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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行为艺术

狂齐 完颜晨。 6059 2021-11-30 11:09

  天宝年间的最后几年!

  在酷暑难当的夏日!

  在北齐国都城,邺城的热闹广场上。

  百姓们时常会惊诧的,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景观,小声嘀咕道。

  “这人是干嘛的,怎么跟精神病一样,脱的光溜的。”

  一个年方20多岁,生的五大三粗的年轻小伙子。

  披散着头发。

  赤裸着身体。

  坐在太阳底下狂晒着。

  黢黑的皮肤,反射着太阳的烈光。

  那长并不是很帅,甚至是有些狰狞的脸上,涂抹着一层白白厚厚的粉胭。

  等晒的差不多了。

  他便提着一把磨得铮亮的砍柴斧。

  背着一把强劲,有力的牛角弓。

  在大街上四处溜达,眼睛像猎物一样寻洒在各个角落。

  这正是一手建立起北齐帝国的皇帝。

  高氏家族的第三代掌门人。

  当朝的天子。

  高洋。

  他这么做只是觉得好玩,觉得可以放松身心,令自己感到舒坦。

  高洋不想每天呆在皇宫里,忍受着大臣们的闲言碎语,满朝文武的觐见。

  “陛下,税收何人管,陛下,盛乐有人起义派何人去镇压,陛下,旱灾又当如何处理。”

  高洋每天都被这些琐事弄得心烦意乱。

  精神一度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在没有变成精神暴虐之前。

  高洋的思维,就已经趋于混乱了。

  “今天调戏个良家妇女,明天拐个青院女子。”

  整天的就喜欢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而且在混乱思维的支配下。

  高洋的肢体行为,也变得更加荒唐和诡异。

  达到了发疯,发狂的地步。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这叫。

  “精神饥渴狂躁症”

  他突然变得有了裸露癖。

  这种裸露的嗜好。

  也不仅局限于夏天。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

  也是常常。

  “去衣驰走,数九寒冬,濒临踉跄”

  只要是想起来了,心情好了。

  便迅速的脱掉衣服,光不出溜的裸奔在邺城的集市上。

  秀一秀他那健硕的身材。

  高洋裸奔。

  也不仅限于人力。

  有时候还借助工具。

  骑着马裸奔,马还不失安乐,载着高洋东游西走。

  没有马鞍,护具和缰绳,他也不怕掉下来。

  别人劝他,说。

  “陛下,马无鞍,又无绳,恐陛下摔之。”

  高洋不以为然,却说。

  “此马通人性,不效于别畜,欺主呼。”

  高洋不光满足于骑马秀威风。

  骑牛。

  羊。

  熊。

  鹿。

  大象。

  以及骆驼。

  呈多样化的样式。

  有时高洋还会让身边的亲信。

  黄门侍郎,崔济舒,北齐大力士,刘桃之,弟弟,高俊。

  “负之而行,以此起乐。”

  让他们学动物一样,驮着高洋到处溜达,瞎逛。

  高洋身上挎着弹斛鼓。

  “常以弹斛骨拍之。”

  边走边用手拍着斛骨,发出小曲,身体跟着节奏摇摆,颇有些西方嬉皮士的风采。

  高洋的行踪也不固定。

  有的时候是集镇闹市。

  有的时候是郊区野外。

  有时则是那些开国元勋的府邸宅院。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人家休息还是娱乐。

  高洋挎着佩剑,身后尾随着几人。

  不打招呼,踹门就进。

  之后,就是一番不要命的折腾。

  “扒人家的砖,掀人家的瓦。”

  等玩够了,折腾累了。

  高洋便下令让厨子做饭。

  “寡人肚中饥饿,聊以果腹以否”

  胡吃海塞一顿。

  吃完。

  也不给人家打声招呼,一抬屁股就走。

  高洋的行为如此怪异。

  而又急遽有突然性。

  让北齐国大臣的脸上都很难堪,纷纷议论。

  “陛下近来可否作病? 以前陛下可不是这样。”

  大臣们的精神并未出问题,有围观群众多时,便会羞羞涩涩,替皇帝遮掩。

  “都别看了,陛下近来身体抱恙,小休几日方可痊愈。”

