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衍的提议遭到凌睿的坚决拒绝。凌睿认为孟衍刚刚康复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并且穆王府的守卫见过他的样子,还是自己去的话要更为方便与安全。
“嗯?有封信?”此时,屋顶上昨晚那个神秘的黑影正揭开瓦片偷听三人的谈话内容,当知晓穆王府有这封信时当即快速地离开了。
“茗茗,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快回去吧,和我在一起真的太危险了。”孟衍担忧地对邢茗茗说道。
“哼,本郡主可是冒着性命之忧才探听到这个秘密的,这态度难道就是衍哥哥对我的感谢吗?”邢茗茗嘟着嘴有些生气,孟衍赶紧道歉并解释到自己只是为了邢茗茗的安全着想。邢茗茗虽然嘴上表现出挺不高兴的情绪,但其实她心里对于孟衍的关心还是感到了欣慰与满足。随后,她提出想去看看她听闻受到重伤的欧阳荷,孟衍便领着她朝另一侧的厢房走去。
天黑后,凌睿趁着夜色动作轻巧地跳入穆王府内,在府内一边躲避着巡逻的守卫一边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几间屋子进行搜索,然而却并没得到任何收获。正当凌睿靠在庭院的假山旁仔细思索着穆王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件放在哪儿时,他无意间瞥见到穆王府的管家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些东西故意沿着府内的灯光照不见的一些小路快步地走着,然后这名管家进入了一间之前因亮着灯光而让凌睿不敢进去搜索的屋子。
凌睿看着管家着急又有些害怕的神态起了疑心,随后他轻巧地跳上屋顶,揭开一块瓦片尝试着偷看屋内的情形。只见管家走到了屋内的屏风之后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见了踪影,而由于屏风之后只有墙壁并未发现任何门窗,凌睿感到很困惑这么小的一片区域管家为何会停留那么久。待管家从屏风后快步走出来时,他的双手已经空无一物,在凌睿听到一阵有些嘈杂的声响之后,屋内的灯光熄灭,管家将屋子上了锁后也离开了。
凌睿在揭走几块瓦片后从屋顶利用轻功纵身跳下,接着他来到屏风之后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但是脚下的地板自己踩上去感觉却有些松动的迹象。凌睿马上意识到这个房间内可能有暗门或者密室,而由于自己在屋顶上时并未看到管家有任何操控机关的动作,他于是认为机关应该在自己当时所看不到的地方。当凌睿在屋内蹑手蹑脚地搜索了一阵后,他的手肘无意间碰到了一个放在书架上的茶壶,而令人奇怪的是这只茶壶似乎是固定在书架上的。凌睿观察了一会儿后将双手分别放在了把手与壶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沿顺时针转动了大约九十度,屏风之后发出了一阵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响声。他接着轻声地跑过去一看,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他的眼前。
经过在密室中的一番查找,一个角落处上了锁的锈迹斑斑的铁箱引起了他的注意,但经过多次的尝试,凌睿始终无法将这把锁打开或者加以破坏。正当他焦急地一锤击打在铁箱上之后,一把飞刀从密室的入口射入并插在铁箱旁的墙面上,刀刃上面还挂着一串钥匙。“谁?”凌睿敏捷地跑出密室,然而屋中漆黑一片,他并未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难道,又是他?”凌睿边思索边尝试着用刀刃上挂着的钥匙开箱,果不其然,其中一把钥匙成功地将箱子打开,里面果然存放有各式各样的书信。
而在凌睿借着微微灯火在密室中查找相关的书信之时,一群黑衣人已经悄悄从四周涌出包围了千药堂。此刻的千药堂内,楚碧柔正在继续向欧阳荷灌输真气用以激活经脉,孟衍则在一旁不断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欧阳荷脸上的汗水。药童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楚碧柔逐渐收功并对欧阳荷说道:“欧阳庄主,现在你身上错乱的经脉已恢复了六七成,切记要安心静养,不可擅自运气。”欧阳荷点头答应并向楚碧柔道谢,孟衍也在旁长舒了一口气。
“欧阳庄主,掌柜的医术在成都城内那肯定是首屈一指的,多少达官贵人踏破了门槛掌柜的都置之不理呢。所以你一定要快些康复,这才能让你成都的朋友们放心啊。”药童在旁边一边洗毛巾一边打趣似的说道。
“好的,谢谢小五!嗯?小五,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欧阳荷突然有些严肃了起来,在听到小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后,她感到有些疑惑,“我来成都之后除了孟公子和凌公子,只认识一个叔叔,可他只是我的长辈,也谈不上是小五形容的那种朋友吧。”
“小五,你之前是不是碰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在旁听到欧阳荷那一番话的楚碧柔似乎也担心起了什么,着急地询问小五。小五回答道之前有过一个年轻男人来店里问过欧阳庄主是不是因为受伤在这里治疗,还解释说他是欧阳庄主在成都做生意时认识的朋友,询问情况只是想找时间来探望一下欧阳庄主。小五接着说他看对方神情举止很自然且不像在说谎,便将欧阳庄主在这里的事告诉了他,但有些奇怪的是他听后便直接离开了,小五本来以为他会立刻询问能不能现在就来探望欧阳庄主的。
