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御卫,便是御前侍卫,也是皇帝为了拉拢各大家族而挑选他们的家族继承人做贴身侍卫。这些御卫并不属于御林军,御林军保护的是整个皇宫,而御卫只负责保护皇帝,数量也仅仅五十几人,他们不归御林军中郎将李沧澜管辖。御卫的统领便是大德帝的大舅哥,也是唐贵妃的亲哥哥唐琦。不过此人虽然能力平平武功不行,可偏偏因为唐贵妃受宠,深得皇上的信任,平日连李沧澜都不放在眼中。今日唐琦不当班,这会儿正在龙都城最大的青楼里听戏呢。
微风吹过,湖面上荡起了波纹,大德帝吃了一牙西瓜之后,看着那水波荡起,水面上偶尔跳起几条鱼来,便微微一笑说:“今儿若不钓上来十条鱼,咱们就不回去了。”
春喜笑道:“皇上开玩笑了,别说十条,便是五十条也能钓得到。这些鱼儿见了皇帝的龙颜,便是投胎转世也能投个富贵人家。”
“偏生你会花言巧语,倒也是有心人一个,赏你一天假。”大德帝笑道。
春喜忙道:“谢主隆恩,咱天生就是个爱享福的人,跟在圣人面前便是享福,放了假反倒是受罪了。还请陛下体恤咱的苦衷,容得小人在陛下前后伺候。”
大德帝微微一笑,继续垂钓。
也许是心情渐渐变好,不一会儿便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众人小声叫好,各自拍着马屁。
大德帝“嘘”了一声,众人连忙禁声,不敢打扰,春喜蹲在一旁将鲫鱼装进了鱼篓中。这鱼篓上窄下宽,鲫鱼进去之后又蹦又跳,可惜逃不出篓筐,春喜小声说:“任你本事如何,你是陛下的猎物,就别想着逃了,谁能逃出陛下的五指山呢?”
大德帝呵呵一笑,继续专心垂钓。
又过一会儿,那鱼漂猛地动了起来,大德帝连忙抽杆,却发现那杆子迅速被拉进水中。大德帝急了,忙叫道:“帮我拉杆子!”
春喜连忙上前,与大德帝一起抓住了鱼竿,两人合力拉着这条鱼。春喜惊呼:“陛下,这条鱼一定非常硕大。”
两个御卫干着急不敢帮忙,若是他两人再去船头,这船便会偏颇,于是他们只能流着汗着急干瞪眼。船工忙说道:“皇上,您休息休息,让他俩来拉鱼,我看这鱼得十来斤中,否则没这么大力气,连船都摇晃了。”
大德帝让春喜拉住了鱼,这才坐回到船舱里休息,边看着两个御卫拉鱼。两个御卫也是想多表现一会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条鱼拉累了,最终被拉了上来。众人定睛一看,发出嚯的惊奇声来,原来这条鱼足足二尺多长。
春喜抱起了鱼,啧啧惊呼:“陛下,您调到一条二十斤的鱼。”
大德帝也喜出望外,这种欢喜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但凡垂钓者能钓到如此大鱼,肯定要纪念一番。他哈哈大笑,从船中拿出酒来,一边饮酒一边亲自用手拎了拎,虽然没有二十斤这样的夸张,但也有七八斤重的样子,便忍不住又大笑起来,先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拿纸笔来。”大德帝微醺,喝道,春喜忙拿出了纸笔,递给大德帝,只见大德帝一边说一边写道:“数尺丝纶垂水中,银钩一甩荡无踪。鳞鲤鱼虾纷沓至,平生独宠钓鱼龙。”
这大德帝也是足够的臭美,今天本来只钓到了两条鱼,偏偏一条还这么大,所以他骄傲地宣城最喜欢调这种大鱼,并将它取名为鱼龙。众下人自然拍起了马屁,夸耀皇上钓鱼技术好,又夸耀他作诗极好。
那七八斤重的大鲤鱼被春喜放到了鱼篓中,在里面乱蹦乱跳,春喜感慨道:“这鱼倔强至极,不过怎能逃得了陛下的手掌心。再有能耐又如何,还不是陛下的盘中餐。”
皇帝开心,做奴才的自然也开心,两个御卫和船工频频盯着鲢鱼,大德帝知道他在说什么,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与这条大鲢鱼搏斗耗尽了力气,肩膀有一些酸痛,便说道:“再钓一会儿,就回去吧,今日也不钓十条了,这一条大鱼便抵得上十条了。”
“自然自然,别说十条,二十条也抵得了。”春喜笑说。
大德帝休息了一会儿,天气渐渐变凉了,风一吹过,除了闷热之外倒是非常舒服。春喜看了看云彩,说:“怕是要下雨。”
大德帝仰头望天,笑道:“还早着呢,我再钓来。”
春喜递上鱼竿,大德帝继续垂钓,不一会儿,天色便阴了下来,那鱼漂也在乱动。春喜焦急说:“陛下,回吧,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大德帝怒道:“闭嘴,我这条鱼立即上来了。”
春喜只好老老实实闭嘴,心中愈发担忧起来,他看了看船工,船工也是一脸的担忧,这月华湖面积不小,若是起了风浪,他们这艘轻木小舟虽然没有危险,可船上毕竟是皇帝,若皇帝出了任何意外,他们几人绝对掉了脑袋。
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这老虎哪里那么好伺候。
大德帝全神贯注垂钓,不在乎周围环境,可春喜他们却不能不在乎,眼看着远处似乎下起了大雨,那雨慢慢斜来,春喜记得头上流了汗。
忽然,鱼竿猛地被一拽,大德帝惊喜道:“上钩了!”他死死拉住鱼竿,一如刚刚钓上大鲢鱼一样,看来今天收获颇丰,又是一条大鱼。那鱼被勾住了嘴,急得跳了起来,红光一闪,“啪嗒”一声又落回到水中。
众人抬眼一看,居然是一条红色的鲤鱼跃出水面,顿时连连惊呼道:“红鲤鱼!吉兆!吉兆!”
春喜激动道:“陛下,吉兆啊,月华湖多少年未见红鲤鱼了,没想到今儿被您钓了上来,当真是鱼龙!是鱼龙!”御卫们也争相溜须拍马起来。
“哈哈哈哈,今儿我非要钓上你不可!”此时在大德帝的心中,这条鲤鱼已经不是鲤鱼,而是笃山伯。他和鲤鱼的斗争已经不是钓鱼了,而是在和笃山伯的争权。他把对笃山伯的恐惧,害怕,隐忍,在此时刻全部爆发出来,他一定要钓上这条鱼,就像他一定要干掉笃山伯一样。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