  而每当这个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高洋,却立刻人来疯一般,变得更加兴奋。

  打马。

  劈人。

  在集市随意动刑。

  立稳之后,不忘摆个pose,秀一下自己,向人们展示他的行为艺术。

  有的时候折腾累了,高洋便。

  “皆坐橡树,休而之。”

  光着身子,一屁股坐在树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

  高洋在府内饮酒过量。

  突然想起来,一直未见母亲娄昭君,甚是想念。

  非要去探望。

  来到后宫,看到老太太正在榻上小寐,高洋不知是想起以前母亲教训他的事情,还是想哄母亲开心。

  便用力将床和人一起举起,娄昭君没有扶稳,掉下来摔伤了鼻子。

  酒醒之后。

  高洋以伤母之事,自知不可饶恕。

  在邺宫广场点了一把火,以自焚来请原谅。

  “今我高洋酒醉伤母,实则大不孝,天地不可宥寡人。”

  众臣看到高洋来真的,都赶紧走来劝说。

  “陛下,亲娘可于亲儿计较也,娄太后知道您酒醉无过,陛下如果寻尔短见,帝国社稷何存呼。”

  高洋顺坡下驴。

  此事算是遮掩过去了。

  这个北齐帝国的政坛新星。

  戎马一生的战争将军。

  竟然在杂技方面,天赋异禀,超乎常人。

  邺城新修的三台宫殿,梁柱高达35尺。两根柱子之间有300余尺。

  施工的工匠上去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需用绳子拴牢身体后,方敢高空作业。

  而高洋,则能踩在大梁之上,快步小跑着。

  “登梁疾走,健步如飞。”

  高洋不止在房梁上跑这么简单,还能。

  “识富雅,悬中梁于空”意思是,在大梁之上轻盈自然,不时还来点跑酷漂移,舒展大方的托马斯回旋,节奏还跟得上。

  看的那些近身侍从们汗毛倒立,冷汗频出,大声的喊道。

  “陛下,房梁不固,且择日再玩。”

  除了裸奔和杂技之外,

  高洋还喜欢玩文艺。

  整天歌舞升平,近日通宵,不知疲倦。

  看到兴处。

  高洋还亲自上场,抽出佩剑,扭腰,摆臀,精神狂舞一番。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

  人的性格都具有双面性,高洋也不例外。

  沉稳内敛的背后,隐藏着一颗极为暴虐的心,只不过被日常的表象所遮掩,没有体现出来。

  高洋的脾气很大,常动辄痛打嫔女。

  “洋习性暴躁,不顺则打婢女,常体无完肤。!”

  后宫那些柔弱的女子。

  只要稍微不合高洋的心思,便皮鞭子上拴水,直接招呼到身上。

  和打人相比。

  高洋更信命。

  这是汉化鲜卑族的民族特征,也是高氏家族的一个传承。

  其父高欢在世时,曾有个术士为他占国卦,说。

  “亡齐者,乃黑衣也,需防之。”将来败亡高家的,必然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黑衣,有一种动物叫黑獭,很像穿着一身黑衣。

  高洋称帝以后,很忌讳这句话。

  有一天晌午,想起了这茬,问身边的人。

  “众位爱卿,你们说什么东西喜欢依黑衣。”

  众臣战战兢兢,回答说。

  “漆乃属黑。”

  高洋随以附会,便一口认定漆与七同音。

  滑台王高焕,排行老七。

  高洋视为帝国的隐患,将其拖家带口的抓了起来,关进了邺北城的兽牢,与猛兽为伴,并说道。

  “高焕不除,帝国永无宁日,朕的天下早晚必被高焕窃走”

  有一天。

  高洋故意将一块肉绑在高焕的身上,又放出凶猛的野兽,刹那间,高焕变成了盘中餐。

  一直以来在高洋的心里。

  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像是梦魇一般,笼罩在高洋的脑海里。

  废掉前朝皇帝,对于今朝皇帝来说就是个毒瘤,割了怕疼,不割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

  毒瘤就是高洋的逼宫禅让,身后那把龙椅本不是好来的。

  元善见虽然让出了帝位。

  高洋却对他并不放心。

  每次出远门都让元善见跟着,心里才踏实。

  最终承受不住压力。

  高洋在早朝上,宴请元善见,并以借口,西域进贡来的美酒招待。

  “魏帝,今寡人身降吉祥,特用贡酒待之,请魏帝小尝。”

