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被紧急召见立刻赶到现场的拉丁贵族们也不禁好奇了起来,很难想象还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会令他们的亨利陛下分心,并如此兴师动众
而另一边,亨利皇帝还迟迟没有到来,在这里主持的贵族加利亚斯卿故作神秘之后方才缓缓嵡动嘴唇缓缓说道:“据说他们终于在摩尔达瓦找到了那位失踪已久的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彼得十世踪迹,而他们正准备一找到他便将其带回君士坦丁堡。”
这个消息一说出口,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只是有些好奇的拉丁贵族们在这一刻同时间脸色都勃然为之一变,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
彼得十世!
在座的拉丁贵族们同时脸上神情为之一变,对于这位正教会的普世领袖,他们当初参与十字军东征自然再熟悉不过。而自从在他们攻克下来君士坦丁堡之后,这位君士坦丁堡大牧首便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他逃亡了到了海峡对岸成为了拉斯卡里斯家族的座上宾,而有人则宣称其从海上前往北方蛮荒避难。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谁也没有料到,此刻前往北方的威尼斯人却居然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此刻落入在这些贵族们的耳朵里却让他们心情不禁有些复杂。毕竟正教会和大公教会之间微妙关系至今仍然在困扰着他们所建立的这个帝国,尽管他们自诩为罗马利亚的主人,但是和本土的希腊在信仰上的隔阂却成为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心腹之患。毕竟东西方教会之争由来已久,而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无疑是希腊人精神上的绝对支柱。
“这样看来,我们的皇帝陛下此刻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原本一直沉默的加利亚斯卿缓缓地开口道。自从亨利亲王继任皇帝之后,他便成为了帝国的国相参赞朝政乃是皇族之下的贵族之首。而见他都如此这般断言,一时间其他的拉丁贵族们也都心中一凛。
“那也就是说亨利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改宗喽?”只见一名贵族面色不善地发问道,既然亨利皇帝借助威尼斯人想要迎回那位希腊人的宗座,那么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但是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也心知肚明。
“那只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你应该知道的,理查德。尽管我们打败了尼西亚,但是君士坦丁堡的局面已经让我们足够焦头烂额了,这样做是最优解。”理解对方不满的加利亚斯无奈地说道,想要顺利统治这里那么只有融入进其中才是最佳的选择,尤其是现在拉丁帝国遭到周围希腊人力量的各种反扑,他们必须借助那位大牧首争取到主动权。
“可是英诺森宗座那边呢?还有腓力二世陛下哪里?我们应该如何自处?”反对的理查德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拉丁帝国至今能够存在依靠其实不仅仅是他们自身的力量也少不了教廷的支持还有他们母邦法国背后的输血。现在要是按照亨利皇帝的做法势必会引起两方力量的不快,那么接下来他们是否还可以获得进一步支持就很难说了!
只见下方,其他的贵族们尽管没有出声,但是内心里面却有不少真的已经认同了理查德的说法。且不说他们母国法国,即便是教廷的威压也让他们不管轻易造次。
就在庙堂之上,一众拉丁人对这个消息感到质疑和不安的时候,正当加利亚斯卿也感到难以回答贵族理查德质问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宫殿的深处传了过来。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那之后威尼斯人会继续支持我们的。相比起腓力二世还有英诺森宗座,威尼斯人开出的条件对我们有用的多!”
人们循声望去,而所有拉丁贵族们齐聚这里一直等待的那个男人,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亨利·佛兰德尔,如今拉丁帝国的皇帝,正是这个男人带领着来自外邦拉丁贵族们得以在异国他乡的君士坦丁堡站稳了根脚。先是解决了保加尔人的威胁,而后征服了尼西亚,此时此刻所谓罗马利亚从未有过如此强大。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作为,此时此刻,贵族们望着亨利皇帝的到来,原本的骚动也随即平息了下来。
“但是威尼斯人真的值得信任吗?陛下,毕竟他们干出过那样的事情?”
尽管说和威尼斯人达成了同盟关系一起对付希腊人的复国力量,但是平心而论,当初被恩多克丹多罗诓骗过来他们这些十字军对威尼斯一点好感也没有。
可是对此,亨利皇帝却并没有在乎的意思,淡淡地说道:“这和信誉无关,而是在于我们威尼斯人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而且他们给我们的帮助无论是教廷还是我们母邦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这我想作为理由就足够了。”
君王一言犹如千钧之重,凭借着他的威望,亨利佛兰德尔的话音振聋发聩,而其他的贵族们也纷纷低下了头,他们没有反驳他们君主,尽管心中仍然有一丝不以为然,但是对他们这位皇帝陛下没有人有足够的胆量和能力能够无违抗他的意志。
“那么陛下,我们现在应该……”一旁,加利亚斯卿见亨利皇帝及时赶到镇住了其他的贵族们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而连忙请示,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办。因为从威尼斯人传递过来的消息来看,尽管他们找到了那位彼得十世大牧首,可是情况似乎并不是非常乐观。在名为摩尔达瓦的北境,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威尼斯人似乎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而亨利皇帝也旋即给出了他的答复,下达了自己的旨意,
“组织一支舰队北上从海路前往摩尔达瓦去接应丹多罗他们——让东境的路易伯爵时刻戒备着尼西亚、特拉比松和突厥人的动向。”
亨利清楚地明白,彼得十世出现的消息很快就将不胫而走,而到时候各方力量势必会蠢蠢欲动,因此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们不仅要行动迅速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四周其他势力的动向。
“遵从您的命令,陛下!”而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提出反对,加利亚斯卿在得到了皇帝的口谕之后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即准备着手去办。
可正当他准备提前退下的时候,却忽然被正在阅览威尼斯人送来信件的亨利皇帝叫住。
“等一会儿,加利亚斯!”
