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府邸以高耸的青石砖围护,面积之大超乎想象,府邸最高建筑的那个院子里花园、鱼池、假山等应有尽有,入口设于整体建筑的东北部,院内主体建筑皆坐北朝南,屋檐坡顶覆琉璃瓦,院落地面铺着青水砖,东西多栋楼阁坐落其上,数不清的修者在不分昼夜的修行,从天空往下看,此地浓烈的煞气蔚然壮观。
此时位于东楼西山墙的一樘拱门之下,一男一女正在小声交谈,男子约摸四十多岁,儒雅俊朗,对面则是一位身穿粉色石榴裙的中年美妇。
美妇神情惶恐,美艳的面容泫然泪下,中年男子眉头紧蹙劝慰道:“梅洁,并不是我不讲情分,实在是无能为力,堂主这几天因为此事多次大发雷霆,你求我也没用啊!”
梅洁哭声更悲,哽咽道:“宝宁你这个没良心的,往昔深夜找我的时候都是情话连篇,现在见我落难就跟我划清界限,提什么情分不情分,反正一会见了堂主我也难逃一死,倒不如把咱俩的事情抖落出来,让堂主给我评评理。”
她哭述完甩袖就要离去,却被宝宁一把拽住,她秀眉轻挑,象征性挣扎两下就顺着力道倒在宝宁怀里,秀拳不断捶着对方胸膛但却跟挠痒痒没两样。
宝宁被这个狐狸精撩得心里痒痒,在她胸前狠狠捏了一下,咬牙道:“你这狠心的婆娘看来是吃定我了,堂主那里我为你说清,你想死都难,不过惩罚是避不可免的。”
梅洁假意嗔怒要拨开对方放在自己酥胸上的禄山之爪,发现没有作用也就任他妄为,趴在她耳边厮磨道:“冤家,你忍心看我受罚么?”
宝宁咧嘴怪笑回应道:“我真想代替堂主好好惩罚你这妮子!”
就这样两人打情骂俏一阵子,宝宁一脸肃穆在前面领路,梅洁脸色苍白在后面跟随向西楼行去。
两人蜿蜒走过一条露天廊道,尽头拱门两侧分别站立守卫,看到宝宁后躬身行礼,对后面的梅洁却视而不见。
这让她心中愤懑,平时途径此处这里的守卫哪个不是笑脸相迎,如今自己惹恼了堂主,连身边的狗见了自己都懒得叫唤了。
不过她可不敢表露真实情绪,临近目的地想想那位恐怖的堂主,自己喘气都变得艰难。
西楼平面为矩形,二层两门之间设短廊相连,连廊两侧施栏杆,栏板以轮状纹装饰,楼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两名守卫,这样严密的防守两人早就司空见惯。
待守卫通禀之后,宝宁先一步迈入房门,进去之前他递给梅洁一个放心的眼神。
感觉过了很久,就在梅洁内心跌入谷底的时候,二楼的门打开了,一名侍女招手唤她进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刚一进屋就见到宝宁站在一位华衣女子身旁低声细语着什么,梅洁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在门口,额头紧贴在地板上不敢抬头。
原本背对着门口的华衣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丰韵娉婷的身姿,此女看上去三十多岁,气质雍容,仪态万千,只是眉眼带煞,无形中给人压迫感。
她玩味地看着所跪之人,慵懒道:“梅洁妹妹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啊?快快起来吧!”
梅洁小心翼翼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宝宁,发现他面无表情,顿时内心咯噔一下紧张起来,悲从中来,哭道:“属下有罪,请堂主饶命啊!”
“值守祖宗祠堂是替咱们丽水宫卖命,你不是还抓到了私闯祠堂的小贼了么?于公于私你不仅没罪反而还有功,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向我邀功呢!是不是啊,梅洁妹妹?”
梅洁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连忙道:“堂主明鉴,您就是赐属下几个胆子也不敢邀功啊!”
空气突然凝固了,紧接着只听一声怒喝:“不邀功为何私审那贱婢的女儿?”
“属下……属下只是想替大人出一口当年的恶气,哪想到夯土宫会横插一手将那贱婢强要了去……”梅洁解释道。
“咔嚓!”
桌上的青铜曶(hu)尊被一只纤手猛然捏碎,连同酒水狠狠扑向梅洁,她瞳孔猛然收缩,暗道:我命休矣,只能闭目待死,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她睁开双眼只见膝盖前地板被泼出去的酒水打得粉碎,而那只被捏碎的曶尊却完好无损地摆在自己面前。
“凭你的脉力修为想要躲开这一击错错有余,为何不躲?”
惊魂未定的梅洁郑重道:“属下这条命是堂主的,更是凤梧府的,您要属下的命,属下就把项上人头拱手呈上去!”
“哼,算你这婢子有心,如果你真的试图躲开,相信我这园内鱼塘今日会多增一只肥料。”
梅洁听到鱼塘吓得娇颜失色,这位赤堂堂主独爱养鱼,只是鱼塘里的鱼肥大多都是人尸,丽水宫上下无人不知,简直到了听之变色的程度,她连忙俯身道:“多谢堂主不杀之恩!”
“梅洁啊,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摆在面前的蛋糕谁不想吃!我只问你一句话:丽水韬则你到底有没有得到下落?”
梅洁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老实回答道:“禀堂主,属下对那个小妮子用尽了酷刑也没问出‘丽水韬则’的下落,还请堂主责罚!”
“我都猜到了!你要是问出答案现在还能乖乖来我这?怕是早就赶回祸水去找宫主报喜去了。”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啊!”梅洁痛心道。
“蓝甜甜这个贱婢偷了‘丽水韬则’藏了这么多年,还生了一个孽种,没想到就生活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夯土宫趁我不在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我赤凤是泥捏的!”
站在一旁没吭声的宝宁突然开口道:“堂主请息怒,夯土宫从我们手中抢人这本是我们两宫之间的事情,可是如今有人想借题发挥,挑动长老会在六月六日共审蓝甜甜之女,这其中的深意咱们不得不防啊!”
赤凤眉间煞气大盛没有反驳宝宁的话,却突然对梅洁问道:“听说你派人去追蓝甜甜的灵龟,可有那贱人的消息?”
梅洁闻言连忙额头触地,体如筛糠,哆嗦道:“追出去的弟子都没回来,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