“不好!”楚碧柔似乎立刻明白了什么,“孟公子,赶快带上欧阳庄主进密道,快!”说时迟那时快,满天箭雨瞬间从院外飞来,小五中箭应声倒地,楚碧柔迅速用内力组成一道气墙挡住了朝他们三人的位置射来的箭支。“什么话都别说,快走!”在楚碧柔高声的催促下,孟衍打开了床头的机关,背上刚刚挣扎着起身想要强行用内力帮助楚碧柔的欧阳荷快步进入床边的暗门。
“给我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从屋顶跳下,挥舞着闪着银光的长刀向楚碧柔所在的厢房杀来。然而冲在最前的数人刚进入房内,楚碧柔从房梁上跳下连续几脚直击黑衣人脑门将他们踢倒在地。看着再次冲进房内的几人,楚碧柔转过身迅速将挂在墙上的双剑拔出,接着在数回合内便将闯入屋中的大多数黑衣人双双击毙,面对最后一个黑衣人时,楚碧柔快步上前以轻功一跃而起后使出全力将双剑劈下,而当黑衣人使尽全力挡住双剑后楚碧柔一个后翻身一脚重重踢到黑衣人的咽喉处,强劲的力量让其当场吐血后撞破房门摔倒在院中。
“给我放箭!”楚碧柔强势破门而出,院中的黑衣人开始齐齐放箭,楚碧柔则挥舞着双剑进行防御。在黑衣人换箭的间隙,楚碧柔转身后双手往前强力一挥,一股巨大的气浪将十多名正欲张弓搭箭的黑衣人纷纷击倒在地。
“尔等实在放肆,千药堂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楚碧柔发怒着大声说道,接着继续挥剑朝剩余的黑衣人杀去。“小姑娘,交出孟衍与欧阳荷,我可饶你不死!”这时黑衣人首领说罢便拔剑迎战,两人在势均力敌地战罢数回合后黑衣人从衣袖中射出斩龙镖,楚碧柔发现后迅速转身避开,以此同时她看准时机伸出左剑刺伤了首领的右肩,并在首领动作因疼痛一时停住后再次一脚将首领踢倒在千药堂大门前的阶梯上。随后几名黑衣人手下再次围攻上来,然而这几人合力仍然不是楚碧柔的对手。“撤,快撤!”首领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在剩余数名手下的保护下仓皇离开。“哼,一群草包,打不过就跑!”楚碧柔边说着边追到门口,看到这几人驾马而逃后她赶紧返回了屋内,这时孟衍正在为受伤的小五包扎伤口,楚碧柔看到后也赶快上来帮忙,同时告诉孟衍小五就交给他的治疗,让其快些进去帮忙照顾欧阳荷。
此时凌睿取到了信件回到千药堂,看到院内尸横遍野的场景后他也着急地跑向欧阳荷的厢房,当推开门看到众人平安无事后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舒坦地平静了下来。
“孟兄,现在信已拿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看到凌睿如此高效地取到了这至关重要的证据,孟衍也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他分析道现在他在成都能真正信任的人也只有邢侯了,因此决定将部分书信交给他从而让他呈交皇帝揭露穆王与夏侯旭的阴谋。但孟衍同时也说道他们也需保留部分书信以免在情况有变时他们也能靠自己揭露真相。
第二天一早,孟衍带上斗笠乔装打扮一番后悄悄前往邢侯府,在走到途中最热闹的主街上时,尽管他一直低着头快步行走,但他有些显眼的装扮还是引起了一个穆王府家丁的注意与怀疑。该家丁一路悄悄跟着孟衍到达了邢侯府的后墙处,当孟衍起身跳过围墙时他的脸一瞬间暴露在了这名家丁的眼前。
家丁赶紧跑回府中将自己方才看到的情况告知了穆王,穆王在思虑了一阵后突然怔了一下,而后来到凌睿昨晚来过的密室发现箱中关于他和夏侯旭同大唐使者联系的信件全都不翼而飞。他此刻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一旦这些信件落入邢侯手里那就是一桶随时会引爆的火药,倒不如现在立刻着手除掉靳王府的一干人从而来个死无对证。穆王立刻叫来管家让他马上前往玄武卫戍地并告知夏侯旭即刻派人将靳王府的所有人犯转移到玄武卫地牢,如果对方需要理由就告知他据可靠消息,今天还会有更多江湖人士在孟衍率领下前来劫狱,为以防万一应尽早将人犯转移以免出现意外。
尽管夏侯旭认为只要多派兵力把守天牢足以应对任何规模的江湖势力,但看到穆王如此迫切地想将靳王府的人转移夏侯旭也想知道穆王这次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于是两个时辰后,回到成都的高彻在夏侯旭的授意下率领五十名玄武卫士兵来到天牢将靳王等人接出,接着在高彻的率领下所有人开始朝着成都城以西数十里的玄武卫营地前进。
而在将信交给邢侯并得到邢侯一定会将其交到皇帝手中的承诺后,孟衍想要悄悄地去再探天牢,心里考虑着如果天牢防卫不严的话就偷偷地去将这消息告知爹娘,然而当他走到天牢门口时却碰巧目睹他的爹娘与其他仆人们正在被带离天牢。孟衍看到眼前的情形一时显得有些困惑与焦虑,同时他在看到走在队伍前面一脸倦容骨瘦如柴的爹娘后,他也不断地在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与出手救人的冲动。随后,孟衍为了一探究竟而在队伍的身后偷偷地跟了上去,与此同时在他的周围,无数双凌厉而渗人的眼睛同样注视着走在队伍前的靳王与靳王妃。在其中一个人的袖中,弩箭闪烁着冰冷白光的锋利箭头正在缓缓显露在云迷雾罩的天空之下。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阴云遮挡,雨水一滴一滴地开始缓缓降临,暴风雨就要来了,厚重阴暗的雾气即将笼罩在这片暗潮汹涌的土地上,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