“您还有是什么其他的吩咐吗,陛下?”
“把这封信送给我们那些热那亚朋友手上吧,这上面似乎有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是,陛下!”
……
……
……
巨浪翻滚的海面,即便是三桅帆船在其中也不过犹如一片落叶一般,在海神的领域中漂零。?
“这是第三次和您一起出海了,上一次我们查不到就是经历这么大的风暴,您还记得吧,克里斯托弗爷爷。”在甲板上任凭浪花和暴风雨打湿了自己的衣裳,安东尼娅多利亚轻声地说道。?而此刻的女孩儿居然早已经离开了保加利亚的国境之外在一艘船上航行在危机四伏的黑海海面之上。而她不久前刚刚从摩尔达瓦离开,经历过了九死一生,但是心境却依旧平静。而这一切都源自于身旁这个独眼的老人,而他正是当初在阿格里尼翁帮助过查士丁尼疗伤的那名医生克里斯托弗。
只见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距离第一次带你出海,差不多足足有五年时间了吧。而你自从赌气离家出走也快有两年了。终于想通了,愿意回来了。”
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些,只见安东尼娅这时候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就不用为我操心了。不过还是谢谢您从卡法城那么远赶过来帮助我。”由于和查士丁尼兵分两路,在查士丁尼独自对抗马扎尔人和保加尔人的时候,这个热那亚少女却带着少量的亲随独自进入了危险的摩尔达瓦。却最终还是和提前到来的威尼斯人不期而遇,如果不是安东尼娅冒险向身在卡法的克里斯托弗求助的话,恐怕将凶多吉少。
而望着少女不愿多提多利亚家族的事情,克里斯托弗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他终归是一个哇哦人,随即带着女孩儿缓缓走进了船舱内,只见克里斯托弗不得不弯下腰来,他的个子实在太大了。两人望着外面糟糕透顶的天气,而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沉思。
“既然你不想多说,我也不会多问什么,你在这里的事情我也一样不会告诉你哥哥。只是,安东尼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对我而言,你和你哥哥就如同我的孙辈,咳咳,因此我必须提醒你,前往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年轻人热衷于冒险不奇怪,可是如果破坏了原本彼此间默认的规则的话,那将会遭受最恐怖的惩罚的。”克里斯托弗凝望着远方近侧的惊涛骇浪,平静地说道。从安东尼娅一行人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少女心中的不安,她一定隐瞒着什么,尽管他一无所知。只是据他所知,安德烈亚和安东尼娅这对兄妹,这十年里在多利亚家族中的成长一直备受关注,而安东尼娅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引发出来多利亚家族高层的震动,让他都感到疑惑不解。?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其中必有蹊跷。不过他已经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虽说在热那亚他的威望一直很高,但其实并没有任何利益的纠缠,所以克里斯托弗不愿深究下去。而他之所以对安东尼娅说出这番话,仅仅是出于好意。
而对此,安东尼娅也是心知肚明,对那座城市,她唯一保留的好感也就仅仅是来自于少部分人,而这其中便有这位从小为她医治痼疾的克里斯托弗医生爷爷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克里斯托弗爷爷,请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这样吗……那好吧!你和你的哥哥真的一个模子雕出来的,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毕竟我们都是真的是正统的热那亚人,脾气倔的像头驴。”克里斯托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地将手放在自己瞎掉的那只眼睛上,安东尼娅这样的回答已经答复的明明白白。尽管他不知道这个少女准备在做什么,但是此次一别,恐怕以后将成永诀,不经意之间,这个老人的思绪也在这一刻混乱了起来回想起了当初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而正当他们一老一少在这里相互叙旧的时候,居然将外面的狂风暴雨声之中传来了呼啸的号角声,这是他们战船上警报敌情的预警信号,而这意味着有危险正在朝着他们这里接近。
第一时间便立即冲了出去,克里斯托弗和安东尼娅又回到了甲板之上,而朝着他们的战船后方望去,此刻另一艘战船不知何时居然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这时正在全速朝着他们这里接近来势汹汹。而在交加的风雨之中,热那亚的水手们依稀看清楚了后方那艘船上挂着的旗帜。而那让他们在熟悉不过了,红色的旗帜上绣着金色的雄狮,正是象征着威尼斯共和国的圣马可旗帜。一艘全副武装的威尼斯商船真不怀好意地朝他们靠拢过来,顿时让船上的热那亚水手们紧张起来,近些年来,两国之间从本来的贸易争斗逐渐上升为武装摩擦,双方早已经撕破脸皮。而此情此景瞬间让气氛紧张了起来,只见剑拔弩张的水手们纷纷下意识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死死盯住了逼近而来的威尼斯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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