自己。
易知南觉得自己这样想的有点自私,他沉了沉脸。
“这个人心思不定,而且为人甚狠辣,你自己要当心点。”
“我出身寿康宫,他应该也奈何不了我吧。”小落还真没有把大皇子当一回事。
“也不是这样的,寿康宫的这位还是他的亲祖母呢?”易知南的话一针见血。
小落自诩太后对自己很好,而且有言蕙这层关系。可细想想也是,自己与言蕙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言蕙与她只是姑侄的关系。
要说人的百年之后是自己夫姓的子嗣来尊还是娘家的侄子侄女呢?
这个问题唐朝的武则天都知道答案吧。
“你想知道什么?”易知南的脸上面色凝重。
是啊,自己想知道什么呢?莫非他认为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母亲是西凉的玲珑公主,是吗?”再一次的问起,不过是为了确认至信之人的信任度而已。
“你的师傅说过,你不要为自己的身世而困扰,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易知南蹙着眉心,一副为小落痛心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可小落却觉得他这是在故作姿态。
“可是我的出生本来就会困扰我的一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应该尽早的知道我的身世,可是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却依然瞒着我。”
“小落......”易知南还想解释,小落却果断的伸手止住了他再继续说话。
“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计较了。”
易知南收了收脸上不甘的神色,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离你赶回宫中还有一刻钟左右。”
“我的母亲是西凉的玲珑公主,是吗?”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遇到我的前一天。”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进言蕙的圈套里?”这一声声的质问不仅仅是为了解小落心中的疑团,更重要的是好像就在剖着易知南的心一般,她要看个清楚明白。
“我赞成你师傅的做法,不去知道其实对你是更好的一种选择。”
“那悦食楼那次呢?”小落冷落道,
“你是不是发现其实并不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知道你进了言府再无转机后,我去西凉与你师傅见了一面。”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这话从知南的口中说出,小落还是难过。难过的不是说她们对自己的做法,而是她与她们之间或许注定就两个平行线的人。
价值观不同的人,注定不是很好的同行人。
“师傅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小落还是关心师傅的。事实上在师傅离自己而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对自己来说可以让自己心宁安静的事,而不是小落这般。
“挺好,每日练功,收养了些孩童。”
“师傅永远都是这么心善,我是不是也是她收养的孩童之一呢?”小落喃喃自语。
“不是,永远不是,你与那些孩童是不一样的。”易知南掷地有声地说道。
小落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易知南的坚定语气而有所改变,事实上对于易知南这个否定的回答,她都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为师傅证明呢。
是的,曾经的信赖的桥梁上已经开始有些裂痕了。
“你这次来京城是什么?”
“知道你进宫后我在言府旁边已经蹲守了很久,就是希望你再次碰到你。”
“然后呢?”
“慕容师傅让我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
小落心头一暖,可刚刚那一番谈话已经很清楚明了的提醒她:她们并不是一种人。
“不必了,我在宫里你应该很难进出。”
“我自有法子。”
“什么办法?”眼前的易知南就像一个待剥的榴莲一般,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迸出个子来。
“所以,你现在是按着言蕙和太后的安排,在东宫监视太子?”
“不然又如何?父母的死我总是要查个清清楚楚,到底是谁让我成了孤儿。”凛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小落到底是没有办法接受父母惨死。
虽然她不曾目睹过,可到底她身上流着的是他们的血。
“可是太后有跟你说过她后面要怎么做吗?”
“母亲都不曾提起,更何况是太后。”
此话一出,易知南心中亦是震憾,在完全不知道她们会如何的情况下完全的去相信她们,甘之如饴的做她们的棋子。
她难道不怕她自己有一天做的不如她们的意,废掉吗?
靠的仅仅是一点点不曾有血缘关系的亲情?
易知南有些莫名的心疼,慕容师傅与他的之间的信任可不仅仅就是这么一点。
而话说回来,他与小落之间的信任好像也没有怎么样?或许他现在要估的就是如何让她们之间的信任如往前一般。
“你相信我,我和慕容师傅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你拖底的人。”
“如何相信?”此话一出,小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莽撞,而且易知南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就凭着慕容师傅那十三年的抚养之恩吧。”
小落低头不说话,师傅是师傅,易知南是易知南。他怎么可以和师傅相提并论呢?而且师傅对自己的恩凭什么给他来当信任的基石。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们的关系不一般。想到这里小落不由得上下打量了易知南一番,看得易知南很不是滋味。
可他却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道,
“我只是敬重你师傅,别无他意!”
此话一出,信任的纽带崩然而断。
本来小落对于无实质利益挷定的信任实在是没有任何信心。本来她还想套点实质性的东西出来,结果出来的是她最不看重的东西。
怕是这一年的浸润已经让她没有了最初的初心了。
“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想告诉你,我是可以给你拖底的人。”他看了看窗外道,
“至于其他我也不想多说,如果你需要我的话可以找我,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如何找得到你。”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易知南卖了个关子。
小落的眉间难掩失落又有点不屑地道,
“易公子还会这般卖关子,着实让人惊讶。”
易知南笑了笑,或许跟眼前这个机如古怪的小师妹,相处的方式是不能和慕容师傅一样的。
他得学着变得心机一点。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太阳已经太落山了,虽说现在天黑的晚,可宫里宫禁的时间并没有变。易知南带着小落从后门走出,随手给她一块刻有“林”字的正牌说,
“凭着这个玉牌来西南古玩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