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枭站在祖燕身后,笑眯眯的说道:“好汉,你看看你是不是又弄错概念了,我没说咱们不能商量,我的意思是你要证明这女童是王家嫡女,若是你能证明,那正如你所说,我们自然不敢将她一并射死。毕竟太原王家,哪是我们这些丘八能得罪的呢。”
“如果你不能证明,那咱们只能在这儿僵持了呀。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在这儿将这女童射死,王家并不能说什么,因为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好汉,你说对不对。”
皂袍汉子微微沉吟,这军官说的貌似.....有点道理。
“二爷,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咱们怎么能证明这女童是王家嫡女,她身上又没有什么信物啥的。”身旁一名兄弟低声道。
姜承枭眯了眯眼,接着道:“如果好汉想不出办法证明,我倒有个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皂袍喊汉子一抬手,示意兄弟不必多言他自由主张。现在这情况,如果这军官真的不顾一切要射死他,他可没有反抗的手段。
姜承枭呵呵一笑,道:“你将那女童唤醒,我问她几个问题就行了。先前我也曾在王学呆过一段时间,认识不少王家的贤良恩师,若那女童真如你所说是王家嫡女,想必她也该知道一些,好汉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皂袍汉子略一思量,觉得还行,遂警告道:“希望你不要耍什么手段,这女童确实是王家嫡女,王家什么人就不要用我多介绍了吧。”
“是是是。”姜承枭笑着应和。
皂袍汉子将那女童抱在怀中,接过身后兄弟递过来的清水,正在他低头唤醒女童之时,一支弩箭刹那间飞射而出,皂袍汉子察觉到危机,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弩箭穿透他的脖子。
皂袍汉子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如同泄洪一样迅速消失,眼皮越来越重,停留在他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年轻的军官....以及他嘴角戏谑的笑容。
在皂袍汉子死掉的同一刻,祖燕如同豹子一样瞬间扑过去。在这伙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女童从一众马贼手中夺了过来,等那些马贼反应过来的时候,弩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急射,几息的功夫便将这一伙人射成了筛子,各个直挺挺的从马上栽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非常短,在皂袍汉子答应唤醒女童的时候,祖燕便在暗中蓄力,而另一边的骑兵也目光紧盯着皂袍汉子。姜承枭要的就是那皂袍汉子转移注意力,不然他没把握救下那女童。
当然,如果那汉子拒绝这么做,姜承枭会毫不犹豫下令放箭。威胁?就算那女童真的是太原王家嫡女又干他屁事。
这些人或许欺负一下平头老百姓绰绰有余,但是面对晋军的精锐骑兵,锋利的弩弓,他们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李药师指挥骑兵打扫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明马贼身份的东西。祖燕伸出手指探了探女童鼻息,对着姜承枭点点头,“主人,她只是昏了过去,还有气。”
姜承枭走近瞅了一眼那女童,只见其小脸圆润,肤色瓷白,一瞧便知道出身不俗,若是平常小户人家的孩子,不会养得如此白净。
难不成真的是王家嫡女?
他倒是好奇了起来,太原王家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皂袍汉子与王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居然如此得罪王家。
“主人,是否需要将其唤醒?”祖燕问。
“你叫她.....”
姜承枭刚准备说你叫她起来,结果这女童自己就醒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好迎上姜承枭的视线。
女童眨了眨眼睛,看见陌生人好像并不害怕,她小声道:“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
.......
“这么说,那人....也就是王君也确实是你王家的家奴?”
晋阳城,一行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缓缓行在路上,领头的是姜承枭与李药师,姜承枭的怀中还坐着先前救下的女童。
由于先前姜承枭担心娄烦关失守便让人过来传信,让晋阳的百姓撤离,是故此刻晋阳的大街上有些冷清。
该说到底还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么,这女童弄清了自身情况后一点不紧张,也没有像平常小女孩哭闹,反而很冷静的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她确实是王家三房的嫡女。
“并非是家奴,他是旁支的阿兄。”女童解释。除了这些,这女孩对于皂袍汉子也就是王君也为什么要抓她,她并不清楚。
一行人行至岔路口,姜承枭将女童递交给一名骑士,吩咐他将女童送给王家。女童问道:“大哥哥要走了吗?”
姜承枭道:“我还有事情,你放心吧,他会将你安全送到家的。还有,以后别乱跑了,不然再被人抓住可就没人救你了。”说到最后,姜承枭微微一笑。
女童点点头,“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听阿娘的话。”
自从突厥人南下之后,太原郡守每一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尤其是几日前娄烦关守将传话让他组织百姓撤离,更让他心中忧郁,这样的消息传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娄烦关保不住了,那么太原郡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当见到姜承枭一行人,听闻杨太素已经率领大军北上的消息,他恨不得嘬两口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将军。
“两位将军实不相瞒,原本晋阳宫旁是有着一座军堡的,里面也储存着将近五十万石旧粮,但是今年雪灾严重,朝廷为了赈灾已经用光了里面的存粮,目前里面应该只剩下几千石粮食了。”在查验了杨太素的令箭与文书准确无误之后,听闻了俩人来意,太原郡守刘崡笋叹气说道。
“几千石.....这怎么够,八万骑兵人吃马嚼,最起码也要五万石粮食才够。”李药师蹙眉道。
姜承枭道:“明府,可否从民间借调一些。”
刘崡笋苦笑着解释道:“骠骑将军难道不知道吗,今年雪灾如此严重,若是没有朝廷赈灾,百姓哪里还能活得下去,百姓手中哪里会有余粮呢。”
倒也是,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姜承枭摇摇头,说道:“明府,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若是杨帅大军因为粮草不济的关系兵败,到时候太原郡焉能苟存?”
刘崡笋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陪两个军官好言好语说这么多废话,他无奈道:“两位将军,并非是老夫有意为难两位将军,而是我确实拿不出粮食,两位若是不信,老夫大可带领两位将军去军堡一观,以证老夫所言非虚。”
姜承枭眯了眯眼,语气冷下来:“明府,看来你并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杨帅虽然已经率领大军北上抵抗突厥人,但是突厥的兵力有二十万,远超我方兵力。原本兵力就有所悬殊,再加上现在大军后勤辎重不足,你说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这......”
刘崡笋刚准备说话,姜承枭打断,说道:“我来告诉你会怎么样,杨帅一旦兵败,突厥人杀入太原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那个时候明府或许可以逃得过突厥人的魔掌,但是却逃不过朝廷的法网。”
“若是杨相兵败,与我又有何关系,又不是我指挥的。”刘崡笋有些做不住了,怎么这小子说话总这么吓人呢。
“呵呵。”姜承枭阴恻恻的一笑,说道:“明府忘了吗,到时候朝廷清算兵败缘故,要是发现个中有大军后勤辎重不足的原因在里面会怎么样呢,要是让朝廷知道明府没有尽力配合大军,提供粮草,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