  元善见饮罢此酒,见脸色发青,一头栽倒在地。

  “御龙归天了。”

  彻底的除掉了这块心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为了永绝后患。

  高洋将元善见的三个儿子,叫过来,说。

  “从古到今,帝王死,子陪葬,乃顺天意。”意思就是,你爹驾崩了,作为亲儿子,陪你爹殉葬去吧。

  元家一门。

  从此被高洋给弄死的干干净净。

  斩草除根之后。

  高洋心里依然觉得不踏实,晚上睡觉总梦到元善见和他的三个儿子,披头散发的飘到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之后高洋便将此事说给下人听。

  “寡人夜晚多梦,遇见痴索命,何呼?”

  过了几天。

  高洋便派人将元善见的陵墓挖出来,扔进了漳水河,今河南省安阳京港线漳河桥。

  还将东魏供奉在邺南殿的先帝牌位。

  像拓跋焘。

  拓跋余。

  拓跋俊。

  拓跋宏。

  拓跋晃。

  元子悠。

  元恭。

  只要是北魏先帝的宗位,都拢到一处,拿出去一把火焚了。

  高洋不允许,有任何可以勾起他回忆的东西存在。

  疑心病,让高洋的思维变得趋于混乱。

  随着疑心病的加剧,高洋的自信心也开始缺失。

  高洋最初的心劲非常大。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寡人一定要将帝国治理的风调雨顺,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帝国的行程轨迹,并未按照他的预期前行。

  犹如一支猛涨的股票,在达到一定的峰值之后,开始急转直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一个人可以做好一件事,也可以做好另外一件事,不一定能同时做好两件事。

  柔然可汗。

  庵罗辰,忽然起兵反叛。

  让高洋措手不及。

  盛怒之下,亲自征讨,又是一次将柔然打回了狼山,彻底打灭了柔然的威风。

  打了胜仗的高洋,没有一丝的快感,相反却表现的很急躁。

  伴君如伴虎。

  高洋虽然一仗灭了柔然。

  却将怒气撒在了下属,安定王,贺拔仁身上。

  高洋嫌贺拔仁挑选的马匹不够敏捷矫健,导致此仗没有预期中的干净利落,便派人去唤安定王。

  “将贺拔仁找来,就说寡人有国事商议。”

  贺拔仁刚走进来,高洋就令人将他按在地上,说。

  “安定王,你可受过ku

  髡刑?。”

  说完。

  将贺拔仁的头发一根根拔掉,揪成了秃子,然后把他下放到煤窑去背碳。

  从王侯,降为重劳动苦力者。

  这就是强者,你有了气,就可以转发到别人的身上,而弱者则永远都是被出气的那方。

  东胡部落的狡猾。

  也同样激怒着高洋的每一寸肌肤。

  东胡人马彪悍,其中在月氏的一支,依据有利的地形,时常南下骚扰。

  北魏开国至北齐,东胡从来没被征服过。

  天宝4年。

  公元553年。

  春天。

  东胡再次南下,人马包围了邺城。

  高洋带兵征伐。

  队伍还没到都城门下,东胡闻讯,跑的无影无踪。

  高洋一收兵,东胡人又杀了回来,敌进我退,敌疲我扰。

  跟北齐国打起了游击战。

  气的高洋暴跳如雷,说。

  “不灭东胡,誓不为人,东胡固然可恨也。”

  来年打春,憋了一年闷气的高洋。

  雄赳赳,气昂昂,再次率大军出征。

  高洋这次玩了个心眼,下令。

  “兵分三路,突袭东胡。”

  派大将胡立军取兖州形式。

  平阳王高演取晋州,三面迂回,前后夹击。

  高洋率大军在太行山一带埋伏,东胡人行至到太行山脚下时,滚木雷石,流星箭弩,万千齐发,从天而降,杀的东胡哭爹喊娘。

  北齐军一仗大败东胡人,打的东胡直接灭国,迁徙到万里之遥的罗布泊。

  高洋总算出了一口气,特批此令,说。

  “凡东胡15岁以上的男子皆斩,女人皆充奴婢。”

  东胡百姓沦为奴隶为北齐帝国无偿劳动。

  高洋彻底终结了东胡部落。

  东胡其他残余部落,纷纷上表,表示愿意归顺北朝。

  并甘愿为北齐国服务,不图复国,只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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