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马元贽清楚仇士良需要什么,也清楚仇士良在乎什么。
望着仇士良此时略显犹豫的神色,马元贽不禁想起了那日某个年轻人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当一个人拥有了无上的权利之后,接下来所求的便是一个‘名’字,世间事如此,世间人更是如此!
仇士良怔了许久,而后看了看马元贽,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咱家一人前去拜见陛下!”
说着,仇士良翻身下马自顾前去。
但却被那裨将伸手拦下。
“怎么?你仍要阻拦?!”仇士良右手按刀,口中淡淡说道。
裨将则指了指仇士良腰间佩刀,躬身说道:“还请仇中尉解下兵刃!”
仇士良冷哼一声,解下佩刀重重扔与裨将手中,道:“此刀乃先帝亲赐,好生给咱家拿着!”
说罢之后,仇士良转而对马元贽说道:“这里便有劳马中尉了!”
马元贽叉手笑道:“还请仇中尉安心前去!”
望着仇士良离去的背影,马元贽的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那个始终不发一言,却又不肯走下车驾的年轻人。
李浈同样正望着自己,依旧笑颜如初。
马元贽颔首微笑,李浈遥遥叉手行礼。
“都是自家人,还不速速退下!”马元贽冲周遭禁军轻喝一声,而后策马迎着李浈走了过去。
车队很长,仇士良走了很久,以至于本就体力不济的他需要不时地停下了歇上一会。
无论护卫也好,内侍也罢,静静地闪出一条通道以供仇士良缓缓前行,而每当仇士良停下来休息的片刻,总有些人会奉上一只皮囊和一个蒲团。
皮囊内的水还温着,甚至就连蒲团也都是温着的。
显然是有人在递上来之前便用自己的身体温过。
递上温蒲团的人或绯、或紫。
有壮硕的武官,也有文弱的士臣。
这其中的有些人,仇士良认得,但大多数还是不认得的。
仇士良笑着,所以所有人也都在笑着。
每一次短暂的休息之后,仇士良的腰便挺得更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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